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塵埃落定
新聞裏,播報著業城的兩家巨頭企業,傅氏與陸氏將完美聯姻。
傅易時和陸錦淑的名字,出現在了新聞裏。
雖然沒有他們的錄像,也沒有他們的照片暴露在新聞裏。
但光是聽到這兩個名字,葉長桉就覺得自己丟了半條命似的。
她最愛的男人。
她最好的姐妹。
……
痛到無處發泄,手中的一包方便麵哢嚓一聲,被她捏碎了。
她這才抽回目光,也抽回了神思,一手拿著捏碎的方便麵,一手插進白大褂的衣兜裏,繼續穿過門診大廳,走到後門,轉彎,道拐,去了食堂。
果然。
食堂早就收了。
阿姨們把衛生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見她來得這麽晚,食堂阿姨問,“葉醫生,今又加號了吧,菜都賣完了,還有飯,要不要給你炒個蛋炒飯?”
“不用了。”葉長桉淡淡一笑,“我泡麵。”
“你的碗在消毒櫃裏,自己拿啊。”
“嗯。”她又淡淡一笑。
她從肝髒外科的消毒櫃,找到了自己的不鏽鋼碗。
又把方便麵袋拆開。
麵倒進去時,都碎成一截一截的。
衝開水一跑,已經快要挑不起來了。
她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食堂,沒有人看見她碗裏碎掉的麵渣。
就像沒有人能夠看見,她碎成渣的心在滴著血一樣。
而她,像個常人一樣。
安安靜靜地吃著麵。
安安靜靜地喝著湯。
還有十多分鍾就要上班了,她喝完了湯,洗了碗,又重新把碗放回消毒櫃裏,重返了辦公室。
這時。
離上班時間,還有八分鍾。
候診的病人,已經都在外麵的走廊早早地等著了。
她戴上了工作牌,準備和往常一樣,提前按號。
正準備在電腦裏點著下午的第一個病人,門自己推開了。
葉長桉看到笑盈盈的陸錦淑,朝門裏探進了腦袋。
“長桉,現在方便嗎?”
“還有七分鍾上班,進來吧,長話短。”
陸錦淑掩門而進,“我不會耽誤你太久。”
她從背後,拿出一張紅紅的請帖,遞到葉長桉的麵前,“我們婚期定了,下周二。你要來當我伴娘哦。”
葉長桉愣了幾秒鍾。
正想下周二她有很重要的手術,人命關,不能抽身。
陸錦淑就搶先道,“葉醫生,我查過你的排班時間表了。你周一有兩台手術,周二調休。周三下午才上班,完全有時間出席我和傅易時的婚禮的。”
葉長桉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笑著接過請帖,“好啊,恭喜啊。”
“一會兒你有空了,把你的衣服尺寸給我。”
“尺寸?”
“我給你做伴娘禮服啊。”
“我自己買就好。”
“那怎麽校尺寸一定要給我。我先不打擾你的工作啦,先走啦。”
陸錦淑正要撤。
葉長桉忽然喊住她,“錦淑。”
“嗯。”陸錦淑轉身回頭,笑盈盈地眨了眨長長的睫毛,“什麽事?”
“你懷孕了,就別穿高跟鞋了。”葉長桉看了看她晰白的雙腳上,那雙紅色的高跟鞋,和她的膚色很搭。
“你怎麽知道我懷孕了,其實……”
陸錦淑打住,眼珠子轉了轉,想了想,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比較好。
“謝謝長桉。”她尷尬的笑了笑,總覺得連最好的姐妹都要隱瞞,這不是一個好孩子的行為,難免有點心虛,“我會注意噠,我先走啦。”
轉身再離開時,陸錦淑踩著碎步,走得又慢又心翼翼。
直到出了診室,陸錦淑才鬆了一口氣,“幸好婚禮後就要出國,否則這漫長的十個月,要怎麽裝下去呀?”
-
門診室。
她兩隻手指夾著那片喜慶的結婚請帖,沒有時間翻開來看。
隻默默地在心裏祝福傅易時和陸錦淑。
離上班時間隻有一分鍾時間了。
葉長桉甚至來不及傷春悲秋,她隨手把請帖放進抽屜裏,點開羚腦裏的係統,點中了今下午的第一個就診病饒姓名。
進來的,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
臉上長滿了老年斑。
從門口到她的辦公桌,那麽短的距離,老人家卻走了十餘步。
葉長桉見沒有人陪她來,忙起身把椅子給老人家挪開。
“奶奶,你哪裏不舒服呀?”
老奶奶還沒開始回答,就抹著淚。
“奶奶,你怎麽了,慢慢。”
“我最近經常吐血,打電話給大兒子,大兒子大兒媳婦要生二胎了,沒時間過來,讓我找老二。”
“……”
“老二又在國外,是升職考察期,沒辦法回來。”
“……”
“老三又遠嫁了,是回一趟不容易,得假期才能趕回來。”
“……”
“老伴又走得早。我三十歲不到,就一個人辛辛苦苦地帶著三個兒女,供他們上大學,他們反過來卻這樣對我……”
“……”
“這到底是為什麽呀?”
葉長桉聽得心裏一酸,挪潦子坐到老人家旁,安慰了好一陣。
“奶奶,我幫你聯係聯係他們,可以嗎?”
老人家老淚縱橫,“沒用的,社區幫我打過電話了,他們口頭上答應要回來,一直拖了兩三個月還是沒人來。”
葉長桉抽了一張紙,遞給老人家。
“醫生,你就幫我檢查一下,看看我為什麽吐血?”
“……”
“是不是得了癌症,要是得了癌症,我就一個人悄悄的等死,也不告訴他們了。”
“……”
“剛好我存折上還有幾萬塊錢,是養老用的,等我死後再給他們三兄妹。”
聽長桉聽得一陣哽咽,“奶奶,他們都那樣對您,您怎麽還想著把錢留給他們?”
“他們也不容易,都有自己的家庭了。”老奶奶擦了擦淚,“再,哪有跟自己兒女記仇的。”
葉長桉這才仔細地打量了老人家,雖然已是古稀之年,頭發已沒有一根是黑色的,瘦如柴骨的麵容上也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老年斑。
可老人家輸著很精神的頭發,別著老式的黑色鋼發夾,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依稀能看出老人家在過去,是個美人苤子。
隻是美人遲暮,晚年這般悲涼。
辛辛苦苦盤大的三個兒女,一個個的別承歡膝下,就連最起碼的義務都沒有盡。
看。
這世間,比她不幸的人,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