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兩個不同的計劃
“另外還有一個企劃，就是公開地發行我們要捐贈的這些服裝款式。雖然今年的AW大秀已經舉行過了，不過，在秋冬季後期加入新產品，想必會對服裝部門的銷售量有一個積極的刺激。加上這部分服裝賣出的同時，每一件將有純利潤的百分之十，由嘉盛國際移交至基金會，用於公益事業，我想這樣的話，對市場占有量的提高也是有幫助的。”薛子柔把她精心準備的兩個計劃發表完，對著董事會的成員們淺淺地鞠了一躬，“希望各位已經明白了我的決心，這兩項計劃能否實際進行，就看各位的投票結果了，為了保證公正，我本人將不參與這次的投票，也就是……棄權。”薛子柔把底牌亮了出來。
她作為股東代表如果投出棄權票，那就代表著這兩項計劃如果要通過，是一定要合計持股超過百分之五十七的董事會成員都要讚成才行。
裴家本身，分給了薛家之後的股權剩餘是百分之六十五，其中有任星成的百分之三，裴思瑾等三姐妹一個人有百分之十，但這百分之三十三都是不計入表決權的。真正能夠拿來表決的，隻有裴思傑持有，裴恒作為股權代表的百分之三十二。
也就是除了裴恒，至少還要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持股股東支持薛子柔才行，這個數字意味著，幾乎所有的董事會成員都要投讚成票才行！
薛子柔這絕對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因為說服所有的董事會成員投票讚成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她的計劃看似對嘉盛國際是非常有利的，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需要整個企業和基金會共同運作，搞不好的話，甚至會影響其他部門的資金流轉。更有甚者，如果把裴恒弄過去跟她合作，勢必就要給他更大的權限，那好不容易從裴家手裏拿回了一部分權力的董事會其他成員當然不會樂意。
董事會成員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裴恒第一個表態，“我支持這個計劃，但是我不會參與到合作推進計劃的過程之中，請各位另尋高明，來跟基金會合作。”
他需要擺脫“奪權”的嫌疑，隻好裝作暫時謝絕了薛子柔的好意。
等到這個計劃真的開始執行，出了岔子的時候他再來救場，能獲得的東西，可是比董事會不情不願之下能給他的多得多。
薛子柔和裴恒雖然計劃不同，但是目標是一樣的。
“我已經說明了作為股東的裴家的立場了，下麵我還有事，諸位繼續討論吧。”裴恒用眼睛在會議室裏掃視了一圈，然後就先行離開了。
薛子柔還需要留下，對董事會成員對這兩項計劃的疑問進行解答，順帶完成她的說服工作，所以隻是淺笑著目送裴恒離開，在他出門的時候對他點了點頭而已。
她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計劃透露給裴恒，裴恒卻順著她的思路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即便這一次董事會不會選他來跟她合作，隻要她的企劃開始了，就不愁沒有機會讓他恢複執行董事應有的權力。
到那個時候，他就會看清楚，誰才是對他的人生有幫助的女人。
裴恒先離開嘉盛國際的大樓之後，按照母親的要求回了裴家大宅，白雪淩照例是又給他準備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子華要養傷，得多吃點兒補的東西才行，這些拿回去就放冰箱裏，讓廚子按時給他煲湯。”她拍了拍已經分裝好的各種湯料。
“媽，他估計沒打算增肥。”裴恒靠在沙發上，仰頭對白雪淩說。
白雪淩不客氣地敲了他的腦門一下，“讓你拿回去就拿回去，還不是因為你，他才受傷的？現在正好人住在你家，你就好好將功補過吧！”她坐下來，“對了，上回給你拿的紅棗，給你家那個女孩子吃了沒有？”
“啊……”裴恒完全忘了這件事，“回頭我告訴她。”
“你啊！”白雪淩有些生氣了，“我那麽囑咐你，你怎麽還能忘了這件事呢！”
“她，反正吃不吃都那樣，媽你別生氣了。”裴恒想象了一下黎溱溱抱著一袋紅棗坐在沙發上一邊算她的題一邊啃的樣子，“讓她吃還不如告訴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公式算出來是什麽結果呢，那樣她可能更高興，您就甭為她費心了。”
“她是幹什麽的呀？怎麽還車上公式了？”白雪淩開始旁敲側擊地打探情況。
“學生，這不是正在寫畢業論文呢麽……”裴恒雖然不怎麽關心黎溱溱的個人情況，不過最近她實在是太用功了，以至於他叫她泡茶什麽的她偶爾都會聽不見。
他是真的越來越不明白，為什麽薛子華會喜歡她了。有好幾次，他下樓的時候看見黎溱溱趴在客廳做她的物理題，薛子華就端著個茶杯遠遠地站在他身後欣賞，那畫麵真是讓他無法理解。
做作業有什麽好看的啊！黎溱溱又沒光著身子……
裴恒翻了個白眼，實在無法接受他們兩人這種沉默著陪伴著對方的，比言情劇都膩味的模式。
“你衝我幹什麽呢！”白雪淩看到了兒子的白眼，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勁，“聽你小姑姑說，你還帶她來過家裏吃飯？”
裴恒這時候才明白母親的意思。
她是徹底地誤會了他和黎溱溱的關係，“那是意外！媽，你別誤會了，喜歡黎溱溱的人不是我，是薛子華！”
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幾分賭氣。畢竟是自己的女傭，卻被別人給勾引去了，而且這兩個人目前還都住在自己家，時不時地在自己麵前卿卿我我……
一對比，就顯得裴董事作為男人相當失敗。
“那你呢，你喜不喜歡她？”雖然白雪淩聽到兒子說薛子華喜歡上了誰也挺吃驚的，但是那畢竟不是她兒子，她更關心自己兒子的感情問題。
要是又變成幾年前他們兩個爭奪一個林香的狀況，那可就複雜了啊！
“誰會喜歡她啊！又土長得又難看！”裴恒嗤之以鼻，視線轉向白雪淩準備的東西上麵，“所以我說，媽你操心太多，管她幹什麽，反正她吃泡麵也活得下去。”
“嗯……”白雪淩仔細地觀察著兒子說話的時候的神情。
怎麽覺得他這話不是發自內心呢？
莫非是因為又跟薛子華喜歡上同一個女孩子，而犯了別扭？
白雪淩知道裴恒向來都不怎麽坦率，“我都給你打包好了，吃了晚飯你就把東西帶回去吧。”白雪淩把自己想知道的情況都打探完了，她不想再刺激自己兒子。
目前看來，這一回也是自己兒子要輸給薛子華的趨勢啊，就是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怎麽想的了。
不過這些年輕人的事，她能做的也就隻有袖手旁觀了。
黎溱溱不知道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引起了裴恒母親的關注，她正在圖書館裏麵和崔小雅挑燈夜戰，為了畢業論文的初稿設計實驗。
黎溱溱的畢業論文選題基本是整個院係的高難度，倒不是因為多麽深奧晦澀，而是因為她即便有論文導師，也從導師那裏得不到多少幫助。因為她寫的是她自己喜歡的量子光學，題目是光電效應的逆效應與光子結構觀察實驗設計，而物理係沒有一個教授的專門研究領域是光學物理。
作為理科生，她的論文裏麵必須要包含實驗，如何要在學校實驗室提供的有限的條件下，做出一個跟她的論文題目相關的實驗來，也是一個難題。
崔小雅早早就決定把她上一年度的學年論文做一下擴充和豐富，就直接拿來當畢業論文來用了，為了報答做學年論文的時候黎溱溱無私的幫助，她現在也在幫黎溱溱做實驗設計和公式計算。
“嗷，實在是太複雜了啊！這光假設就有十幾種可能性了，鬼知道真的做出來會是什麽結果啊！”崔小雅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哀嚎。
黎溱溱也有點兒束手無策的感覺，“電子產生能級躍遷的話，應該是放出光子的，但是這個數值要到哪一個強度是真的不好說。光電效應的逆向過程也沒有辦法完全用愛因斯坦的那個公式去推導，截止電壓……”
崔小雅往堆滿了稿紙的桌子上一倒，披頭散發，“讓我死了吧！愛因斯坦大神，你收了我去吧！”
黎溱溱沒有她放棄的這麽快，仍然在嚴謹地做著公式的計算，“不行我們就隻提出試驗方法是實驗假設來，本來我隻是提出設想，可不可以通過逆光電效應來觀察光子的結構，但是……”
她全神貫注地思考著，完全沒注意到崔小雅根本沒有在她說的話了。
黎溱溱最終還是決定修改論文的方向，完全用理論計算和公式推導填滿論文的篇幅，實驗方麵就隻提出試驗方法和假設性結果，反正科技大學的實驗室是真的無法達到她要的效果，也不算她沒有把實驗做成功。
不過就算是隻寫理論，逆光電效應的公式也很難算，黎溱溱為此泡在實驗室裏觀察了好幾天x光的工作原理，臉上都被護目鏡和她自己的眼鏡壓出了兩道深深的紅痕，等她收集數據收集的差不多了，想要回裴恒家洗個澡，休息一下之後再戰論文的時候，卻在裴恒家的客廳見到了一個她沒有預料到的人。
薛子柔跪在客廳的茶幾前，和身邊的裴恒靠的很近，黎溱溱進門的時候，她正用鉛筆在在裴恒的手邊畫著什麽，“這裏還是加上一個拉鎖比較好……”
裴恒正專心地聽她的意見，根本沒注意到黎溱溱回來了，還是在廚房的薛子華聽到門口的響動，走了出來，“溱溱，你回來了？”
黎溱溱的腦子裏正在亂蹦薛子柔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和裴恒看起來好親密等等亂七八糟句子，聽到有人叫她，才猛地清醒了，“啊，我，我回來了。”
她說完，就低著頭迅速地朝她的小書房走過去了。
裴恒沒有注意到她剛才的神情，“你說的也是，”他反而是回答了薛子柔剛才的提議，“這裏再加一個拉鏈在功能上也有幫助。”
薛子柔無聲地一笑，繼續去分解她那兩個計劃的詳細步驟，確定時間表了。
她哥哥，薛子華，則是看著黎溱溱進了小書房，一臉的若有所思。
剛才她進門的時候，楞住的樣子實在太明顯，如果不是她低下頭的話，他也許能從她的臉上找到一些關於她對裴恒的感情的蛛絲馬跡。
薛子華很是苦悶。
黎溱溱對他的態度是在軟性的拒絕，至於對裴恒……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這次死賴活賴地住進裴恒家，除了想要拉進和她的距離之外，他也是想要觀察這一點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
可是黎溱溱，就是一點點都沒有表現出來，讓他完全沒有頭緒。
他又不是像是裴恒那種性格，什麽話都能毫無顧忌地問出口，相反的，因為顧慮的太多，他隻剩下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然後得出結論來這一個方法。
薛子華想，他是不是對黎溱溱太放鬆了，稍微逼迫一下她的話，會有好的結果出現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