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為我所愛
黎溱溱看到那個信封的時候，眼睛都要直了。
白色的，樸素的航空信信封上麵，用黑色的油墨，清晰地印刷著“CalifniaInstituteofTechnology”的字樣。
加州理工學院，她夢想中的學校。
“這是……”她太過激動，以至於聲音都在發抖。
“我把你的論文翻譯了一下，給他們發過去了，和你的入學申請一起。”其實入學申請也是裴恒代替黎溱溱寫的，一封洋洋灑灑的英式申請書對他來說不算困難，“你的英語是怎麽學的？前麵翻譯的那部分錯太多了，害我又重新來了一遍。”
嘴裏故意說著責備的話，裴恒看著黎溱溱驚訝的表情，在心裏笑了起來。
雖然可能會導致暫時分離的結果，但是，不是靠著自己所有的金錢，而是用自己本身的力量替她達成了心願，這樣的感覺很好。
裴恒在喜歡某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要為對方付出一些什麽，讓對方欠了自己的情，就再也無法離開自己身邊了。
過去他用金錢對黎溱溱做過這樣的事，而現在，他用自己的心意做了同樣的事情。
那封信拿在黎溱溱手裏，沉甸甸的，裏麵不僅僅裝了入學合格的通知，甚至還有提供獎學金的申請表格。
她以為她一輩子都不能可能再去的地方，現在，即將在今年的秋季學期，接受她作為其中的一名學生。
黎溱溱的眼前模糊了。
在飽含著淚水的視線中，她看向裴恒，“可是……”
要去加州理工上學的話，就意味著，她要離開他，“我……”
盡管羞於將自己的內心表達出來，在感情的傳達上，卻是沒有問題的，她現在的這種反應，讓裴恒很清楚地知道，她舍不得離開自己。
這樣就夠了。
裴恒一欠身，將她抱住，“笨蛋！你以為我會舍得麽？可是我更舍不得你為了我放棄你想做的事。”
如果時間倒回到一年以前，現在的這種對話，根本不可能發生，因為彼時裴恒和黎溱溱隻是陌生人，裴恒還在遊戲人生，黎溱溱對自己的人生抱著悲觀的態度。
而現在，兩個人都深愛著對方，生命神奇地在愛情的這個點上交叉，沒有漸行漸遠，而是不斷地糾纏在了一起。
因為我愛的人，我可以改變自己，同樣的，我愛的人也在為了我而改變。
“去上學吧。”裴恒輕輕地撫摸著黎溱溱的短發，“去那裏繼續研究你的物理，去變得更加有自信，有底氣站在我身邊，不是裴太太，而是黎溱溱你自己。”
“聽著，就算你去美國了，我也不會放手的，薛子華跟我說過，你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可能性，可對我而言，不是可能，是我已經確定了，我沒有你不行，除了你之外，別的任何女人我都不想要。”裴恒放開黎溱溱，認真地盯著她的雙眼，“你也已經答應我，要跟我結婚了。等你下一次拿到學位的時候，我就八抬大轎地把你娶回家，堂堂正正的。”
他除了在公事上，甚少有這樣正經的樣子，黎溱溱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真心。
在共同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以後，黎溱溱覺得無論是自己，還是裴恒，都和剛剛認識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或者說，他們終於在一起麵對了很多很多以後，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現給了對方。
這種想著對方，為了對方的感覺，美好而讓人覺得幸福。
黎溱溱低下頭，眼裏的淚水掉落下來，嘴角卻是上翹的。
她在笑著，因為她好像抓到了她曾經以為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謝謝，謝謝你……”
有什麽東西漲滿了她的心，讓她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跟裴恒說話，隻能說出感謝的話來。
對於裴恒來說，這種回答並不是讓他滿意的，他原本是在期待一個熱烈的擁抱，或者吻，配合上“我愛你”一類的台詞。
可是，就算黎溱溱的反應和他期待的不符，他也沒有生氣，沒有覺得不高興。這對他而言是很罕見的事情。
我真是愛慘了她，輸的一敗塗地啊……
裴恒這樣想著。
但……亦是心甘情願的。
“好了，別哭了，”裴恒用手抬起她的頭來，把她臉上的淚水抹掉，“雖然這個申請是下來了，但是你要重新去換簽證，杜家還有你爸爸那邊，也都是要打招呼的吧？”
他考慮事情考慮的很周全，就是因為接受不了黎溱溱會突然地離開自己這件事，所以他預先留下了兩個月左右的緩衝期，讓他自己慢慢地適應他們可能要在分開生活一段時間這件事。
黎溱溱有些發愣，薛子華才是會說這樣的話的人，而裴恒……
在這種細枝末節上，他是不會關心自己的啊？
“我陪你一起去。”裴恒歎了一聲。
他其實非常不想把黎溱溱送走，但是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況且這是她的夢想的話，他起碼不應該在她通往夢想的路上成為阻礙。
這是裴恒愛一個人的方式。
“要，要一起去美國嗎？”黎溱溱顯然是理解錯了裴恒的意思。
裴恒回答，“不，你去，我還有嘉盛國際要負責。”
聽到他的話，黎溱溱原本有些期待的心情，瞬間就又變得失落了。
不能在一起的話……
“我們可以視頻聊天，每天一次，”裴恒相對比較樂觀一點，他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案，“而且你飛回來或者我飛過去，都不是什麽難事。”
若不是現代科技足以輕易地跨越一個太平洋的距離，就是打死裴恒他也不會放黎溱溱出去留學的。
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有些掙紮的是裴恒，而在這個決定做出之後，糾結的就是黎溱溱了。
她想要留在裴恒身邊，可她也想要去加州理工繼續研究她喜歡的光學物理。
對於單純的她而言，這個非此即彼的選擇題，比畢業論文要困難很多。
一直到要去換護照的時候，她還在猶豫。
反而是裴恒，在她身後不斷地催促，讓她向著自己的夢想一步步地，切切實實地邁近。
杜家並不是很需要她在，杜梅則認為她出去開闊一下眼界，說不定就不會再在裴恒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了。至於黎展，他和馮阿姨已經在黎溱溱說準備要出國念書的時候，登記結婚了。
父親有人照顧，現在除了腿腳仍有不便，生活得也非常幸福，這讓黎溱溱感到非常安心。
讓她感到不安的，反而是親手要將她送走的裴恒。
甚至裴家的家長們，也不能理解裴恒這樣做的原因，尤其是白雪淩，“不是說都要結婚了麽？你就這麽又把她送出去留學？那我什麽時候能抱上孫子啊？！”
她極為不滿。
裴恒隻能盡量躲著自己母親，能不回裴家大宅就不回裴家大宅了。
時間慢慢地經過了七月，黎溱溱拖拖拉拉地終於在裴恒的督促下，在八月初將出國的所有的手續辦好，並且訂了八月十五日下午飛往加州的機票。
她在辦理手續期間所表現出的遲疑和拖拉，讓裴恒覺得她還是有要留下的心的，隻是……
限於性格的原因，沒有辦法好好表達罷了。
但是他沒有表達上的問題，所以在留下來讓自己適應沒有她的生活的這一段時間裏，他帶著她，把所有他認為戀人之間應該做的事情都給做了。
包括去一起去看電影，牽著手在黃昏的街上閑逛，開著車去海邊兜風，一起爬山，看日出，每天對她說一句“我愛你”等等等等……
沒有留下任何遺憾之後，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放她去完成她的夢想的準備了。
除了……
最後一天的最後一次親密接觸。
黎溱溱走的前一天，裴恒早上提早出勤了50分鍾，高效地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處理完了這一天所有的工作，然後告訴杜如，“我要回家了，今天就算打雷劈中了嘉盛國際這棟樓，也不許給我我打電話。”
威脅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總是很有恐嚇的效果，杜如卻沒被他嚇到，一臉平靜地回答，“是的，裴董。”
然後裴恒把他新買的那輛克萊斯勒踩到了市內的最高限速，在中午的環路車流中左突右進、閃躲騰挪，一路飆回了家。
他到家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被黎溱溱取名叫“雪球”的那隻白色小博美，竟然沒有在屋子裏麵，而是跟卡斯特一起在屋外玩耍。
她很喜歡雪球，因為它還小，對它也格外寵愛。卡斯特都是住院子裏麵的，裴恒當然也給雪球在泳池邊上裝了一個公主風的豪華狗窩，但是因為它還不到3個月大，通常都是跟著他們住在屋裏，睡在一層沙發旁的小墊子上麵的。
但是今天，它竟然在外麵。自己早上出門的時候它分明還在屋裏啊！
那就隻可能是它的女主人，把它從屋裏抱出來了，並且也沒有抱回去。
這意味著什麽呢……
裴恒忽然對自己家裏麵的情況產生了濃厚的期待和興趣，他站在房門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然後用指紋給正門解鎖。
“識別，主人，裴恒，歡迎回家。”機械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裴恒握住門把手，將門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