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安靜下來的辦公室裏,越寧心看著認真開始低頭工作的顧冷,糾結著要不要開口。而她卻不知道,她那欲言又止,滿臉糾結的可愛模樣早已落入某人的眼中,一絲笑意從他低垂地眼眸中一閃而過。
“你想好如何解釋了?”
顧冷出聲打破了那一室的死寂,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越寧心。
聽到這句話,越寧心糾結的心情更糾結了,又不能說她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更不要說她是從漫畫裏知道他的一切的,因為她了解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會相信的,畢竟她看他的漫畫一年多了,那麽後麵發生的事情就更沒辦法解釋了,難道說自己看著看著漫畫就來到這裏的嗎,越寧心十分苦惱啊。
“沒有。”沒想出任何辦法的越寧心無奈低落的垂著腦袋,眉目緊緊皺著。
“是你沒辦法解釋你如何突然出現在書房裏,也沒辦法解釋你如何在電梯裏突然消失,更沒辦法解釋你到底來自哪裏,如何認識我的,是嗎?”顧冷一個字一個字冰冷地吐出,每個字都讓越寧心的心跳撲通撲通跟著跳。
“我,我……”
被顧冷的話逼到了絕境的越寧心說不出任何話,畢竟從小身體不好的她,一開始就隻學會了溫和的看待一切,不要和任何人過多的爭論,因為,這樣會使得她情緒波動太大,心髒病發。所以,越寧心隻能慌張地抬起頭望向顧冷,雙手緊張地拽緊在了一起,溫潤的臉龐漲紅著,眼眸似乎還閃著水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看著這般緊張的越寧心,天性涼薄,應該說從未對其他人心軟的顧冷居然不由得再一次對越寧心心軟了,他緊抿著薄唇,不再逼問道。
“我不是不想解釋,隻是不想騙你。”更不想讓你知道你存在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包括你自己都是別人虛構的。
越寧心看著麵前那張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冷俊麵孔,後麵的話沒有講出口,越寧心的心裏不忍心他臉上的冷漠加重,隻能滿眼疼惜地望著他,不再說話。
“不想欺騙我。”
顧冷聽到這句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慢慢逼近越寧心。
“對~”
望著近在咫尺的顧冷,越寧心半垂著慌亂的眼眸,聲音微顫地回答。
這般近的距離,讓顧冷和越寧心都感覺得到彼此溫熱的氣息,交纏著,打到對方的臉龐上,使得越寧心的臉更加通紅。
而顧冷低垂著的冰冷眼眸,在看見那張紅透了的小臉和小鹿斑比那般水潤清澈的眼眸,隻感覺到心髒有那麽一瞬跳漏了一拍。
“那我等著。”
沒法逼問下去的顧冷,選擇暫時遺忘剛才的失常,說道。
“不過……。”
“不過什麽?”原本聽到顧冷不再追問,放下心來的越寧心又把心提了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顧冷。
“在完全解釋清楚前,你,不能離開。”顧冷微眯著眼看著越寧心。
“可是……”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突然回到現實中去……
越寧心吞吞吐吐的,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口。
“沒有可是。”
強硬的顧冷打斷了越寧心,冰冷地說:“除非你解釋清楚,還有,你叫什麽?”
被突然問到名字的越寧心,楞楞地回答道:“我叫,越寧心。”
越寧心嗎,顧冷在心底默念。
從那天晚上突然來到這裏,已經七天了,越寧心望著日曆上的日期默默數到。
這七天,她一直待在顧冷的家中。但是,除了第一天,她就沒有再見過顧冷了,想到這,越寧心出神地望著一處。
不過……
越寧心把右手放在她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自己心髒有著前所未有的穩定跳動,這是她發現來這裏獲得的最大驚喜吧,不,最大的驚喜是和他相遇了,她暗暗想著。
“越小姐,可以下去吃晚餐了。”
別墅裏的女傭邊說著,邊悄悄地用餘光看向了越寧心那溫和柔美的清麗臉龐,心裏不住地感慨,這就是三少爺的女朋友嗎,真漂亮。
“嗯,我知道了,今晚顧冷還是不回來吃飯嗎?”
越寧心轉過頭,看向女傭輕聲問道。
“三少爺沒有說。”
“那,你先下去吧。”越寧心平靜的心緒忽然有些失落,這都幾天了,還是連他一麵都沒見過,越寧心不禁眼眸黯淡了幾分。
夜晚,外麵下起了很大的雨,閃電仿佛像要把天地萬物撕碎般劃破天際,瓢潑的大雨不停地衝刷著整個世界。
而客房裏,越寧心被外麵的雷鳴聲弄得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最終無奈地起身,打算去廚房喝杯牛奶。
打開冰箱,越寧心拿出了瓶牛奶,忽然一片陰影罩了下來。
“你在幹什麽?”冰冷的話語從她身後傳來。
越寧心轉過身來,驚訝地望著幾天未見的某人,表情楞楞地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忙完了就回來了。”
顧冷看著眼前那張這幾天一直回蕩在自己腦海裏的溫潤臉龐,不由地聲音放輕柔了一些。
望著窗外依舊瓢潑的大雨,低頭看了看表的顧冷發現,已經淩晨一點鍾了,便對越寧心說了句:“晚安。”轉身離去了。
“你也……”
越寧心看著顧冷消失的那個方向,嘴邊的“晚安”沒來得及說出口。
回到房間的越寧心躺在床上,回想著剛才顧冷的那句晚安,心裏竟有一絲絲的甜蜜。
她閉上了眼睛,在心底默默地對顧冷說了一句:你也晚安。
嘴角上揚著,仿佛在做著個美麗而甜蜜的夢。
清晨,越寧心醒來,發現昨晚下的雨還沒有停,遠處的景物仿佛籠罩在一片濛濛雨霧中,隱隱約約。
走下樓梯,越寧心不經意間瞥見……
“你怎麽在家?”
隻見某個連續幾天早出晚歸,忙得不見蹤影的人,今天這個時候卻還在家裏悠閑地坐在客廳裏看著報紙。越寧心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驚訝,瞪大了雙眼。
顧冷輕輕翻了一頁報紙,頭也沒抬地對越寧心說道:“吃完早餐,你跟我去個地方。”
回過神的越寧心聽到,十分疑惑不解地問:“我們去哪裏?”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著,顧冷便看了一眼越寧心,然後又繼續低頭看報紙。
聽到顧冷的話,越寧心反而瞬間放下了心,畢竟,她自認為她身上可沒什麽可圖的,何況還是聞名京都的顧家三少呢。
吃完早餐,越寧心跟著顧冷來到了車庫。
“三少爺。”
李叔恭敬地彎了下腰。
“出發。”
顧冷吩咐完,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越寧心看著這樣的顧冷也沉默地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從繁華的街道開到了郊外,寂靜的道路上隻有車輪碾過的細碎聲,安靜的讓人昏昏欲睡。
突然,顧冷睜開眼睛,眼神銳利地望向窗外。
“趴下。”
顧冷聲音十分冰冷地說道,眼睛依舊緊盯著窗外,麵無表情的臉上似乎變得更加難看。
“哦哦~”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越寧心,趕緊趴到了座椅下。
“砰砰砰~”
當越寧心趴下的那一瞬間,窗外就響起了一聲聲槍聲,打破了郊外的寂靜。
“李叔,衝過去。”顧冷說完,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槍,朝著外麵開了一槍。
趴著的越寧心隻感覺到耳邊槍聲一陣陣的,讓從未經曆過這樣場景的她心裏十分害怕。但是,越寧心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與外麵的人激烈交手的顧冷,心中卻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安心。
是啊,不是有他在嗎,越寧心在心底這樣安慰著自己。
忽然,越寧心看見有一個人正在顧冷注意不到的方向正準備悄悄地朝他開槍。
“小心!!!”
那一瞬間,越寧心隻感覺到腦海一片空白,來不及說些什麽,隻能朝著顧冷的那個方向一推,把顧冷推離了那個位置,但她自己卻來不及了……
“砰!!!”
一聲槍響,被推開的顧冷在看見子彈打向越寧心那一刻,感覺到了他自己的心,有著一種異樣的悲痛升起著。
然而,在那槍聲消失之後,顧冷回過神驚奇地發現—
越寧心,消失了。
她原本在的位置上,空無一人,隻留下了座椅上一個槍擊的痕跡。
我,這是回來了。
站在陽台上的越寧心看了看那周圍熟悉的景物,熟悉的搖椅,和那本掉落在地的漫畫《暗鳩》,內心無比肯定,這一次絕對不是夢,但是,她是怎麽去到那裏的,又是如何回來的呢?
越寧心走進屋裏,看見家裏的掛鍾才顯示六點半,她記得當時她坐在搖椅上看書的時候才五點半,十分驚訝的越寧心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想,難道今天還是……
想到這,越寧心慌忙地走到了放日曆的櫃桌前,雙手有些微微顫抖地拿起日曆一看—五月十八日,再看,還是五月十八日,難道她真的隻離開了一個小時,但是,為什麽她在那邊卻足足過了七天。
所有事情都反複在腦海裏回蕩,她去到那邊的時候是毫無知情的,但上次回來的時候也是毫無預兆的,而這次回到這裏……
她隻記得當時她情急之下推開了顧冷,在那子彈快要打到她身上時,眼前的景物忽然變得模糊不清,當視線再次清晰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這裏—她父母的老房子裏,她離開的地方。
滿心疑惑的越寧心撿起地上的那本《暗鳩》,慢慢翻開,看著書中顧冷的側臉,心裏想著,也不知道,他脫險了沒。
還有,他們還會再見嗎?
郊外,一輛車外。
“三少,屬下來遲了。”
隻見數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滿臉羞愧地向站在他們麵前背對著他們的,渾身正散發著殺氣的男子請罪。
“去查。”
那名渾身殺氣的男子轉過身來,麵容冷硬俊美,氣質清冷至極—正是剛剛經曆了追殺的顧冷。
隻見車子停靠的周圍,一片狼藉,四處都是倒地的屍體和槍戰過後的痕跡。顧冷回想到剛才十分危急的時刻,數十名殺手在不同的未知角落裏躲藏著,同時有預謀地向他開槍,幸好,後麵的人來的及時。
還有,要不是那個女人推了他一把,他那時就很可能受重傷了。想到那為救他,差點中槍的女人,顧冷冰冷的眼眸有一絲溫度一閃而過,繼而又恢複回了一片冰冷死寂。
再有,到底是誰,居然如此了解他的情況,知道他所有的去向,還如此厲害地輕易地安插臥底在他身邊,那個李叔,到底是什麽時候背叛了他。
站在那裏的顧冷看了一眼地上李叔的屍體,雖然臉上依舊麵無表情,但內心卻掀起了滔天的怒火。到底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謀害他,不要讓他查出來,要不……
想到這,顧冷原就冷漠的眼眸更加冰冷了,好似掀起了一股暴風雪,陰暗不明。
“稟告三少,都搜查了,沒發現越小姐的蹤跡。”一名黑衣男子上前稟告到。
顧冷聽到,皺了皺眉,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沒找到嗎?難道他真的沒眼花,她就是這樣突然消失在他的眼前的!!
顧冷十分驚疑地想。
當時的場景,顧冷隻記得,在他正和對方交手時,那個女人突然推了他一把,讓他躲過了那一槍,但卻把她自己暴露了出來,然後,然後就是在子彈即將打到她的時候,她消失了,憑空的消失了。
顧冷出神地望著越寧心消失的位置,心底的疑惑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憑空的出現,憑空的消失,完全調查不到的身份,那個女人,到底什麽來曆,出現在他身邊,又有著什麽目的呢?
顧冷坐回車上,思緒萬千。
而另一邊,越寧心同樣望著天邊,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