第96章 祭奠,朝會危機
趙禎從寧壽宮的寢殿裏出來,站在廊簷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丁素雲上前來福了一福,低聲問:“陛下,臣女有一事想問陛下。”
“你是擔心吳王吧?朕今一早問過史太醫,他已經醒過來了,隻是失血過多,好好地養幾日就沒事了。有沈熹年照顧他,你也無需擔心。這幾日太後身邊沒有可心的人服侍,就有勞你了。朕會派人去府上告知你的父母,多留你在宮中住幾日。等太後身體好轉些再送你回去過年。”趙禎。
丁素雲忙福身應道:“是,請陛下放心,臣女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太後娘娘。”
“你一向心細,所以朕是放心的。你讓朕放心,朕也會讓你放心。吳王府裏,朕會派人去專門照鼓。”趙禎完,微微笑了笑,轉身走了。
丁素雲站在原地好好地琢磨了一番,才明白趙禎的意思。
趙禎回到乾元殿,抬手把身上的黒貂大氅丟給袁媽媽,然後踩著腳踏上了坐榻,暢然的的舒了一口氣,:“茶呢?朕渴了。”
“陛下請用茶。”宋嬤嬤忙送上一盞茶。
趙禎喝了口茶,方問:“事情辦得怎麽樣?”
“陛下放心,已經妥當了。”宋嬤嬤聲。
“該把忘憂接回來了。”趙禎喝了一口茶,覺得沒滋沒味的。
宋嬤嬤忙:“那老奴安排人明去接她?”
“接她回來之前,還是讓她去看看紫芸。”趙禎低聲歎道。
“沐公子的意思是把紫芸姑娘以林家義女的名義葬入林家的墳塋。但這件事情不能張揚,隻能悄悄地辦。”
趙禎點零頭,:“就按他的意思辦吧,明接忘憂回來之前讓她去看一眼,就悄悄地下葬吧。”
“是,那老奴去安排。”宋嬤嬤躬身退了出去。
*
忘憂在賢王府住了三,閑的身上眼看要長毛了,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宋嬤嬤。
“不過就是驚嚇而已,為什麽要讓我在這裏養三?我連王府的門都出不去,外麵的事情一概不知,這幾真是……”
宋嬤嬤抓著忘憂的手笑道:“好啦!宮裏有些麻煩事要處理,陛下也是心疼你才讓你在王府住幾日。否則,你病歪歪地回去,怎麽當差啊?”
“可是,行刺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對方居然趕在京城之內公然行刺……”
宋嬤嬤捏了一下忘憂的手,聲道:“受贍是吳王,且吳王是跟陛下同校所以這件事情沒有人敢懈怠……”
門口有人回了一聲:“世子夫人來了。”
宋嬤嬤忙拉了忘憂轉身迎出去。
“請世子夫人安。”忘憂和宋嬤嬤一起福身見禮。
“嬤嬤,忘憂妹妹,大家都不是外人,就別拘禮了。”賢王府世子夫人藍氏曾經在吳王府料理過中饋,這幾日又應趙禎的囑托照顧忘憂,彼此也算是熟識了。
“陛下是要接忘憂妹妹回宮了嗎?”藍氏又問。
“是啊,這丫頭在府中幾日,讓世子夫人操心了。”宋嬤嬤笑道。
“可不敢這話,為陛下分憂是咱們的本分。”藍氏謙和的笑著,又問:“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情需要王府去料理的嗎?”
宋嬤嬤忙:“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我們正準備向王妃和夫人辭行呢。”
“母妃今日早起有些頭暈,尊太醫囑咐正睡著呢,就不必去了。我自會跟她的。”
宋嬤嬤帶著忘憂跟藍氏告辭,坐車從賢王府的西側門出來,並沒有往大內的方向去,而是去了秀林居。
“我們為什麽來這裏?”忘憂看著門楣上的“秀林雅居”四個字,納悶地問。
“咱們先見一個人再回去。”宋嬤嬤著,率先下車,然後轉身伸手接忘憂。
“見誰?”忘憂心想見哥哥的話應該是翠墨書齋,誰會在這裏等自己?
“見一見紫芸姑娘。”宋嬤嬤拉著忘憂的手一邊進門一邊:“你今日來此就當是送她一程吧,進了大內就不方便再出來了。”
忘憂的心又慌了一下,腳步立刻頓住,納悶地問:“這是什麽意思?”
“走吧。”宋嬤嬤不知道該怎麽,隻能拉著忘憂轉過影壁往偏廳去。
偏廳門口貼著的挽聯以及經幡讓忘憂嚇了一跳,她猛地拉了一把宋嬤嬤,問:“誰?”
宋嬤嬤無奈的歎了口氣,:“是紫雲姑娘。”
“你什麽?!”忘憂仿佛被雷擊了一樣,瞪著宋嬤嬤。
“就在你遇刺的那下午,她被人推下了碧蓮池。”
“誰?!為什麽?!”忘憂瘋了一樣的吼著。
屋裏屋外的人都被她喊了出來,宋嬤嬤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有話。
“忘憂姑娘來了?”張仲桓上前來朝著忘憂抱了抱拳,又:“別在這裏站著了,既然來了就進去上一炷香吧。不管怎麽,死者為大啊!”
“閉嘴!什麽死者?誰是死者?!我姐姐怎麽會死……她那麽善良怎麽會死……”忘憂哭著坐在地上。
“哎呀,這……”張仲桓看向宋嬤嬤。
宋嬤嬤彎腰拉著忘憂,想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但忘憂卻拒絕起身,什麽也不肯進屋去上香祭拜。
沐霖撥開眾人上前來,蹲在忘憂跟前,低聲勸道:“忘憂,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哥……”忘憂一頭紮進沐霖的懷裏哭得像個孩子。
“你們先去忙吧,她就交給我了。”沐霖朝著張仲桓和宋嬤嬤使了個眼色。
“公子,黑之前我們必須進宮。”宋嬤嬤聲提醒了一句方離開。
沐霖坐在地上,問忘憂:“你確定就在這裏哭?還是進去在她的靈位前哭,順便聽我把事情跟你分析一遍?”
“我不要聽!人都死了這些還有用嗎?”忘憂揮手捶著沐霖的胸口一邊哭一邊埋怨:“都是你不好!你明明知道她喜歡你為什麽就是不鬆口?你若是答應娶她,她早就不在宮裏了!她早些出來也不會被人害死……都是你!都是你不好……她是因為喜歡你才來照顧我的!她都是為了你……”
沐霖仰長歎,任憑忘憂捶打著自己,再無一聲辯解。
忘憂哭得累了靠在沐霖的肩上抽泣,沐霖低頭看了看她紅腫的雙眼,又問:“你確定不進去看一眼?下午未時,她就要下葬了。”
“哥,你什麽時候把熹月姐姐放下?”忘憂哽咽著問。
“我在林氏墳塋那裏給她選了一個地方,讓她以林氏未嫁女的身份安葬。”沐霖低聲。
“哥,你……”
“她對你好,是因為你們之間的姐妹情誼。你她是為了我才對你好,這話讓她聽見應該會傷心的。我跟她接觸不多,但也知道她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她對你好是真心地,沒有任何目的。所以我想,她應該更喜歡林家女這個身份。”
忘憂不知道該什麽好,隻能保持沉默。
“你確定不進去看看她?”
“去,怎麽能不去呢?她因我而死,我總要去送她最後一程。”忘憂著想要起身,卻發現雙腿已經麻木,根本站不起來。
沐霖先起身,然後彎腰把忘憂拉起來,扶著她進了令堂。
忘憂接了沐霖遞過來的香,想著紫芸的棺木和靈位拜了拜,低聲:“姐姐,你安心地走,你的仇,跟我的家仇記在一起。你到那邊見了我的家人,替我跟他們,家仇似海,此生必報。”
完,她把香一根一根插到香爐裏,然後跪在地上磕頭。
為了不惹眼,忘憂沒有等著紫芸的棺木發引,而是拜祭之後就離開了秀林居。
馬車裏,宋嬤嬤把這兩日宮中發生的事情細細的給她聽,隻把福音還沒死的事情暫時瞞了下來,生怕這丫頭忍不住要去找她,從而露了馬腳。
忘憂對太後和福音想取自己性命的事情毫不意外,對趙禎弄死福音的事情也沒什麽,隻是對紫芸枉死和吳王受贍事情特別在意。
“嬤嬤,吳王怎麽樣了?他那一箭是替我受的,我想去看看他。”忘憂問。
“色還早,你若是想去看看,咱們就去吳王府停一停。”宋嬤嬤完,掀開車簾對車夫了一聲。
經過兩的修養,趙承淵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許多。忘憂跟宋嬤嬤的到來對他來是個極大的喜訊,但卻讓這兩一直照顧他的沈熹年心裏鬱悶。
忘憂見到趙承淵的狀態,心裏的愧疚感總算是少了些。趙承淵看忘憂眼睛紅腫一臉的悲戚,也知道她是為了紫芸的事情傷心,便勸道:“人生無常,你還是要節哀順變啊。”
“多謝王爺勸導。這次我能僥幸免於一難,還是多虧了王爺。忘憂再次深謝王爺救命之恩。”
“別別,千萬別這樣的話。”趙承淵忙擺擺手,虛弱地道,“我也隻是順手拉了你一把而已,那支箭朝著你我二人射過來,目標是誰還不一定呢。起來,若不是你及時救治,我這條命也沒了。咱們兩個誰也別救命之恩,就當是朋友之間互相幫一把。”
“瞧王爺的,一切皆有因果,這次你受傷,差點丟了一條命,就是因為我。這次是我欠你一條命,總不能因為我及時給你治療這事兒就扯平了。你放心,這份恩情我記著呢,將來我一定報答。”忘憂沉聲道。
趙承淵無奈的笑了,歎道:“噯!你這話的……”
沈熹年忽然起身打斷了趙承淵的話:“忘憂,你跟我出來一下。”
“哦?你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忘憂茫然的看著沈熹年。
“你跟我出來。”沈熹年冷著臉把忘憂拉了出去。
宋嬤嬤納悶的看趙承淵,趙承淵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不過鑒於沈熹年跟忘憂之間曾經的過往,兩個人都沒有多想。宋嬤嬤跟趙承淵也有一些話要單獨,就沒理會外麵廊簷下的兩個人。
“你沒事吧?”沈熹年皺眉看著忘憂。
忘憂自嘲地笑了笑,反問:“能有什麽事呢?人生除死無大事。活著的,應該好好珍惜,不是嗎?”
沈熹年咳嗽了兩聲方壓低了聲音問:“你跟裏麵那個……有什麽事嗎?”
“裏麵的?吳王嗎?我跟他能有什麽事……你什麽意思?!”忘憂皺眉問。
“沒什麽意思。他昏迷以及睡夢中,總是叫你的名字。這幾我守在他身邊,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你自己注意啊!他可是有主的人了!”
“沈熹年你……胡襖什麽?這是什麽時候?你還開這種玩笑!”忘憂瞬間怒了,恨不得拍死眼前這個人。
沈熹年抱起雙臂轉身看向別處,冷笑道:“但願我隻是開玩笑。”
“我先走了,你跟宋嬤嬤一聲,我去車上等她。”忘憂完,便匆匆離去。
*
回去的路上,忘憂縮在角落裏閉著眼睛不話,宋嬤嬤以為她累了,也沒打擾她。
實際上忘憂心裏一直在想沈熹年的話,她知道沈熹年沒有謊,因為趙承淵在中毒之後半昏迷的時候就攥著她的袖子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她知道,人在意識迷離的時候喊的是心裏最重要的人,這種事情做不得假。正是因為做不得假,所以忘憂的心裏一直裝著這件事,若不是忽聞紫芸去世的噩耗她也不會把這件事情暫時忘掉。
“忘憂?”宋嬤嬤輕輕地推了忘憂一把,“醒醒,咱們到了。”
“哦。已經到了?”忘憂睜開眼睛,發現車裏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
“到了。下車吧。”宋嬤嬤著,先一步下車去。
忘憂下車站在宮腔內的青磚地麵上,一時邁不開腳步。
“怎麽了?”宋嬤嬤納悶地問。
“沒事。”忘憂想她不想回來,她討厭這裏的每一磚每一瓦,但是想到趙禎在這裏,還有林氏一家幾十口的仇要報,還有一直照顧自己疼愛自己的紫芸死在這裏,她把“討厭”和“不想”兩個詞咽了回去。
對於這次回宮沒有去長春閣而是去乾元殿這事兒,忘憂並沒有多想。
幾日不見,趙禎對她的態度也轉變了很多,之前不管他高興還是不高興總喜歡噎她兩句,這次卻像是換了個人,不管是喝茶還是吃飯,他都柔聲細語,生怕一不心就惹她不開心似的。
飯後,依照慣例,宋嬤嬤帶著宮女送上消食安神的湯品,忘憂想去膳房看看有什麽可以做的,這樣閑著實在難受。卻不料她剛轉身要走卻被趙禎叫住。
“你去哪兒?”趙禎問。
“我……去膳房看看有什麽事情可以做的。”忘憂。
“過來。”趙禎拍了拍身邊。
忘憂低頭走了過來,在趙禎身邊的腳踏上坐下,側身倚著榻。
“坐上來。”趙禎又。
忘憂輕聲歎道:“尊卑有別,陛下別為難奴婢了。”
“這次的事情,還是朕對不住你。”趙禎低聲。
“這樣的話陛下以後不要了。”忘憂笑了笑,又輕聲歎了口氣。
“朕一定會給她報仇的。”
“不是已經報仇了嗎?”
“福音……還沒死。在她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供之前,朕不會讓她死的。”
“什麽?”忘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趙禎冷笑一聲,低聲道:“她是個重要的人證,如果就這麽死了,太便宜她們了。想要撬開她做的那些事情,就必須從她的身上入手。隻是我還沒想到這個局怎麽開。”
忘憂錯愕的看著趙禎,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又不得不為趙禎這樣縝密的心思而歎服。
“怎麽了?”趙禎被忘憂看得有些尷尬,忍不住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這樣看著朕幹嘛?”
“沒,就是覺得陛下有點陌生。”忘憂低頭道。
趙禎輕聲一笑,:“三沒見而已,這就陌生了?看來朕還是得時時刻刻把你帶在身邊才校”
“時候不早了,陛下早些安置吧。”忘憂勸道。
“唉!朕是該睡了,兩兩夜沒合眼了。”趙禎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為什麽兩兩夜不睡覺?!”忘憂驚訝地問。
趙禎見忘憂著急,心裏舒服了許多,忍不住笑道:“你不在朕的身邊,朕睡不著啊。”
“……陛下你!”忘憂無奈的歎了口氣,起身去寢殿鋪設被褥。
宋嬤嬤端著一盆熱水進來服侍趙禎洗腳,趙禎:“挑幾個身份背景幹淨的人上來服侍吧,這些事情不用你們做了。”
“還是等過了年再吧,現在這個時候咱們還是心些好。”宋嬤嬤。
“有些事情,這幾朕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既然坐在子的龍椅上,之前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了。不管是住長春閣還是住乾元殿,一些事情都不能改變,還不如好好地去應對。否則,反而讓自己陷入絕境。”
“好,都聽陛下的。”宋嬤嬤點頭應道。
這個晚上,趙禎抓著忘憂的手讓她睡在龍榻的一角,也因為如此,他這一夜睡得特別踏實。一覺醒來已經是大亮。
洗漱之後穿朝服的時候,趙禎一臉興奮地對忘憂:“這是年前最後一次朝會了,太後病著,朕今一個人應付那些老家夥們。”
忘憂聲問:“他們會不會為難陛下?”
“應該會的吧,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沒有要緊的朝政,不過是年底了收收尾,幾句好聽的話誇獎誇獎他們而已。朕應付得來,放心。”趙禎自信地笑著,臨走時還叮囑忘憂:“朕想吃你做的百合秋梨釀了。”
看著他臉上的陽光,忘憂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微笑著應道:“陛下放心,您下朝的時候百合釀一定做好了。”
忘憂送趙禎去上早朝之後便進了廚房。泡百合,削雪梨,洗枸杞……用心準備每一種食材,然後燉一盅百合秋梨釀,眼看著日頭高升,已經將近中午,趙禎居然還沒有下朝。
“這若是平時,早就下朝了,今兒是怎麽回事兒?”忘憂有些著急。
袁媽媽聲勸道:“姑娘別著急,我已經打發人去大慶殿聽消息了。”
“我這心裏不踏實呢。”忘憂此時才想起太後把持朝政十幾年了,在先帝的時候她就把持朝政,她聯合丁巍曾經幹掉了如寇準這樣的一批正直能幹的老臣,如今一朝病倒不去早朝,憑著趙禎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子怎麽可能玩得轉那些在宦海浸潤了幾十年的老臣呢?
“沒事,陛下第一次獨自主持早朝,那些老臣們不聽話也是有的。但他們還不敢鬧得太過分,畢竟還有賢王鎮著呢。”袁媽媽著,又扭頭叫了一個太監:“阿福,你再去大慶殿瞧瞧,看看圓子怎麽還沒回來呢。”
太監剛答應一聲還沒來得及出去,那個叫圓子的太監便垂頭喪氣地進來了。
“喲,怎麽了這是?”袁媽媽納悶地問。
“陛下動了大怒了!”圓子歎道。
“為什麽呀?”袁媽媽又問。
“今兒早朝,有一半兒大臣告假沒來。陛下就問戶部的,戶部尚書也沒來,戶部侍郎是一問三不知。陛下可不就怒了嘛!又起過年祭祀的事情,禮部尚書推諉已經跟太後商量好了,讓陛下請太後娘娘示下……總之,所有的人都在為難陛下,陛下一生氣就讓護軍去查那些沒來上朝的大臣們,查查他們都得了什麽病,還,護軍們查清楚那些大臣的病情之前,不散朝。”圓子完,苦著臉問袁媽媽:“嬤嬤,您這事兒該怎麽個了局呢?那些大臣們不餓,可咱陛下的龍體可是頂頂要緊的事兒啊!”
“哎呦!這可怎麽好?”袁媽媽的眉頭凝成了疙瘩,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好。
“這樣——”忘憂在袁媽媽耳邊聲了兩句。
“行嗎?”袁媽媽猶豫地問。
“怎麽不行?我這就去寧壽宮,先跟丁姑娘透個口風。”
袁媽媽想著寧壽宮裏的人肯定對忘憂恨之入骨,忙:“別,你別去寧壽宮,我去。你去大慶殿。”
“也好,那我們分頭行動吧。”忘憂完便解了圍裙直奔大慶殿去。
大慶殿是早朝的宮殿,宮殿的周圍每隔三步都有護軍站著,忘憂之前從沒踏足過這裏半步。今日以她的身份也無法從這些護軍的眼皮底下進去。
“這位大人,我有事找你們韓都統。”忘憂對一個護軍。
一個護軍麵無表情地:“韓都統在朝會,若無緊要的事情就請等散朝後再來。”
“好,既然這樣那就請你去回稟韓大人一聲:太後病情加重,速請陛下去寧壽宮。”
護軍一聽這話不敢怠慢,忙跟旁邊的人交換一個眼色,轉身進去回話。
半柱香的功夫之後,大慶殿的大門果然被人從裏麵打開,忘憂偷偷地往裏掃了一眼,見一眾大臣都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裏,而趙禎則急急匆匆的從裏麵走出來,看見她之後立刻焦急地問:“母後怎麽樣了?有沒有傳太醫?!”
忘憂故意大聲道:“回陛下!已經傳太醫了,但是這種時候奴才們誰也不敢替陛下做主,還請陛下速速去寧壽宮啊!”
“好,朕這就去!”趙禎著緊走了兩步,又忽然回身,對韓楓喊道:“韓統領,在朕要的答案還沒有理出來之前,這裏麵的人都不許離開!”
韓楓躬身應道:“是。”
“噯……陛下!”忘憂忙攔住趙禎,躬身問道:“陛下素來仁慈,現而今已經午時了,若不散朝,禦膳房是否要給大人們預備午膳?”
趙禎“噗”的一聲笑了,伸手在忘憂的腦門上戳了一下,罵道:“混賬!這些人氣得朕七竅冒煙了,朕憑什麽還要管他們吃飯?韓都統,叫他們都散了!朕去看母後要緊!”
“臣謹遵聖諭。”韓楓朝著趙禎的背影跪拜下去,同時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裏麵的那些大臣裏麵頗有上了年紀的,這些人來上早朝基本都來不用早飯,若一直餓到午後還不讓回去,隻怕會出人命。
忘憂抬手揉了揉額頭,歎道:“伴君如伴虎啊!”
韓楓立刻瞪了忘憂一眼,眼神中盡是責怪,似是在嫌棄她多嘴多舌。
“哼。”忘憂翻了韓楓一個白眼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