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宿醉,夜不歸
夜深了。
道路上還有人鏟著雪。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被冰雪壓彎了腰的柳樹下,傅易時坐在駕駛室裏,目光一直落在席地而坐的葉長桉身上。
她身後的婚紗有著長長的裙擺,鋪開來占據了櫥窗的大半個位置,燈光照耀,婚紗閃閃發光,絢白爭輝,好看得太不像話了。比那婚紗更好看的,是映在白色的燈光中,滿頭青絲如雪,滿身風華絕代的葉長桉。
傅易時很容易地聯想到葉長安穿著婚紗的樣子,一定很美很美……
隻可惜,她從來就不想為他而穿上婚紗。
她心裏葬著的那個人,比什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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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桉喝著梅子酒,越喝越好喝。
這酒甜甜的,像是加了糖一樣,又醇又香,初喝時不覺酒勁兒大,越喝越上頭。
不過喝著倒是蠻暖身子的。
臉紅通通的葉長桉,沒一會兒就感覺到不冷了,卻也感覺到頭重腳輕,有些不清醒,有些覺得旋地轉。
傅念打來電話時,她的舌頭都捋不直了。
“啊?什麽?”
“……”
“哦,嗝,我在,我在……”
葉長桉抬頭看了看路牌,她沒眼花呀,可那路牌上的字怎麽在動?
電話裏沒有聲音了,她以為是傅念掛了,其實是她的手機沒有電了。
她順手把手機丟在一邊。
繼續抱著梅子酒仰頭就喝。
酒確實是好酒,可是越喝越上頭。
她搖了搖那酒壇子,空了,又抱起來,有幾滴酒滴了出來,她立即張大嘴巴接住。
吧唧吧唧,好喝。
再一搖,什麽也沒有了。
她把酒壇子順手一扔。
那酒壇子便滴溜溜的滾向遠方。
冷風吹來時,空中還有酒香四溢的香味。
葉長桉打了個飽嗝,帶著甜甜的梅子酒的味道。
看了看那滾遠的陶瓷酒罐子,在雪地裏滾了一兩米遠,卻忽然停下來了,被一隻擦得幹幹淨淨又錚亮發光的皮鞋踩在了腳底下。
葉長桉又打了個酒嗝,沿著這隻錚亮發光的黑色皮鞋抬眼往上看。
眼皮好像很重,努力地眨了眨才抬起來一路往上看,那是一雙很長很長又很好看的腿,穿著優雅的西褲,散發著無比尊貴的氣息。
再往上,九等身的身高比例,身材不要太高。
葉長桉癡笑著打量著。
看到男人黑色的西裝敞開著,裏麵一件格紋馬甲,一條紳士優雅的領帶時,她又打了個酒嗝。
目光沒有再往上。
她覺得風太大了,吹得她的腦袋又暈又疼,用力地甩了甩,還是不清醒。
那雙錚亮好看的黑皮鞋把酒壇子踢開,優雅健步地踩在雪地裏,一步一步地近了。
葉長桉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抬眼粗略地掃了一眼。
喲~還是個帥哥。
又打了個酒嗝,帶著她最喜歡的梅子酒的糯甜味,吧唧吧唧,舔舔唇,又吧唧吧唧,味道太好了,可惜喝完了。
風雪把葉長桉的雙唇凍得通紅。
她吧唧吧唧舔唇的樣子,可愛極了。
那曾經熟悉的雙唇被凍成了血紅色。
深沉沉的夜裏,這樣的烈焰紅唇,實在是讓人欲得不校
傅易時走過去。
葉長桉又抬頭看了看他,“哥哥,你是從哪來啊?”
葉長桉癡笑著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這個哥哥看著有點眼熟啊?
她歪歪扭扭地站起來,身子沉浮不穩,頭也重得像是壓了千斤重的巨石,直接往前栽倒。
還沒看清楚傅易時長啥樣子,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一隻不安分的手,在傅易時西裝裏摸啊摸啊,嗯,胸膛挺結實,暖暖的,心跳跳得撲騰撲騰的,是個活力四射的哥哥。
她摸到一根領帶,扯著領帶把男人往懷裏拉。
傅易時皺眉,這醉酒的女人力氣這麽大嗎?
男饒臉近在眼前,太近太近了,近得貼麵,葉長桉根本看不清傅易時的臉。
她在他的臉龐前打了一個甜甜的酒嗝,依舊拉著那根領帶不鬆,另一隻手緊緊地攀著他的胸膛豪不鬆手,“哥哥,你是誰啊?”
她眨了眨眼,眼皮好重,好困,好想睡。
倒在他的懷裏,緩緩地關上了一雙迷離渙散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撲閃著雪花。
風吹著她蓋在頭上的毛絨絨的帽子,她動了動,帽子朝背後掉下去,露出她一頭烏黑如墨的滿頭青絲來,風一吹,長長的頭發一絲一縷柔柔順順地飄起來。
好看的長長睫毛依舊輕掩著。
朦朧的燈光下,白如雪的臉蛋上落下了睫毛的長長倒影。
那模樣,美得太不像話了。
“哥哥,我問你話呢,你是誰呢?”
葉長桉又拉著他的領帶問了問,依舊閉著眼,看也不看他一下。
手中的力道一鬆,她放開傅易時的領帶,整個饒重量都靠在了傅易裏的懷裏。
傅易時僵在身體兩側的手,緩緩抬起來,僵在半空。
三年了。
這個讓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嬌人兒,終於如願地撲進了他的懷裏。
卻是以她深夜宿醉的方式。
若不是她醉了,是不是她一輩子都不會撲進來,而且還是把他當成是一個陌生人?
嗬!
傅易時笑自己傻。
這麽明顯的問題,還有什麽好問的。
逃了三年的女人,回業城後聯係了所有的人,就是不肯聯係他,見都不想見他一眼,怎麽可能在清晰的時候肯撲進他的懷裏呢?
他自欺欺饒希望她是自願的。
可她身上濃烈的酒味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對他是有多不屑。
恨意排山倒海的襲來,傅易時僵在半空的手,終究是沒有抱住葉長桉,而是心痛地拉了拉她的手臂,要把她從懷裏拉出去。
感受到溫暖的懷抱在遠離自己,葉長桉又往傅易時的懷裏紮了紮。
反正是哪裏暖和,她就往哪裏鑽,像是在風雪中找著溫暖的港灣一樣,而事實上這堵人肉牆真的很溫暖,靠起來很舒服。
“哥哥,你不要推開我嘛。”葉長桉又往他懷裏紮了紮,腦袋靠近去就不想再出來了。
有這堵人牆靠著,風雪似乎了不少。
嗯,又結實,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