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反悔了

  很難得接到傅易時的電話。


  距離上一次他打電話給她,已經七個多月過去了。


  那一次是她一個人剛從民政局領了結婚證出來。


  他打電話來告訴她要她好好給爺爺手術,否則他會讓她手裏的結婚證變成離婚證。


  她都記得這麽清楚。


  她擦了擦濕濕的手,手緊張得有些顫抖。


  最終接聽。


  那頭傳來傅易時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又沒有什麽溫度的聲音:


  “下午三點,有空嗎?”


  她緊張得有些不出話。


  那頭又,“如果沒空,就明早上。”


  葉長桉看了看窗外的,雨勢不但不減,反而還更大了,“三點是嗎?”


  “嗯。”好聽的聲音,醇厚又低沉,聽得她像是在做夢。


  她答,“有的。”


  傅易時,“那就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葉長桉像是突然被人從雲端推了下去,然後被狠狠摔在泥濘裏。


  聽到他的聲音,高興和興奮的時間還沒超過三秒。


  她緩了片刻,假裝淡定道,“好。”


  嘟,嘟,嘟。


  聽聞電話裏的斷線聲。


  葉長桉望了望窗外,風也大,雨也大。


  今這場雨大概是這個盛夏裏,最最最肆虐的一場了。


  別人是為了愛而風雨無阻。


  可她即將風雨無阻去赴約的,卻是為了辦一道離婚手續。
-

  摘月居。


  掛完電話的傅易時,正準備出門。


  身後坐在輪椅裏的許如意,自己推著輪椅追上去。


  輪椅本是電動的,許如意操作起來也熟練。


  到了傅易時身後,她停下來,“易時,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又要去哪裏?”


  傅易時回頭看到許如意。


  她的氣色很好,看來恢複得不錯。


  “去民政局。”


  “去民政局幹什麽,不會是去跟葉長桉離婚的吧?”


  “嗯。”


  “那繼承權怎麽辦?還有你爺爺給葉長桉的那些財產怎麽辦,要回來了嗎,可不能便宜了她。那些東西都要她吐出來。”


  爺爺給的銀行卡,葉長桉沒有動過。


  那些不動產和集團股份,她也準備放棄後歸於他名下。


  傅易時總覺得這樣的葉長桉,和結婚時那個揚言要得到他的人和心還有所有財產的她,完全不同。


  他都覺得她放棄得有點不真實。


  “她都不要了。”傅易時。


  許如意質疑,“不要了,別墅產權,股份,錢,都不要了?”


  “嗯。”


  “沒這麽容易吧,賤蹄子又耍什麽花招?”


  傅易時沒什麽,他上前兩步,管家許伯幫他拉開了玻璃門,門外何正替他打好了傘。


  坐進車裏,雨水啪啪地敲打著車窗。


  許如意看著傅易時坐在車裏遠去,不由擠著眉自言自語。


  “這賤蹄子搬出去是搬出去了,但這財產真的肯吐出來?”


  不管了,反正她是如願地把賤蹄子趕走了。


  她得好好想想,現在應該怎麽把錦淑變成她的兒媳婦。
-

  兩點四十七分。


  葉長桉站在民政局的大廳。


  一身白色雪紡長裙的她,站在人群中很是出挑。


  裙擺齊到腳踝。


  黑色的高跟鞋將她的玉足襯托得白如如羊脂。


  隻是來的時候雨有一些大,她裙擺以下被淋濕了,頭發的發尾也濕漉漉的,但一點也不影響她那安靜而又靈氣的美。


  倒是這淋雨後的樣子,讓她更加楚楚可憐。


  是個男人從她身邊走過,都想要認識她。


  總有人找她搭訕。


  疲於應付,她走到了角落裏不顯眼的位置。


  傅易時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的她。


  似乎在人群中,她很好被認出來。


  見到她時,她正輕輕地踢了踢牆麵上釉光生輝的牆磚,然後把腿收回來,很無聊的踮了踮腳尖。


  身側的左手抬起來,又不經意間的擄了擄額間的空氣劉海。


  傅易時的目光,也不經意間地看到了別在她耳畔邊上的珍珠發跡


  那枚發夾雪白發亮,正好和她那一頭沒有任何燙染拉痕跡的黑發相配。


  配得她很美。


  加上她一雙彎彎的充滿靈氣的眼睛又那麽安靜淡然,看上去竟然極度讓人舒服。


  傅易時皺眉。


  這種感覺,怪怪的。


  他非常不適應。


  後知後覺的葉長桉,在他在那裏站了一分鍾有餘的時間,這才發現他。


  她突然緊張地捏緊衣裙一角。


  被她捏在手心裏的雪紡布料,又被她揉了又揉,捏了又捏。


  傅易時走過來,“戶口本,身份證都帶了嗎?”


  葉長桉手心裏的雪紡布料,被她捏得更緊。


  她看著傅易時。


  二十來沒有看到他了。


  好像隔了很久很久一樣。


  她好想安安靜靜地多看他一會兒。


  他換了一個發型,把頭發剪得短了一些,梳著很沉穩很有精神又很高貴的發型。


  長長的丹鳳眼裏,沒有了那種對她討厭得像是見到垃圾一樣的惡心眼神。


  但還是很清冷,很疏離,也沒有什麽波瀾。


  哪裏像她,一提到要離婚就跟要她的命似的。


  他緊抿的薄唇抬了抬,“都帶了嗎?”


  她有些慌亂,但平靜地搖了搖頭。


  立即讓傅易時緊蹙了細長的雙眉,眼裏有質疑,“忘了?”


  葉長桉又搖了搖頭。


  傅易時眼裏的質疑,忽而又變成了那種先前的反感,“葉醫生,你別告訴我你不想離婚了。”


  “是。”


  葉長桉抬起頭來,無比堅定地看著他,“我反悔了,不想離了。”


  傅易時可沒有時間陪她空跑一趟。


  他搞不懂這個女人。


  離婚的是她。


  要把爺爺給她的財產,全部還回來的是她。


  現在反悔不離婚的,也是她。


  他清冷的雙眼裏寒意陣陣,“你以為這是兒戲?”


  “易時,我問你個問題。”


  她不想再乖乖地叫他傅先生,如他所願地和他保持距離了。


  她要他習慣,她是他的妻子,她可以這樣隨意又親昵地稱呼他。


  顯然,傅易時很不喜歡她對他的稱呼。


  她又,“你就是故意不解釋陸姐懷孕的事,故意想我主動退出的,是不是?”


  傅易時不答。


  葉長桉又,“陸姐根本就沒有懷裕就算懷孕了,也根本就不是你的。”


  “你去找錦淑了?”傅易時問。


  葉長桉不答反問,“你和陸姐根本就不是真的情侶,對不對?”


  傅易時大概是知道了。


  一定是陸錦淑把他們之間的協議關係,都告訴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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