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尋找自己
韓墨軒大步從醫院出來，臉上戴著墨鏡，剛剛流了不少鼻血，他的臉色有幾分蒼白，薄唇緊抿著，神情之中透著說不出的掙紮與痛苦。
先前他強製讓人給自己催眠，腦子裏的那根記憶線也混亂了起來，不管他怎麽找，都找不到半點頭緒，所以他一直都在那片記憶海裏來回飄蕩，好像怎麽都找不到上岸的機會。
醫生說他的大腦催眠不了，如果不是被更厲害的人催眠了，那就是他是個特例。
就在這時，韓墨軒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低頭拿起手機，隻是冷冷地掃了一眼，隨即就按下了接聽鍵。
“墨，你在哪裏？”淩美子在電話那頭，聲音帶著憤怒。
受夠了被她24小時監控，韓墨軒皺緊眉頭，他都已經開始排斥這個聲音了。
“你不是說你想吃那家特定對泡芙嗎？我正在路上。”
“那你快點回來，知道嗎？”
韓墨軒輕掀薄唇，淡淡地應了一聲，臉上看不出半點期待，是不是地抬起頭，好像有些煩躁。
“我先掛了，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回去陪你。”
韓墨軒話音一落，就掛斷了電話，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給淩美子接話的機會。
放下手機，韓墨軒心裏悶悶的，雙手插兜，正要上車，一個女人卻在後麵叫住了他。
“韓大哥。”
馮易瑤站在不遠處，簡單的牛仔褲，白T恤，有些疑惑地打量著韓墨軒，眼底倒映著韓墨軒的臉，泛起絲絲疑光。
韓墨軒轉過身，隻是不著痕跡地跟馮易瑤對視一眼，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透著說不出的疏離淡漠，讓人不敢靠近。
馮易瑤走近了幾步，臉上泛起一抹淺笑，目光溫柔，卻也帶著絲絲狐疑，緩緩開口道：“韓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韓墨軒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再多看馮易瑤一眼，他現在的記憶亂得厲害，所以根本無暇搭理馮易瑤。
“我沒事。”
韓墨軒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聲音低沉，帶著特有的磁性，藏在墨鏡下的那雙眼轉向別處，目光也複雜了起來。
“你看著臉色不太好，又剛從醫院出來，是身體不舒服嗎？”
馮易瑤剛才就發現了韓墨軒，隻是看韓墨軒在打電話，沒有過來打招呼罷了，等韓墨軒打完了電話，她越想越覺得奇怪，這才走了過來。
“就是一點小毛病，去醫院開了點藥。”
韓墨軒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克製著，沒有在這兒發火，他時不時地看看腕間的手表，想即刻就走，這也是在提醒馮易瑤。
可馮易瑤卻偏偏像是不明白一般，一直擋在韓墨軒身前，揚起頭，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臉湊到了韓墨軒眼底。
如此一來，韓墨軒就算不想看她，也不得不看了，隻是越看他越覺得，馮易瑤好像有些不大對勁，他腦子裏不禁湧出了些許零零碎碎的記憶，看馮易瑤的眼神都漸漸變了。
“你，不是馮家的女兒？”
馮易瑤越發詫異，一直以來，這件事就根本不是什麽秘密，大家全都知道，韓墨軒也不例外，現在韓墨軒突然這樣說，倒是顯得不正常了。
見馮易瑤沒有反駁，韓墨軒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冷冷地撥開了馮易瑤的身子，大步上了車。
馮易瑤盯著韓墨軒的背影，心裏還有些話想問，可韓墨軒根本沒給她那個機會，開著車就徑直駛離了醫院，沒有多停留一刻。
但越是這樣，馮易瑤就越覺得疑惑，韓墨軒的臉雖然還是那樣，一點兒都沒變，可舉動卻跟以前不大一樣了，就連這氣質也漸漸有了變化，雖說人都是會變的，可韓墨軒也變得太陌生了些。
再看向醫院的方向，他來這個小醫院做什麽？
將車開遠了些，韓墨軒心裏越來越亂，他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將車靠邊停下，隨即就給周霖打了個電話。
“喂——”
周霖很快就接通了電話，語調平淡，沒有半點波瀾，他就知道韓墨軒會再找他的，等了這麽多天，總算等到了。
“你在哪兒，我們見一麵。”
韓墨軒開門見山，絲毫不加掩飾，說得幹脆利落。
周霖也沒拖泥帶水，很快就報出了一個地址，掛斷電話，韓墨軒便開車趕了過去。
“你終於肯見我了。”
周霖坐在咖啡廳裏，品著手裏的咖啡，看著麵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韓墨軒能信任你嗎？”
韓墨軒沒心情品嚐咖啡，最近他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了，在淩美子那兒得不到答案，有時候淩美子告訴他的東西跟他腦子裏時不時冒出來的記憶相差甚遠，他不想再這麽稀裏糊塗地過下去了。
周霖笑了，“當然能。可你這樣說，我的猜測應該是對的，你的記憶也被動了手腳？”
“你說‘也’？”
難道除了他，還有人的記憶也被動手腳了？
“若曦……你既然找我了，就代表你發現了一些東西，我們還是路上說吧。”
兩人起身往外走。
剛上了周霖的車，韓墨軒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看到名字，他倏爾垂眸，幽深的眸子雖然看著平靜，可確實暗流湧動，目光晦暗不明，讓人完全看不真切，也琢磨不透。
周霖開動車子，“送你回去，還是？”
“你就這麽相信我是韓墨軒？”
周霖扭頭看向他，“如果這點自信都沒有，我還配當一名醫生嗎？”
關機，他把手機丟出車窗外，“去機場。”
“好。”
韓墨軒跟周霖一共並在D國的首都待了五天，當記憶要變成現實，一切假象都裸.露出來。
根本就沒有“墨”這個人，那隻是一個虛構出來的身份，就像個麵具一樣套在他身上，如影隨形。
雖然這個虛構的身份讓韓墨軒的舉止和氣質都漸漸變了，可卻還是改變不了他的心，那些鐫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的。
想著這些，韓墨軒當即就訂了一張機票，他要回A市，要見穆若曦，一刻都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