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情之百態
近百人跟在三女身後,各自上了馬車,向著靜雲城的方向快速駛去。
“諸葛兄,那個通緝令上的畫像就是陸緲瑩要找的人?”馬車裏,一個十七八歲的公子哥望著坐在對麵的諸葛安道。
“嗯,就是那小子。”諸葛安無精打采的回道,先前出現的一幕仍讓他有些神思恍惚。
“一個螻蟻一般的人物,卻讓陸緲瑩在景城搞出那麽大的動靜。那次被惡靈襲擊,都怪他,我和衛雙靈才產生了隔閡。”諸葛安內心充滿了怨恨,同時卻又倍感無力。
寂靜了片刻,諸葛安才眨巴了一下嘴,對坐在身旁的另一個男子開口道:“韓玉笙,你我兄弟多年,有些事我可比你看得開。”
被稱作韓玉笙的淡淡一笑,開口道:“你看得開,那你為什麽這次也跟了來?”
諸葛安嗬嗬一笑,先前抑鬱的心情像是隨風散開了一般,“我啊,也不怕你笑話,我是對衛雙靈很鍾情,現在也是,可一直以來何曾被她正眼看過?
“但我和你不同,我隻是把這件事看做百分之一的機會,雖抱了些希望,但也沒把這希望太當回事兒。
“不像你這麽死心眼,那姓陸的幾年前刺你一劍,那麽多人都是親眼所見,她那一劍可是直接對著你胸口捅的。”
韓玉笙聽到這裏仍是微微一笑,隻是他的內心卻是莫名一寒,後背也是一熱,似乎冒出了細汗。
諸葛安端起酒杯繼續說道:“來,我兩幹一杯,聽兄弟一句,別太死心眼,何況陸緲瑩一般人可駕馭不了,她那性子,景城的人,誰見誰怕。
“就算你真能如願,和她走到了一起……嗬嗬,不怕你是大名鼎鼎的玉郎,那豔福你還真不一定消受得起。”
韓玉笙舉起杯碰了一下諸葛安的酒杯,“幹吧,我手都舉酸了。”接著便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痛快!”韓玉笙放下酒杯,拍了拍諸葛安的肩膀道:“你的心思我懂,這次來,還是我叫你來的,你那點小心思,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哦,那你說說,我有什麽小心思?”諸葛安輕晃著腦袋問道。
“你這次來,一當然也有衛雙靈的原因,這第二嘛……,”韓玉笙頓了頓,然後接著道:“這第二,你是聽說要去烏蠻森林……。”
對麵的少年聞言突然直起身子,開口打斷了韓玉笙的話:“哈哈,我也知道原因了,諸葛兄,可真有你的。”~ 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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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淩,你就別參合我兩的事兒了,苦啊!我可是打心眼裏嫉妒你,衛雙琦對你可真不錯。”韓玉笙對打斷他話的少年說道。
諸葛安搶過話頭,“我可沒覺得苦,你既然知道苦,那你還不死心?”
韓玉笙聞言沒有開口,提起酒壺,給桌上的三個杯子都斟滿,然後端起一杯,“來,我們哥仨先幹了再說。”
喝完,手握酒杯的韓玉笙低著頭道:“我不會放棄的,我有的是時間,真要放棄了,我那一劍也就白挨了!”
“砰”的一聲,他手中的玉質酒杯粉碎。
他白皙如玉的臉龐開始扭曲。“我就不相信……,一百年不行就兩百年!我就不相信……。”
諸葛安和杜淩盯著說話的韓玉笙,心中皆是一沉。
韓玉笙突然抬起頭,望望對麵的杜淩又望望身邊的諸葛安,哈哈一笑,“你兩是怎麽了?其實吧,我見著陸緲瑩以後,兩眼就無心看別的女子了,那一劍之後,非但沒有讓我退卻,反而增添了我的決心。”
聽話的兩人皆是搖頭,杜淩重新從存儲玉裏拿出一個玉杯,放到韓玉笙麵前,然後提起酒壺給大家斟滿。
杜淩是星月宗的弟子,也是小聖女衛雙靈的師弟,他兩皆是星月宗宗主最為得意的弟子,正是這個原因,他才得於和諸葛安、韓玉笙稱兄道弟。
十七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也是人生之中情感最為迸發激蕩、最為猛烈的階段。
開始,他的這一情感想要去撞擊自己的師姐衛雙靈,可衛雙靈隻是把他當作一個小屁孩兒。
何況衛雙靈本就是冷若冰霜的心性,對男女之間的事更是如此。
雖然這方麵的事,衛雙靈也有自己的小夢想,但這夢想猶如霧中花、水中月,她隻是覺得很美,僅此而已。
這種美還沒有令她升起去觸碰的衝動。其實這並非她天性如此,而是深深的受到了她師傅上官芸的影響。
星月宗的聖女上官芸,誰都不知道她連歲幾何,老一點的修煉強者也隻是大約知道,上官芸任星月宗宗主之位已有數百年。
這數百年來,她幾乎沒有走出過自己的宗門,除了幾個長老,和她自己親授的幾名弟子能見到她之外,宗門其他十幾萬弟子也隻聞其名、未見其麵。
正因為這樣,於是在崇陽大陸,上官芸成了一個最神秘的人物,也是崇陽大陸在民間流傳得最廣的一個人物。
皆說她曾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也是天下修煉天賦最高的女子,在數百年前就已經名揚天下。
一個名揚天下的女子,便會有滿天下的男子傾慕。
而和所有的女子一樣,能讓她傾心的男子隻有一個。
幾百年前的崇陽大陸,那是一個混亂的年代,也是一個充滿生機的年代。
上官芸就是在那個時代找到了屬於她的那一個男人——林遠痕。
“隻有這兩人,才是最為般配的。”天下人如是說。
情絲初結,可天有不測,人心更難測。
就像憑空一個霹靂,這片大陸突然就冒出了一個讓所有的魔法修煉者都膽寒的女子,她的強大讓整個崇陽大陸都顯得孱弱。
她徹底擾亂了這片大陸,不隻是用殺戮的手段,而是她幾次展現出來、可以毀天滅地的強大魔法。
所幸人心惶惶之時,她就從這片大陸消失了,同時陪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一人,那就是林遠痕。
林遠痕不是被強迫的,而是當著眾多人的麵,從上官芸身旁離開,跪倒在那女子麵前,哀求能夠永遠跟隨她。
當時那女子饒有興致的望著已經呆滯的上官芸,上官芸就像一座雕塑一般,麵色慘白,兩眼隻是盯著跪伏在地的那個男人,那個一直對她甜言蜜語,一直對她體貼入微的男子。
片刻後,“格格格”的笑聲突然想起,笑聲過後,女子憑空消失了,跪在地上的林遠痕也消失了。
從此以後,在崇陽大陸,這兩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上官芸的容顏依舊是冠絕天下,可在她的心裏卻已經沒有了天下。
隻有修煉,無窮無盡的修煉,獨自一人,即使她成了星月宗的聖女,當上了星月宗的宗主,她依然隻是修煉,也依然是獨自一人。
見過上官芸的長老們說她聰慧善斷,她的幾個親授弟子說她美麗可親。
這一百多年來,世人所知,僅此而已。
衛雙靈是她最親近的弟子,兩人氣質相若,心性也相近。
兩人建立的不僅僅隻是師徒上的關係,她兩有時候像母女,但大多的時候更像親密無間的姐妹。
所以衛雙靈難免受其影響,本就高傲的她更加高傲,本就冰冷的她更顯冰冷。
於是杜淩的初始情懷受挫便成了必然,在一段撕心裂肺的煎熬中,杜淩便遇見了衛雙靈的妹妹。
衛雙琦清澈如山間湧動的清泉,雖有一種天生的高貴氣質,卻還沒有後天養成出來的高傲冰冷。
她所到之處,便能如林間怡人的春風,帶著令人心神都為之舒張的百花芬芳。
杜淩黯然的舉起酒杯搖頭道:“其實不像你們看到的那樣,衛雙琦,她對我沒那麽好,或者說,她對朋友都是差不多的好。”
沉默了片刻,杜淩便也學樣把酒一仰脖喝了個精光。
“哈哈,今天我們三人都怎麽了?杜淩啊,你要學哥,時間還長著呢,隻要有決心,憑我們的能力,就沒有辦不了的事!”韓玉笙勸慰道。
諸葛安把頭向前湊了湊,嬉笑中帶著神秘的低身道:“兄弟,你就別學以苦為樂的韓兄了,別和自己太過不去,當然,你小女朋友,你照樣追。”
諸葛安說到這裏嗬嗬一笑,接著又開了口,“兄弟,我們這次是要去烏蠻森林的荀家堡,荀家堡有兩個小姐,大小姐荀千狐我可是親眼見過,絕對算得上是和衛家姐妹一樣的天姿國色,而且還是金發碧眼。
“至於她妹妹,肯定也不會差,你見了說不定就不願意離開荀家堡了。”
韓玉笙聽完哈哈一笑,“我就說嘛,你這趟來就是起了這樣的心思。”
兩個時辰後,這隊馬車直接駛進了靜雲門,門主尚澤士早就接到城門弟子傳來的信息,已經領著一幫長老站在門外迎候了。
“各位貴客,尚某未能遠迎,望恕罪。”見一群人陸陸續續下了馬車,尚門主連忙迎上。
“尚門主客氣了。”韓玉笙隨意拱手道,“這次來準備要叨擾尚門主幾天。”
“怎麽能說是叨擾呢,各位都是景城來的貴客,能來鄙門,我是求之不得、榮幸之至。”
兩人說話間,陸緲瑩卻是徑直繞過他們,走到這座宏偉建築的廊柱前,上麵也有一張繪著蕭南畫像的通緝令。
陸緲瑩望著畫像中的人,略黃的臉頰都露出了明顯的笑意。
她伸出纖纖玉手,緩緩的、小心翼翼的把通緝令揭了下來。
尚門主一臉疑惑的望著她的舉動,最終囁嚅著輕聲問韓玉笙道:“公子,這位小姐是……?”
“離岸宗的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