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沒有硝煙的戰爭
“除了我之前買的那個養蠶場,其他地方,讓人去人工降點兒雨吧。”裴恒目光沉沉。
這兩條命令看似毫無關係,卻都是對付人用的,裴恒的方案,就是讓金雲紡織收不到蠶絲原料,到時候裴恒這邊的養蠶場一提高價格,金雲紡織的資金鏈出現問題,必然去找連襟童家幫忙。
童家借錢之後,裴恒再將金雲紡織成本提高的風聲放出,股價必定大跌。那時候他已經身為持股股東,當然可以大量回購其他股東的股權,等童家反應過來,他早已經控製了金雲紡織!
童家又賠了錢,又丟了一個有緊密聯係的實業企業,還隻能暗自吃虧,一聲不吭。
“要是,童家執意扶持金雲紡織呢?”童家雖不像裴家一樣涉及各行各業,實力卻也不容小覷,因而秘書有些惴惴。
“我媽有個遠房表舅,好像是在廣州做服裝生意的。”裴恒看了一眼時間,撂下一句話,去敲診療室的門,“好了麽?”
診療室的門打開,出來一個臉上貼了紗布,腿上也纏著繃帶的女孩,秘書一眼就認出,她就是方才在慶功宴上跟童夢大打出手的那個女孩。
天啊,這個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他的頂頭上司,花名在外的裴恒,丟下滿堂的賓客,殘局都不收拾,就追了出來,還要為她重創童家,連自己的表弟都不放過?
甚至,裴恒還帶著她到他的私人醫生這裏看病?!
董大剛拿著診療表,跟著黎溱溱一起出門,“沒什麽別的大問題,除了營養不良和缺鐵性貧血以外。”
裴恒“嗯”了一聲。
黎溱溱沒有女模特那種好身材,看著也不是會減肥的人,怎麽會得營養不良這種病呢?
“日常飲食不規律,饑一頓飽一頓,就容易營養不良,她還好,輕度而已。貧血也是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很容易得的病啦。青春期末期,正是每個月大量失血的時候呢。”雖然戴著眼鏡,董大剛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斯文敗類,說話也很沒下限,直白得黎溱溱都聽不下去了,從眉間臉紅到了脖子根兒。
看黎溱溱低下了頭,裴恒瞪了董大剛一眼,“藥呢?”
“補鐵的,”董大剛早就預備好了,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一瓶藥來,往裴恒的方向一扔,“三餐後吃一片就行。如果你不願意讓她留在這兒輸液的話,營養不良我可就不管了。”
當然不願意。裴恒把藥接了,“走吧。”
秘書沒跟他們一起,而是去執行裴恒那一係列命令了,黎溱溱則是跟著裴恒回到了家。
進了家門,裴恒也沒理她,自行上樓去換衣服了。
黎溱溱默默地歎了一口氣,把藥放到了小書房裏,又走出來的時候,裴恒已經換了一身在家穿的衣服,站在二樓看著她了。
裴恒家很有特色,整個二層都是休息區,開放型臥室連著陽台、浴室和衣帽間,站在臥室就能對一層的情況一覽無餘。
而一層也沒有客房,客廳,廚房,辦公室;小型的電影放映室裏麵,有一整麵牆都是各種藍光光碟。黎溱溱現在落腳的一層的小書房,即便是這些屋子裏麵比較小的一間,麵積也差不多是她宿舍的兩倍大。她選了那裏,就是因為看著滿書架的書,她就覺得十分安心。
“對不起……”黎溱溱抬起頭,看著樓上的裴恒,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道歉,可是她就是覺得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是她的錯。
“你是應該跟我道歉。”裴恒雙手撐在欄杆上,“誰允許你住進我的書房裏的?被褥還往我的躺椅上鋪,你知道那把椅子多貴麽?”
黎溱溱咬了咬嘴唇,又說了一次:“對不起……”
不過……他什麽時候到過那間小書房去了呢?
“上來吧。”裴恒提高音量,在一層對黎溱溱說。
黎溱溱剛剛走上台階,就看見紫色的床上,扔著一件白色的蕾絲睡裙,裴恒瞟了她一眼,“換上。”
黎溱溱乖乖拿了衣服,躲到二樓的浴室裏換好了,才慢吞吞地出來。
她打開門,整個二樓卻已經是處於黑暗的狀態了,裴恒看來已經睡下了,她正準備下樓,卻聽他說,“哪兒去?”
“我……”黎溱溱本來是想回到樓下去睡的。
“你的功能也包括暖床。”裴恒翻了個身,毫不留情地粉碎了黎溱溱的“陰謀”。
黎溱溱隻好留在了二層,自我糾結了好幾分鍾之後,她才一步步地蹭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占了一個角落。
她真的是很想離裴恒遠一點,剛才對他道歉他也沒有要接受的意思,現在這樣同床共枕,又算是什麽啊!
裴恒卻沒有她那麽多想法,感覺到床墊上壓了另一個人的重量,他理所當然地轉過身,一下就把她撈到了懷裏。
“嘶……”黎溱溱是背對著裴恒的,被他一拉,右臉的傷處蹭到了枕頭,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喂!我都把我的位子讓給你了,你還背對著我幹什麽?轉過來!”裴恒有些生氣,這女人是怎麽搞的?
他一向是睡床左側的,今天是看黎溱溱右臉有傷,才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去。
“你,你怎麽知道……”黑暗中,黎溱溱的臉又紅了,他也太觀察入微了吧?連自己睡覺的時候往哪邊躺都知道?
“你想太多了,我是要你履行抱枕的職責而已。”裴恒長手長腳地將黎溱溱纏住,兩人麵對的時候,黎溱溱恰好是右臉朝上,不會碰著傷口。
對著一個臉部受傷的女人,他可不會有什麽想法的。隻是他今天需要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才能有精神去收拾那個爛攤子。
裴恒的懷裏很溫暖,黎溱溱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在她臉上的傷口痊愈期間,任星成接受了UN的聘書,真的被弄到了戰區去當親善大使了。童夢也被經紀公司以遊學的名義送到了國外,這段緋聞因幾位主角的失蹤,而不了了之。
裴恒的計劃也進行的很順利,隻等著他表舅爺爺的服裝廠給金運紡織一下訂單,他就可以收線了。
薛子柔聽著助理的匯報,將一朵白玫瑰的花莖剪短了些,放在花瓶旁邊比了比,“那個人找到了麽?”
“已經聯係上了,他也接受了我們的條件。小姐希望他什麽時候出現都可以。”助理的回答不帶任何感情。
“離用得著他的時候倒還早,”薛子柔把白玫瑰插在了馬蹄蓮和百合中間,“童夢回來的時候,記得告訴我。”
“是。小姐,離您約黃小姐的時間,還有五分鍾了。”助理看了一眼時間。
“你猜她會遲到麽?”上流社會的女人赴約,一定要遲到五分鍾左右才能顯出身份來,薛子柔自己就是這樣做的,黃媚兒麽,就算這樣做,也是東施效顰。
助理回答得十分誠實,“我不知道。”
實際上,黃媚兒是卡著時間,準點兒到的。畢竟是拜訪薛宅,就算她不喜歡薛子柔那個女人,薛家的麵子,她還是要給的。
“黃小姐是第一次來,上茶吧。”薛子柔穿了件及膝的連衣裙,配上六英寸高的高跟鞋和臉上精致的妝容,仿佛是隨時準備去參加時尚派對一樣。
黃媚兒倒是對自己身上的職業裝沒什麽自卑,“薛小姐請我來,有什麽事情麽?”
“你應該聽說了,這次恒哥家的公司,和我們家一起的聯合招標。”薛子柔優雅地撚起茶杯,“黃小姐是恒哥家的供應商,馬上也許就會跟我們家也扯上關係呢。”
“薛小姐是想提前歡迎我麽?”黃媚兒眼波流轉,一點兒都不像是在看她討厭的人,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微笑。
“不,隻是覺得,應該跟黃小姐正式的打個招呼而已。畢竟,黃小姐很有可能也成為我們薛家的合作夥伴嘛。”薛子柔淡淡一笑,將合作夥伴四個字說的十分婉轉。
她想要告訴黃媚兒,她不過是給人打工的人而已。
黃媚兒十分淡定地回應,“我公司和裴氏合作的世間比較長,方方麵麵都互相了解得多一些,薛家這邊,還要多拜托薛小姐了。”
想要羞辱她?沒那麽容易,你是裴恒將來的太太又怎麽樣?現在跟他有魚水之歡的人可不是是你。
兩個女人同時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時,便對著對方露出了完美無瑕的微笑。
“黃小姐客氣了。”
“薛小姐才是。”
“我晚上要要去參加品酒,就不送黃小姐了。”薛子柔率先站起來,“特意麻煩黃小姐來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黃媚兒對她伸出手,“哪裏,本來我也該來拜會的。”
兩個人都是輕輕握了握對方的手指,黃媚兒便轉身離開了,絲毫都沒有拖泥帶水。
看著她出了門,薛子柔接了助理遞過來的溫熱毛巾,擦了擦手指,“看到了吧?那個女人才是值得當做對手的。”
助理在她身邊,默不作聲地聽著。
“她公司的賬務確定是沒有問題的麽?”薛子柔輕巧地將毛巾丟進垃圾桶裏,問。
“是。”助理已經查了至少三遍了,“除非她還有隱瞞著的賬本。”
“就算她沒有,我們也該幫她創造出一本來,不是麽?”薛子柔一伸手,助理將手機遞給了她,“喂?恒哥?我忽然想去畫廊。上次的穆勒作品展,我留了一幅畫在那邊,要一起去看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