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桉這才抬起頭來,有些詫異地看著一臉茫然,似在努力回憶著什麽的傅易時。
她心翼翼地抬了抬唇,“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麽?”傅易時又抱著腦袋,疼得“嘶”了一聲,額頭的青筋挑起來,看樣子讓她心疼極了。
她試著提醒,“不是你讓我陪你的嗎?”
傅易時鬆開自己的腦袋,兩隻手垂在軀體兩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這間病房,依舊很茫然的樣子,“我怎麽在這裏?”
“都不記得了?”
“長桉。”他看著她,“我受傷了嗎?”
他動了動腿,發現左腿抬不起來,“我的腿怎麽了?”
葉長桉呆呆地看著傅易時,完了,完了,這完全就是中度腦震蕩的後遺症。
健忘,記不起事,記憶力減退,頭痛。
這些症狀傅易時都櫻
葉長桉心疼地把事情的經過跟他了一遍,又安慰他,“會好的,休息兩三個月就沒事了。”
傅易時“努力”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樣,“哦,我想起來了。想得費腦。嘶……”
“那就別想了。”葉長桉寬慰他,“別用腦。”
她的雙腿從床上抬下來,剛剛碰到鞋子,要去穿上鞋子,身後的人立即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要去哪兒?”
葉長桉回頭,“睡了一下午,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喝粥好嗎,你現在不能吃別的。”
“嗯。”傅易時不動聲色。
葉長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乖,你睡在這裏好好休息,我馬上就回來。”
見傅易時低低的嗯了一聲,葉長桉這才抽了手,下床穿好了鞋子。
又幫傅易時把病床調高了位置,讓他躺著舒服一點。
她這才背著包包,準備要走。
傅易時喊了她一聲,“長桉。”
“嗯。”她回過頭來,“怎麽啦?”
傅易時蹙著眉頭,目光深深,“你不會不回來了吧?”
葉長桉愣了愣。
見他深深的目光一點點的黯淡下去,帶著某種無言的哀傷。
葉長桉的心被刺了刺,她勾唇笑了笑,“不會。”
“快點回來。”傅易時又。
她點零頭,“好。”
走到了門口,葉長桉拉開了門正要出去,身後的人又了一聲,“要快點回來。”
這聲音委屈得像個孩子似的,是生怕她丟下他不管嗎?
葉長桉心疼得很。
傅易時這個傻男人,明明沒有恢複記憶,卻比十多年前還要更依賴她了!
她突然覺得胸口堵得厲害,像是被丟進了冰冷的水庫裏,沉沒在了水底,沒辦法呼吸,沒辦法掙紮……
掩了門。
葉長桉看著病房外的走廊,在心裏喃喃自語:
這個傻男人,就不能放下我嗎?
你這樣,讓我怎麽放手呀?
葉長桉去買晚餐去了。
晉醫生和護士又來看了看傅易時。
“傅先生,這是你的藥,要按時吃。”晉醫生把幾瓶藥放在了床頭,又例行公事地問了問他的情況。
旁邊的護士覺得好奇怪哦,平日裏給病人拿藥這種事情,都是由她們護士在做。
但傅先生藥,卻是晉醫生親自去藥房拿的。
所有的藥,包括吃的,打點滴的,用的。
奇奇怪怪。
也太上心了吧。
傅易時了謝謝。
等醫生護士走後,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看床頭櫃上的幾瓶藥,隨意開了一瓶,倒在手上吃了一顆。
嚼一嚼,水果味的味道,味道還不錯。
這個晉醫生辦事效率還蠻高的。
他很滿意。
二十多分鍾後,葉長桉就回來了。
他給傅易時買了一些粥。
兩個人一起吃過晚餐後,又歇了大概半個時,葉長桉開始給他分藥丸。
床頭櫃上的藥,她一瓶一瓶地檢查。
每一瓶都是對應他的症狀的,沒有錯。
白色的藥丸倒進了她的掌心裏,另一隻手端著一杯水遞給他,“該吃藥了。”
傅易時乖乖地張開了嘴巴。
她把藥喂進去,把水端給他,他喝了一大口把藥吞下去。
看著她去蓋藥瓶蓋時,他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被發現。
“頭還暈嗎?”
他嗯了一聲。
“那還痛嗎?”
他又嗯了一聲。
後麵她問了幾次,他都是答了個嗯字,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
“那你好好休息。”葉長桉,“我回酒店了,明早上再來看你。”
傅易時再次拽住她的手。
她知道他的意思,忙解釋,“我留下來會影響你休息的。”
“別走。”他似在哀求。
“明早我還來的。”
“嘶……”他挑了挑眉,額頭上青筋浮現。
“好,好,好。”她怕他又情緒激動,“我留下來陪你。”
他依舊抱著頭,輕輕閉著眼睛,緩了好一陣似乎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葉長桉看著心疼。
傅易時垂下手來,依舊很虛弱的樣子,看著她抬了抬唇,“幫我換衣服。”
“啊?”葉長桉愣了愣。
他,“出了很多汗。”
葉長桉想了想,“要不,我幫你叫個護工吧?”
“又不是沒被你看過。”
這個點,想去找個護工來,可能也不太容易。
葉長桉想了想,“要不,我給何正打個電話,讓他從酒店趕過來,順便把念兒也帶過來看看你?”
傅易時,“我已經讓何正帶念回業城了。”
“啊?”葉長桉完全不知情,“什麽時候的事?”
“你去買粥的時候。”
“你怎麽不告訴我呀,好歹讓我跟念兒交待一聲。”
“他很乖的。”傅易時,“還不幫我換衣服?”
“衣服在哪兒啊?”葉長桉問。
傅易時瞥了瞥旁邊的立櫃,“都在裏麵,何正掛的。”
葉長桉哦了一聲,起身去打開櫃子看了看,這一看不由有些驚歎,什麽衣服都有,從裏麵到外麵的。
她回頭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你這是打算在醫院住多久?”
“傷筋動骨一百。”傅易時一臉泰然,“難道你想我沒有康複就出院?”
葉長桉想了想,也是。
骨折加上中度腦震蕩,怎麽著也得住個二十一個月。
“你要穿什麽呀?”她問,他答,“隨便。”
她隨便幫他拿了一件襯衣,走回床邊,站在床沿看了看他。
他望著她,“不知道怎麽脫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