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如果時光能倒流
她是不會與仇人同流合汙的。
“墨王妃吉祥。”修景宜語調疏離的例行公事般的問候了一句。
畢竟,現在燕寒墨的墨王爺的身份還在,燕勳隻是拘押了他,並沒有給任何的判罰。
更何況這已經到了暢春園,天子腳下,修景宜就算此刻再看她不順眼,也不好說什麽。
阮煙冰被重責了幾十大板,此刻在阮府裏疼得死去活來,還有阮煙雪想要從她這裏要銀子給燕寒竹立功,結果,一兩銀子都沒要來。
阮煙羅就是個一毛不拔的主兒。
她越看阮煙羅越看不上眼。
今兒,就把燕寒墨拉下墨王爺的位置,從此送進宗人府,沒有了燕寒墨的庇護,阮煙羅就什麽都不是了。
到時候,想從她的手上拿銀子,那就去拿,她不敢不給的。
想到這裏,修景宜便硬氣了幾分,看著阮煙羅的眼神也充滿了不屑,真是不懂燕君非和顧水凝怎麽那麽蠢,居然全都敗在了阮煙羅的手上。
她此刻全然忘記了五年前自己和兩個女兒敗在阮煙羅手上的事情。
“一起進去吧。”阮煙羅唇角含笑,一臉輕鬆且親切說的到。
可就是這含笑,這輕鬆,讓修景宜隻覺得毛骨悚然了。
“阮煙羅,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按道理,這個時候的阮煙羅更應該是小意的來哀求她,求她向燕勳向燕寒竹說上幾句好話,好放過燕寒墨才對吧。
可是阮煙羅一句都沒求,相反的,那絕對輕鬆的樣子,仿佛一會去參加的不是關於燕寒墨的宣判會,而隻是去赴一場盛宴似的。
不不不,她怎麽能把赴自己夫君的宣判當成一場盛宴呢。
要麽是阮煙羅心太大。
要麽是阮煙羅根本不怕那一封足可以置燕寒墨於死地的書信當回事。
如果她不回事,就證明那封信有問題。
但是此刻,就算是那封信有問題,也不能退後了。
一切,隻能往前看。
先進去再說。
修景宜忐忑的進去了暢春園。
早就有宮女引著阮煙羅和修景宜一起走向燕勳的議事廳了。
進去的時候,阮煙羅才發現她和修景宜居然是最早到的。
其它的阮正江和燕寒竹阮煙雪全然都沒到呢。
至於燕勳,也沒到。
燕勳應該是等著宮人告知他所有人都到齊了,才會到的吧。
畢竟,當皇帝的挺忙的。
宮女帶著她們兩個人分分的坐了下去。
位置都是有講究的,看來燕勳早就安排好了。
她看著坐到了對麵的修景宜,就算今天是三堂會審,她和燕寒墨也不會退縮一步。
好在,她們兩個隻坐了一會,許雪婉也到了,身後跟著的就是阮煙雪,居然還有明茴芸。
明茴芸一進來,就衝著阮煙羅的方向施了一禮,以口型問安道:“姐姐好。”
不得不說,這小姑娘現在學聰明了。
許雪婉是她婆婆,她得罪不起,但她這邊,應該是燕君離警告過,也不想失了禮數。
阮煙羅無聲的點點頭,算是回應算是禮尚往來。
隻看這進來的三個女人,今天這陣仗當真是要熱鬧了。
可是已經到場的,除了她自己以外,都是燕寒竹那一支的人。
一比四,還沒開始,她就處於下風了。
可是,勝敗不在人多吧,而在於有沒有腦子。
她還是選擇相信燕寒墨好了。
那男人,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再一會,老太妃來了。
看到老太妃,阮煙羅就看到了希望,老太妃就是在燕寒墨沒到場的時候,她的主心骨,讓她心安呀。
然後,燕寒竹和阮正江也陸續到了。
燕君非和顧水凝。
再之後就是燕君離了。
一大家子的人,人很多,可是真正會幫她的隻有老太妃一個。
當然還有一個燕君離,也說過會幫她,隻是在她心裏,燕君離會不會幫她,已經是打了折扣的。
許雪婉在這裏,燕君離就算是想要幫她,也要顧忌他自己母後和幾個兄弟間的情誼吧。
這個忙,讓他幫,委實在點困難。
一一的請安問候,雖然空氣裏已經飄起了火藥的味道,不過秩序還算不錯,並沒有直接開火。
但要是真開火,她這邊還真是人少。
此時就覺得齊妃當初應該多生幾個,這樣燕寒墨這一支人就多了,也不至於在人數上被許雪婉那一支給比下去。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許雪婉兩胎就生了四個,而燕寒墨獨有自己一個。
這個,也是沒辦法比的。
許雪婉是皇後娘娘,自然是坐在燕勳的身旁的,再下首一點點的位置,就是老太妃了。
阮煙羅看著這陣仗,心底裏多少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畢竟,人太少了呀。
比人氣,已經輸了一大半了。
要是能帶上小錦和小瑟,她這邊人看著還能多些。
可是那兩個孩子,說什麽也不敢再帶進暢春園了。
這於兩孩子來說,不是富麗堂皇的地方,而是金色的籠子,進來了,再想出去就難了。
因為,燕勳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人。
那時候在他的手上,她擔心孩子們,就沒有一天是踏實的。
終於,燕勳到了。
人都到齊了,他也是時候到了。
當然,還缺一位真正的主角。
那就是燕寒墨。
阮煙羅這一刻是希望燕寒墨來,又不希望燕寒墨來到這裏。
他來了,他們以三對這麽多的人,哪怕是占理,也困難。
燕勳坐定,君臣行禮。
“宣墨王進諫。”燕勳衝著曹邊英揮了揮手,曹連英就叫人了。
這‘進諫’二字,聽著倒是好聽,卻也不過是好聽罷了,根本就是虛的。
明明都把人拘押了,此刻還充門麵,真的是很沒意思。
片刻間,燕寒墨出現在了門外。
阮煙羅的目光也追隨到了那個男人。
此時,她定定的看著他的方向,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隻是一天不見而已,她卻覺得仿佛有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了。
好在,一天的時間,燕寒墨不見胖也不見瘦,一身的衣著還是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損他王爺的臉麵。
而且,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鐐銬,沒有上任何的刑具。
這可能與他昨天坦然的被帶走有關吧。
哪怕他功夫再高,可是他沒有反抗。
而任由燕寒竹的人帶走了他。
而在燕勳沒有發話之前,誰人也不敢對他動手。
畢竟,才大勝而歸的燕寒墨現在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空前的高漲,早就漲過燕勳這個皇帝了。
所以,不論是誰要對他動手,都要三思而後行。
因為,得罪的可是天下的百姓。
而百姓就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皇族的人全都懂,根本不必解釋。
“燕寒墨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燕寒墨一臉的平靜,仿佛他就是來參加一場家庭聚會,再沒有其它的表情。
不驚不懼,這就是他的風格。
不管是什麽樣的場合,都是這樣的不驚不懼,這是最讓阮煙羅敬佩的。
這樣,才不會亂,也才能威懾住他人。
尤其是威懾住那些想要對他下手的人。
“起來吧,這次征剿金楚,你立了大功,坐吧。”
燕寒墨卻不急著走以阮煙羅這邊坐下,而是又去拜見了老太妃。
然後,就走到了阮煙羅的身邊,坐了下去。
是的,由頭至尾,他隻拜了燕勳和老太妃,居然連皇後許雪婉都沒拜見。
阮煙羅服氣了。
不過,這樣最好。
去拜見一個要弄死自己的人,這樣的裝假,她也做不來。
既然現在已經撕破臉了,又何必假惺惺呢。
根本沒那個必要。
果然,燕寒墨卜一坐下,許雪婉的臉色就黑了。
估計心裏一定是想說當她是死人嗎?
拜都不拜。
好歹她還是大燕國的皇後娘娘。
可惜燕寒墨就是不拜,不卑不亢。
他才一坐下,一隻大掌就輕輕握住了阮煙羅的手。
阮煙羅這才發現她的手有多冰,燕寒墨握住了,才發覺暖和了些微。
她很想對他說點什麽,可真的開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遠不如他們這樣相握在一起的手,帶給彼此的力量和溫暖。
回握了一下,她是在回應燕寒墨,告訴他,有她在,她會一直一直的站在他這一邊的。
燕寒墨微微一笑,“父皇,可以開始了。”
他淡定從容的一問,在場的眾多的人,臉色都冷肅了起來。
顯見的,開始坐不住,開始有些擔心了。
畢竟,燕寒墨表現的比她在修景宜麵前時,更加的從容自如。
完全沒有昨晚上被押在宗人府的感覺。
燕勳點點頭,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就對燕寒竹道:“竹兒,把信拿出來交給墨兒。”
阮煙羅心底裏‘咯噔’一跳,果然是那封信,那封她親自潛進了墨王府偷出來交給二哥再交給阮正江的信。
此時就覺得,如果燕寒墨真的脫不了幹係,那罪魁禍首就是她,是她害了燕寒墨。
如果時光能倒流,她一定選擇另外一種能救二哥的方式,絕對不會害上燕寒墨。
可惜,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走過的時光,再也無法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