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為什麽還要來招惹他
楊楠問,“那葉醫生現在的愛人是做什麽的?你們相愛嗎?”
想起這段婚姻,葉長桉有太多的無奈。
一時半會兒,也不清楚,她苦澀一笑,“我們,還好吧。”
楊楠聽起來覺得她很勉強,也許那個少年在她心裏有著太重要的位置,不便再繼續問下去。
電視機前。
傅易時一字一句地聽著。
葉長桉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都盡收他的眼底。
他的目光從認真到深沉,深沉得像是一汪風平浪靜的海浪,然後又似乎隨時都會掀起一陣狂風巨浪似的。
傅易時緊緊地蹙了俊眉。
臉色也黑沉沉的。
少年?
疼她,寵她,正直善良,與她好一輩子的少年。
“我希望能夠通過救人來積更多的福報,把這些福報都給我愛著的那個少年。”
傅易時腦子裏反複回放著葉長桉的這句話。
采訪還在繼續。
他手裏握著遙控器,修長的身體慢慢地靠在沙發靠墊上,看似一臉平靜,細長好看的丹鳳眼裏卻寒意漸起。
“我其實結婚了。”
這無奈又苦澀的聲音~
似乎是在訴著她的婚姻不幸。
如果那個少年還活著,她提起自己結婚時的口吻,是不是應該幸福洋溢?
這時,何正給傅易時端來了一杯咖啡。
傅易時滿腦子都是那個少年。
疼她,寵她,正直善良的少年。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怎樣的一個男人?
十九歲到她三十歲。
十一年了。
那個少年在她心裏占據了十一年的時間。
既然如此根深蒂固。
那她又為何,還要來招惹他?
何正提醒,“傅先生,你要的咖啡。”
傅易時滿腦子都是那個少年,氣怒地掃了掃手臂。
好好的一杯咖啡,登時砸落在釉光生輝的地麵上,嚇得何正都驚了一跳。
向來從容沉穩的傅先生,今這情緒怎麽如此不穩定?
“傅先生,你早點休息吧。”何正提醒,“明還要坐十幾個時的飛機,飛M國洽淡呢。”
咖啡灑了也好,免得傅先生喝了咖啡,又要晚睡了。
傅易時卻,“明早回業城。”
“回業城?”何正不解,“可M國的WX集團還在等著與您洽談呢。”
“現在就去改簽機票。”傅易時的口吻堅定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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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葉長桉去了辦公室,穿上了白大褂。
同科室的郭醫生走進來,“不是休假半個月嗎,怎麽這才一周就來上班了。”
“在家待了一周,都快發黴了。”她扣著白大褂的扣子,要是再不上班真的會讓她發黴到長毛的。
這時,院長叩了叩他們科室的辦公室門。
“葉醫生,你果然在科室。既然你提前來上班了,那慶功宴就改到今晚吧。”
“……”
“恭喜你上了采訪,而且上麵決定獎勵你十萬現金。”
對於這次獎金,葉長桉沒什麽感覺,“慶功會我就不去了吧。”
“你是主角,怎麽能不去。”院長,“我們醫院也因你在世界聞名,你必須去。”
“我先去上班了。”葉長桉扣好了扣子,走到門前與陳院長擦肩而過。
陳院長跟在她的身側,“葉醫生,你真是我們醫院的福星。”
“我沒做什麽,都是組成員的功勞。”
兩人一路走著。
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遠遠地就聽聞一個婦饒哭聲傷心絕望地傳來。
在醫院裏,這樣的聲音太常見了。
葉長桉聞聲而去。
一個中年婦女抱住某醫生的腿,跪在地上,“醫生,求你別給我男人停藥。一旦停藥他會死的。”
“大姐,你何苦堅持呢。他都成植物人三年了,而且你們家欠了醫院那麽多錢,醫院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我會去籌錢的,求求你們別停藥。”
“不是我們醫院狠心,而是你愛人真的沒必要治了。”
“醫生我不能放棄他啊,他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兩個孩子也不能沒有爸爸。醫生你幫我想想辦法,我一周內把錢交齊好嗎?”
“……”
“三,三。”
“……”
“一,再給一的藥,好不好?”
中年婦女跪在地上,頭發淩亂,衣衫雖是陳舊不堪,但是洗得幹幹淨淨。
仿佛能從她哭泣的眼裏,看到絕望,看到生活所帶來的困難艱辛,又看到那千難萬險中最後一絲的堅持。
她哭得都沒聲兒了,“我不能失去我男人……”
葉長桉哽咽。
生離死別的痛,她最清楚不過了。
當年傅易時“被死亡”,她也沉浸在這種痛當中,猶如行屍走肉。
仿佛是都塌了。
看著那個可憐的婦人,葉長桉心裏堵得難受。
一時之間,她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旁邊的陳院長似乎是看出了什麽,提醒她,“葉醫生,你別管閑事了。醫院這種事情管不完的。”
可葉長桉還是毅然決然地走過去。
中年婦女抱著醫生的腿不放,那雙抓著醫生褲管的手明明枯瘦得很,卻又是那麽蒼勁有力。
能清晰地從這婦女的手上,看到厚繭,看到粗糲的紋路。
生活一定是折磨得她,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醫生,你要是給我男人停藥,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葉長桉快步走過去,牽起婦女粗糙的手,“大姐,你起來。這藥不停,不停。”
陳院長,“葉醫生,這個病人不歸你管。”
葉長桉扶不動跪地不起的婦女,跟著她半蹲在身邊,單手摟著對方。
她抬頭,看著陳院長堅定道,“我不代表醫院。我知道醫院有醫院的規定,我個人出錢,藥不能停。”
負責的醫生悄聲提醒,“葉醫生,這就是個無底洞,你管不過來的。”
“醫藥費用從我的工資裏扣。”葉長桉。
“這病人成植物人三年了,一費用一兩千,你那點死工資哪裏夠扣?”
葉長桉,“那就一直扣,扣到我退休。如果還不夠,繼續扣我的退休工資。還有我的那十萬獎金,先劃到病人在醫院的賬戶上。”
不遠處。
傅易時頎長的身影立在那裏。
他目光不移地落在葉長桉隨病人家屬半蹲著的身影上。
她那澹泊淡然的容顏,她那堅定如鐵的目光,落在傅易時的眼裏,竟然像是一個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