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四次求婚
“Cut!”隨著巫櫻的一聲,《賣身女傭》第三季的前十五集,終於殺青了。
慶功宴早就定在了回國前一天,加上還有五集的番外要繼續拍,所以在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沒有過於興奮。
不過,小小的慶祝一下,還是要的。
澳洲現在還是夏天,加上這個莊園自帶私家海灘,所以張羅起來的自然是有著比基尼,啤酒和燒烤的海灘派對。
另外還有洪驍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煙花。
黎溱溱不是派對動物,就坐在樓上的露台,一邊玩遊戲一邊吃東西,樓底下工作人員和演員們鬧成一片,薛子柔大聲地跟照明組的助理劃拳,成功地把人灌到一通狂吐。
巫櫻跟洪驍依然形影不離,偶爾會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偷偷地親吻對方一下。
裴恒偶然間看到他們接吻,嚇得差點兒摔了手裏的啤酒杯,任星成把他拉到一邊,裴恒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早就知道吧?”他的世界觀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同性戀他還是頭一次見啊!
“嗯,”任星成點點頭,其實他在剛剛進組的時候,很懷疑裴恒能成男主角,是因為被巫櫻或者洪驍或者他們兩個一起給潛規則了,“你別這樣大驚小怪的。”
裴恒臉上的表情精彩異常。
他怎麽一點兒就沒看出來呢?
“喲,你也知道了?”薛子柔手裏拎著酒瓶,一把攬過裴恒的脖子,“嘖,我們還在賭,到殺青的時候你能不能看出來他們的關係呢!哈哈哈!來來來,喝一口壓壓驚。”她把手裏的酒瓶子舉到裴恒嘴邊。
裴恒把她的胳膊拉下來,“我喝,我拿我自個兒的杯子去。”
眾人就這樣一直鬧到了深夜,到快十二點的時候,薛子華上了樓,坐在了黎溱溱身側。
黎溱溱這回換了個遊戲玩,不是寶石迷陣,而是一隻兔子一邊跑一邊吃蘿卜了。
薛子華就靜靜地待在她身邊,沒有出聲,直到黎溱溱玩的煩了,扔下手機,問他,“你看什麽呢?”
“看你啊。”薛子華確實是在看著她沒錯。
“看我幹什麽?”黎溱溱有點兒莫名其妙,“你今天好像也一直看我拍戲來著?怎麽了?”
“嗯……你看那邊。”薛子華轉移了話題,用手指了指樓下。
夜晚的大海邊,劇組的一群人人手一根焰火棒,在空氣中舞動著。
黎溱溱瞥了一眼,“都喝高了這是?”
“她們好像是在比劃什麽哦,”薛子華拿了自己的手機,拉過黎溱溱將她圈在懷裏,“這麽看。”
他那款手機是非常古舊的款式,錄像的時候人的動作延遲的很厲害。
小小的屏幕裏,顯示出來了海灘上麵的那群人在揮舞著焰火棒,在天空中寫下的一句話。
兩個單詞,七個字母,一個問號。
“MarryMe?”薛子華在她耳邊說出了跟屏幕上麵一樣的話,“嫁給我好嗎?溱溱。”
這是他第四次對她求婚了。
黎溱溱沉默了。
在麵對他前幾次求婚的時候,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沉默,而是一口就找到了可以拖延或者拒絕的理由。
那時,她年齡還小,不夠成熟。盡管也很愛薛子華,可是她不想走入婚姻。因為她覺得自己不想被束縛,也沒有去承擔家庭責任的想法。
況且對於女星來說,結婚生子,大半就意味著要脫離這個圈子了。
時至今日,她已經在這個圈子裏麵站在了最頂端,除了有些角色沒有演到,似乎也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她知道薛子華很愛她,不然也不會在被拒絕三次以後,還要繼續地向她求婚了。她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薛子華更寵愛她的人,可是……
要答應他……嗎?
黎溱溱很缺乏這種一時衝動的精神,但是從自己的客觀角度分析一下,她覺得,現在也好像是準備好了的時候了。
“好。”
她對這一次求婚的回答,隻有一個字。
雖然猶豫了一下,思考了一下,但是這一次,她總算是答應了。
薛子華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蘇落了地,心跳卻更加地加快了,“你說你不喜歡戴戒指的,不過,我買了這個。”他將手在黎溱溱眼前張開,一枚鑽戒穿在細細的鏈子上麵,“這樣,你可以當成項鏈來戴。”
“嗯……”黎溱溱把它從薛子華手上摘下,轉過身去,麵對著他,手下一動,將被當成吊墜的戒指,從鏈子上麵取了下來,“我是說過,我不喜歡被這東西勒著手指。不過,作為婚姻的證明和……我們屬於彼此的證明,我想你還是幫我戴上的好。”
她說著,將那枚鑽戒放在了薛子華手裏,“好嗎?”
薛子華的唇角拉起一個迷人的弧度,“當然。”
他將那枚鑽戒戴上了她的左手無名指,黎溱溱將它轉動了一下,讓它停在把月光折射出了璀璨的角度,“你的片酬,不會都幹了這個了吧?”
“這片子我是因為免費來客串的,另一部電影的話……”薛子華攬住黎溱溱的腰,慢慢地將她拉到身前,“你還不是薛太太呢,就想發揮管家婆的作用了?”
黎溱溱也笑了,微微一仰頭,就被薛子華吻住了。
樓下苦等的眾人在看到這一幕之後,終於放了心地開始慶祝,薛子柔最是高興,“快去把剩的酒都抬過來!蘭若,你往哪兒跑?咱們繼續喝啊!”
殷蘭若不勝酒力,雙頰緋紅,“啊?還喝啊……”
裴恒扔掉已經熄滅的焰火棒,心情十分複雜。本來他以為薛子華怎麽也不會找他來幫忙呢,誰知道他還真的鄭重其事地邀請他來幫忙求婚。
雖然他負責的是那個可有可無的問號吧。
童夢還在仰著頭看著樓上相擁的二人,她十分羨慕地自然自語,“真好啊……”
影後配影帝,不管是在圈子裏還是圈子外,都是一段佳話。
“你也想這麽被求婚?”裴恒拿了瓶啤酒,遞給她。
童夢的長發在夜風中被吹起,接過酒瓶之後又不舍地往樓上看了一眼,“那倒不是,隻是覺得……能像他們兩個那樣,攜手走過這麽長時間,最終修成正果,挺不容易的,也挺……”
這一點裴恒無法否認,“是挺不容易的。”
他原地坐在下,雙腳踩在沙灘上,回想著黎溱溱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她說自己愛錯了人,現在想想,好像還真是,他愛的隻是劇裏麵那個柔弱的女主角,而現實中有些怪異、甚至有些看透了世事的女影後,卻是會讓他覺得害怕的。
他第一次見到黎溱溱和薛子華的時候,還想著他們好般配,結果拍了幾集戲,就不知死活地想要介入兩人中間,要不是她的阻攔,恐怕現在自己早就被封殺吧?以薛子華在圈裏的地位,裴恒一點兒都不懷疑他能做到這件事。
但是任他們誰,都沒有這樣做,拍戲也是照舊,漸漸地,裴恒才懂得了,她說的話,是真的。
他隻是入戲了而已。
可是在她被求婚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心裏憋了一口氣,難受得緊。
童夢看出他心情有些不佳,猶豫了一下,問,“你沒事吧?”
裴恒灌了好幾口酒下肚,才回答,“沒事。”
“別在這裏喝了,夜裏海邊風大,容易感冒。”童夢已經覺得有點兒冷了,她抱緊了雙臂,“到篝火那邊去吧?”
過了好幾十秒,裴恒才嗯了一聲,起身,跟她一起走回了篝火邊上。
夜色越來越濃,到淩晨三點,這場party才算結束。眾人陸續回自己在莊園裏的房間,童夢跟經紀公司通完電話之後,神色有些黯然,裴恒看到她,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什麽,”童夢條件反射性地扯出一個笑容來,“晚安。”
她剛要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就被裴恒拉住了,“等等,”他的眼睛發紅,看上去有些可怕,“到底怎麽了?”
裴恒有些喝醉了,潛意識裏把剛才拒絕他關心的童夢,和之前拒絕他的黎溱溱混為一談,“告訴我,好不好?”
“公司說,明天要宣布,組合解散的消息,讓我……殺青之後,在澳洲多待兩天。”童夢很難過,即便在心裏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仍舊對於這件事感到十分傷心。
看到她那欲哭卻強顏歡笑的表情,聽著那有些哀傷的聲音,裴恒清醒了過來,隨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伸出手,把她擁住了。
童夢在他的懷抱裏,聽到了他模糊的聲音,“借個肩膀給你哭,你也……把你自己借給我一下吧。”
他們兩個,都是受傷的人啊!
既然同病相憐,那麽就互相舔舐一下傷口,讓彼此不至於那麽疼痛。
童夢埋頭在他懷中,無聲無息地流下了眼淚。裴恒緊緊地抱著她,讓她感覺到自己沒有被拋棄,同時也讓自己有個人可以依偎。
別人的歡樂和幸福,在此時此刻,終於與他們無關了。
半年後,童夢發行單飛後的第一張個人專輯的時候,裴恒給她發去了祝賀的短信,並且問了一句,“你說你很羨慕黎溱溱和薛子華,那要不要跟我試試,像他們那樣永遠呢?”
他得到的回複,是一個符號組成的笑臉,和一個確定的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