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用一輩子的時間告訴你答案
葉長桉對上傅易時這柔軟得像是春水一樣的雙眸,能從他虛弱又清澈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微紅的臉。
自己這是怎麽了?
隻不過是他一句話而已,竟然還臉紅了。
她忙擄了擄臉頰邊的碎發,別到了耳後。
傅易時順著她手的動作,看她把碎發別到左耳耳畔邊,又看了看她耳畔邊的黑痣。
似乎她也明白,他在她看耳畔邊的那顆黑痣。
雖然是在耳畔邊,但她那顆黑痣比較明顯,每次照鏡子時都能夠清晰入眼。
傅易時眨了眨虛弱的雙眼,抬著幹渴得脫了皮的薄唇,笑道,“這顆黑痣,好迷人。”
葉長桉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經點,都什麽時候了?”
“擔心我?”傅易時問。
她扯開話題,“你要不要喝點水?”
“嗯。”傅易時慢慢坐起來,“還真有點渴了。”
“我去給你倒。”
端著溫水走回來,葉長桉把水杯遞給他。
他抬眼看著她,“你喂我。”
“自己喝。”葉長桉把水杯塞進他的手裏。
他蹙了蹙細細的俊美,“我是病人。”
“你又沒失去處理能力。”
“看來,我應該病得更重一些才行。”
哪有希望自己病情加重的。
傅易時喝了小半杯水,看著坐到椅子裏的她,“葉兒倒的水,就是甜。”
“……”
“葉兒,等我出院了,你搬去我那裏住吧。”
“……”
“我在你們學校附近,有處宅子,離你們學校,步行隻要五分鍾。”
葉長桉正要拒絕。
傅易時又說,“還是,你希望我繼續搬回去,跟你擠在同一個小房間裏,用同一個衛生間,每天一翻身就能看見彼此?”
“……”
“我倒是不介意。”
“……”
“那樣住著也挺好的。”
“……”
“倒是你是個女孩子,每次換衣服,洗澡,都不太方便。”
“……”
“搬去我那裏,你可以有獨立的房間,獨立的衛生間,也不用那麽尷尬地天天麵對我。”
葉長桉:“我不去你那裏,還是住自己租的房子習慣些。”
“那沒事。”傅易時又抿了一口溫水,“我也習慣跟你擠在一起。”
葉長桉眨巴眨巴眼,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等你出院了,還要回我那破出租屋?”
“我交了房租。”他理所當然,“不可以嗎?”
“我不搬,你也不搬,是嗎?”
“嗯,你住哪兒,我就住哪。”
傅易時把杯子放在床頭櫃,因為手上還輸著液,動作不敢太大,“你考慮一下,是要繼續和我合租,還是去我那兒有自己獨立的空間。”
她想了想,“有獨立的空間確實更自由……”
話還沒說完,傅易時就朝門外道,“許伯,進來。”
許富民推門而進,“傅先生,有什麽吩咐?”
傅易時道,“去把葉兒的行李搬去山水澗,葉兒說有獨立的空間住著更舒服一些。”
許伯領了命,這就轉身去辦這事兒。
葉長桉想要喊住許伯,可他已經消失在病房門口了。
她回頭望著斜躺在病床上,雖是臉色不太好,卻有些得意的傅易時。
“我什麽時候說了,要搬去你那裏住了?”
“不是你說的?”他蹙眉看著她。
她問,“我說什麽了?”
他也問,“你忘記了?”
“我不就說有獨立的空間確實更自由一些。”
“搬去我那裏,你的空間絕對自由。”
“可是我還有後半句呀。”他都不讓她說出口的。
傅易時抬著沒什麽血色的唇,笑道,“抱歉,我沒聽見。”
“不是你沒聽見,是你不讓我說。”
葉長桉掏出手機,“不行,我得跟許伯說,不能去拿我的行李。”
傅易時看了看頭頂的輸液瓶,“許伯隻會聽命於我一個人。”
“那你打電話給他呀。”
“可以。”傅易時著她。
她急死了,“那你打呀。”
傅易時勾了勾沒什麽血色的薄唇,“除非你親我。”
“傅易時!!”
“在。”傅易時保持著微笑,“葉兒有什麽吩咐?”
葉長桉真的是要被傅易時給氣死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他這麽死皮賴臉的人?
她看著傅易時滿眼笑意的看著自己。
這個有著一雙丹鳳眼的男人,笑起來的時候真的要迷死人。
她的心跳竟然一拍一拍的沒了節奏,變得張皇失措。
她覺得好危險。
“傅先生。”她道,“告訴我,為什麽是我?”
為什麽是她?
是呀。
他與她命中注定的,彼此陪彼此走過青春裏的某一段路,到了緣分盡的時候,就要成為彼此的過客。
注定的,要分道揚鑣。
可是,他就是忘不了她呀。
葉長桉看著他,又好氣,又心悸,“你別告訴我,是因為那日車禍,你對我一見鍾情。這種理由鬼才會信。”
傅易時依舊輕抿著薄唇,心情寧靜又不寧靜地看著她。
年輕時的她,有年輕時的美。
更細滑的皮膚,更稚嫩的容貌,卻還是改變不了她那滿眼的澹泊安然,還有她彎彎的眼睛,細細的眉,長長的發,耳畔邊迷人的黑痣。
能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歲月也因此而變得無比美好。
她滿眼乞求地問,“傅先生,別玩我了,你告訴我吧,為什麽是我?你身邊要什麽樣的女孩子沒有,為什麽要選中我?你知不知道,這對我來說不是驚喜,更像是驚嚇。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想知道?”傅易時看著她。
“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就算要我死,也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以後不許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聽到死字,傅易時蹙了眉。
眼裏的溫柔也不見了,變得有些介意和忌諱。
以前,他的那些記憶沒有找回時,他在葉兒麵前提到一個死字,她都能害怕得哭。
那時候,他不明白她的感受。
現在,完完全全地能夠體會到了她當時的擔驚受怕。
他明明那麽虛弱。
卻還是從病床上慢慢地挪了下來,坐到床邊,拉著葉長桉的手,“想知道答案,那就留在我身邊。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