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過年
“冷焰，你怎麽過年？”
“回家。”
穆若曦撇過頭，為什麽一個兩個的話題都這麽的讓人想流淚，過年真不是個好日子。
她想起了媽媽，想起了墨軒，吸了吸鼻子：“我也好想回家，可是，我沒有家了。”
冷焰見她明明脆弱得眼淚都止不住，卻偏偏裝作無所謂似的堅強，而此時從鏡子裏露出的表情，分明像是被人遺棄的寵物一樣倔強得讓人心疼。
冷焰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卻在即將碰到穆若曦頭頂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沈瑜打來的。
他盯著手機看，鈴聲還在響，卻沒有第一時間接起來。
穆若曦笑著看向他，“怎麽不接？”
“有人來接我了。”
“大年三十，早點回家團聚，挺好的。”
她自以為大氣地說完這些話，心卻像被一股力量死死掐住了似的。
明明墨軒就在這個城市，她卻在這麽重要的日子裏，連見他一麵都做不到，現在連保鏢都有家人可以團聚。
她甚至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暗暗期待冷焰跟她一樣，是孤家寡人，這樣他就能留下來作伴了。
鈴聲停了，冷焰看向她，“你就待在這裏？”
“我挺好的，王冕都把冰箱塞滿了，這裏又是軍區大院，我很安全。你快走吧，別說我這個老板大年三十了還虧待你！”
她笑著說，放在身後的手死死攥住。
穆若曦，有點骨氣，你可以的！
“嗯。”
冷焰發出低沉的嗯聲，走進自己的房間，拿了一件大衣出來，穿好朝門口走去。
穆若曦轉身要去廚房，餘光瞥到他穿大衣的身影，愣怔住了。
好像有東西要從心髒裏分離似得難受。
冷焰剛打開門，一隻腳剛踏出門口，穆若曦突然衝過去抱住了他。
冷焰身體一僵！
她的臉貼在他後背上，眼淚蹭到了他的衣服上，濡濕了一小塊地方。
穆若曦感覺冷焰身形一僵，隨後繃得筆直。
“別動，別說話，隻要一會就好，拜托了……”
她在哭，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冷焰死死咬著牙，脖頸青筋暴起，他拳頭握得發顫，卻沒有動彈一下。
好半晌，穆若曦收回了手轉過身背對著他，深呼吸。
冷焰提步離開。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穆若曦蹲在了地上，終於不再忍耐，放聲大哭起來。
走下樓，冷焰正好看到包裹嚴實的沈瑜。
沈瑜看到他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算了，快上車吧。”
冷焰沒說話，上了車，脫下外套，他揉揉眉心，“我說過沒有重要的事，不要親自來找我。”
沈瑜看了司機一眼，司機開動車子，她拿過他的外套一邊疊了起來一邊解釋，“不會讓人發現的，那些人以為我出國談項目了，韓阿姨說這是你生病後第一個生日，讓我陪著你。”
疊好了衣服，沈瑜盯著衣服背麵的一小塊水漬……
冷焰微微睜眼看到她，自然也看到那塊水漬，心口擰著痛，他一把扯過衣服，“你是我請的助理，不是保姆。”
“她是不是發現了？”
沈瑜有些驚慌地看著他。
冷焰盯著那塊水漬，聲音冷淡，“沒有。”
“別告訴我，她愛上了現在的你？五年時間，你暖不熱的一個女人，這短短時間，她會愛上一個保鏢？”
“她把我當成了‘韓墨軒’的替身。”
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了自己的替身，他不知道此刻他改有什麽心情，可穆若曦抱住他的那一刻，他除了想推開她之外，更有了一種報複的痛快，原來她穆若曦也有求而不得的一天。
把他的一顆真心棄如敝履，如今卻巴巴地又想貼上他？
沈瑜看不透他的心思，於是問道：“你不會動心了吧？”
因為對方給了一點甜頭，他就心軟了，就重新接納穆若曦了？
一股淩冽的視線盯著她，沈瑜身體一僵。
“沈瑜，你覺得我是那麽蠢的人嗎？”
他對穆若曦的愛，從他醒來那一刻已經消失了，隻剩下對她的恨，恨她的背叛，恨她和韓雲天的糾纏不清，更恨自己的愚蠢的愛！
“我隻是擔心……”沈瑜低下頭。
“送我去老宅，今年我過年，我一個人過。”
沈瑜詫異地抬頭，“我們不回帝都嗎？”
車裏一片安靜，空闊的道路，一件黑色大衣從車窗裏丟了出來，像垃圾一樣落在了路麵。
沈瑜無法左右韓墨軒的決定，他又回到了認識穆若曦之初的他，逐利的資本家，冷酷的管理者，近乎冷傲的H國青年首富，這才是韓墨軒！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越發少了，大家都著急回家過年。
穆若曦端著一杯奶茶，站在陽台，看著樹幹和地麵的積雪。
“墨軒，你還記得結婚那天你說過這輩子都不會讓我孤單嗎？”
那五年，她真的沒愛過他嗎？
那為什麽他結婚時說的承諾，她都記得那麽清楚？
那場被林若言毀掉的婚禮，她當真從一開始就沒信任過他嗎？
可她能從哪裏信任他？
林若言出現毀了婚禮，他隻讓她離開，新婚之夜，他親自送林若言離開，他說不讓她孤單，可新婚之夜，她一個人睡到了天亮。
“那個時候，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哽咽一聲，她把奶茶一口氣喝完，轉身走進房間。
一個人過年，穆若曦也準備了一大堆東西，等她忙完，時間都快八點了。
電視裏上演著熱鬧的節目，她窩在沙發裏，電視聲音放得很大。
拿起一瓶冰啤酒，她舉起對著電視，“大家新年快樂！”
喝下苦澀的啤酒，她歪頭靠著沙發，麵無表情地看著電視。
手機突然響了，她一把抓過來，看到來電顯示，目光卻更黯淡了，整理了一下情緒，她接起來，“新年快樂，王冕。”
“新年快樂。我初三就回來了，年一過完就有個活動，你可不許瘦了！”
穆若曦無奈笑了，“知道了，過年呢，別想工作了，好好休息一下。”
“他們問狗幫主怎麽不見了，你再不來，他們要鬧了你。”
電話那頭瞿墨染的聲線冷清，但能聽出來心情不錯。
“快去玩吧，我還在看晚會呢。”
王冕看了瞿墨染一眼，朝他擺擺手，“呃……好吧，新年快樂，穆若曦，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記住，你值得幸福。”
穆若曦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電話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她值得幸福！
“穆若曦，你值得幸福，王冕說了你值得幸福，哈哈……”
她又哭又笑，盯著電視，眼裏總算有了一絲亮光。
零點的時候，穆若曦準時把早就編好的短信發給了那個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