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臣萬萬不敢。”楊之燁否認道。
“那你下去吧。”孟沁這次是真的冷了臉：“皇室新年宴會，你卻說些賠不賠罪的話。怎麽，你讀的那些聖賢書，就是如此教你的嗎。”
她語氣並不強硬，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生氣了。
“滾回去。”孟沁道。
楊之燁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下去了。
真像一個笑話，所有人都這麽想。
隻有溫家人眼中一如既往的笑意。
他們是依照聖命做事的啊，如何會有錯。
楊之燁向公主賠罪，請求治罪楊瓊蘭，也不過都是幌子。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溫芷若賠罪吧。
也難怪陛下生氣了，這事都過去多久了啊，怎麽楊家還在惦記呢，真是小心眼。
溫芷若不再攥緊手帕，反倒眼中浮現了星星點點笑意。
不過一場鬧劇而已。
楊家現在可真像一場笑話。
想及此處，溫芷若眼波微閃，隨後盈盈走出。
方才楊之燁退下，孟沁神色已經稍有緩和。此時再看到溫芷若，便笑了。
“溫小姐維護公主有功，來人，賞。”她道。
楊家眾人臉色慘敗，這是陛下赤裸裸在打他們麵子。
楊大人臉黑了，有些怨怪自己的兒子自作主張，否則的話此時早就過去了，何至於到現在被公開處刑。
楊家眾人如何想溫芷若可管不著，她柔聲謝恩：“多謝陛下。”
孟沁略微頷首，殿中眾人望向溫芷若的神情更是和緩。
加上溫芷若長得小家碧玉，為人圓滑卻氣質清冷，當真驚豔了不少人。
一些命婦們已經開始盤算著去溫家提親了，明眼人自是看得出這溫家得了陛下垂青。
眾人嘖嘖長歎。
說起來溫家也真是處事圓滑又聰明。當初京都誰都不看好孟沁李景凡二人的時候，是溫大人私底下偷偷摸摸拜在了孟沁手下。
溫大人的明智大家也都看到了，後來這二人回京都，大肆清洗各方勢力，京都官場一片狼藉。
那個時候，溫大人憑借自己是女皇心腹，不知在其中得了多少好處，羨煞眾人。
後來就更是了，明明那麽多勳貴們想將女兒嫁給殿下，溫家如何不想？大家自然默認一致排擠巫桐。
誰知就溫家宴會一遭，宴會上溫芷若還與楊家二人談笑風生，宴會結束立刻變臉，親自上門打了楊瓊蘭。
而後京都才知道，巫桐竟是陛下親認的公主殿下。此時再巴結，已經來不及了，畢竟溫芷若是第一人。
憑借著女皇心腹這個身份，溫家真的是拿了不少好處啊。
“陛下，民女近日編排了一曲舞蹈，不知可否獻與陛下。”
溫芷若笑道。
溫大人麵上滿是驕傲之色。
“哦？”孟沁來了興致：“溫小姐請。”
溫芷若再次福身行禮。
她早有準備，得到孟沁首肯，就立刻下去換衣服。
沒讓眾人等多久，溫芷若就再次上場了。
溫家小姐溫芷若，本就是京都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溫家是有大誌向的人家，確實正正經經拿溫芷若當太子妃教養的。
故而溫芷若舞蹈功夫甚好，近日舞蹈更是精心準備許久，一出場便抓住眾人視線。
她舞姿婀娜而優美，坐席中不時有人發出驚歎之聲。
一舞終了，溫芷若笑著行禮入座。
“溫小姐如此才女，誰家若得此佳媳，定會家宅和睦興旺。”
孟沁很大方的誇讚道。
她樂意賣溫家這個麵子，有了她這句話，溫芷若除了嫁給李衍要考慮一下，其他之外嫁給誰溫芷若都嫁得，並且不算高攀。
古代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婚姻，孟沁這句話對溫芷若來說，是真真切切的利益。
“民女陋技，陛下謬讚了。”溫芷若臉頰微紅，羞澀道。
“哼，知道是陋技還敢出來跳。”
有人小聲冷哼，坐席眾人皆可聽到，不過這聲音傳不到上首的孟沁耳中。
說話的人正是楊瓊蘭。
楊溫兩家早已結仇，楊瓊蘭說這句話再正常不過。
眾人望去，楊瓊靜也帶著幾分慚愧道：“小妹年幼無知，出言冒犯了溫小姐，溫小姐海涵。”
當然，她到底有幾分慚愧眾人就不知道了，畢竟楊瓊靜楊瓊蘭慣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溫芷若並未說話。
孟沁輕咳一聲，示意他們點到為止，自己還有話講。
孟沁眼睛提溜轉，一會兒瞟向孟軻，一會兒瞟向沈年年。
沈年年自然知道她擔憂什麽，朝她露出一個笑容，以示安撫。
但孟沁還是猶豫了，因為孟軻現在正跟同僚們說說笑笑，看著高興極了，仿佛完全不知此事。
男子與女子席位分別安置在兩邊，沈年年並未坐在孟軻身邊。
不知自己等下說了此事，沈年年又無法及時勸阻，孟軻還吃不吃的下去飯。
大過年的……
要不等等再說？
孟沁罕見的遲疑了。
但沈年年衝著這邊遙遙點頭，又讓她加強了幾分信心。
罷了，直接說吧，孟沁望著眼前的觥籌交錯，心想。
她咳嗽了幾聲，示意自己要說話，殿中漸漸安靜下來。
眾人都朝向孟沁，靜靜等著她開口。
“朕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宣布。”孟沁神色慎重。
孟軻皺眉，孟沁什麽重要的事他不知道。難不成是打仗了？那也不可能啊，他不可能聽不到風聲。
眾人也是仔細聆聽，連大氣都不敢喘。
“朕。”孟沁停頓了下，掃視殿中眾人一圈，這才道：“朕，欲禪位。”
孟軻手中酒杯猛然間掉到地上，滿座皆嘩然。
他不可置信望著孟沁：“陛下，出什麽事了？”
孟沁歎了口氣：“不曾出任何事。”
“隻是朕深感年幼，行事考慮不周謹，更是一介女子。”
孟沁將自己扁的很低。
“而宣王正值壯年，處理政事嫻熟老練。朕欲禪位宣王。”
這下不隻砸酒杯，孟軻嘴裏的酒都噴了出來。
他不再說什麽，隻跪在地上：“陛下，三思啊！”
孟沁朝沈年年射去求救的眼神。
“大郎。”沈年年柔聲喚道。
孟軻身體一僵。
“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