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畫上的人
(一)
一間西屋內。布置很簡陋。隻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連一張椅子都沒有。
在桌子上,有一根蠟燭正在杵立著。它正在燃燒著,一顆豆黃的火苗卻靜止不動。它跟一般的蠟燭不一樣。一般的蠟燭燃燒著的時候,一顆火苗是躍動不止的。
我正在望著空白。
空白也正在看著我。
“二桃,是希望!希望你別打擾他!”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突然,“嘩啦!”一聲脆響。窗戶上的玻璃碎掉了。
一陣強勁的風灌進屋內,將桌子上的蠟燭吹滅了。
我見到空白的臉色變了變。但他並沒有做什麽動作。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一股邪風!”我忍不住說。
通過窗戶,我看見外麵的天上冉冉升起了一顆璀璨的太陽。太陽移動的速度比較快。一直移過了東半邊天,過了天中,移向西半邊天了。跑到了這間西屋的背後。這間西屋的背後有一個小窗口。
西斜的太陽通過小窗口照進了它的陽光,使得西屋內的光線提高了明度。
“我說這個世界上怎麽沒有太陽了!原來是被你用來做成了一顆火苗,安置在這根蠟燭上了!”我說。
“這個世界上的植物全都死絕了。沒有了植物,太陽反倒成了害人的東西,它會加速人類的死亡。為了能讓這世界上的人類活得時間更長一些,所以我就將太陽從天上摘下來了!”空白說。
“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活著的普通人類嗎?”我說。
空白搖了搖頭,說:“已經沒有了!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類已經被空間樹吸收光了!世界上所有普通的生命,全部已經做了空間樹的養料!”
“但空間樹還沒有停止吸收!”我說。
“對!它現在才到了第三吸收階段。正在吸收這個世界上的天和地!”空白說。
光線逐漸變得暗淡。天上的太陽慢慢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天陰了?
“太陽還會再出來嗎?”我問。
“這個世界上的太陽不會再出來了!它已經被空間樹吸收了!”空白說。
“沒有了太陽,天應該是很黑的!可現在的天,並不算怎麽黑!隻是灰蒙蒙的!”我說。
“黑,已經被我驅走了。我將黑驅趕到了未來。在這裏,空間內的黑已經很少很少了!”空白說。
屋內的氣氛陷入一片安靜。
兩個人,誰也不再說話。
良久後。
我轉過身,準備離開。
“你去哪裏?”空白問。
“我要去到時間長河的盡頭。那裏有一棵空間樹。有一個人住在空間樹上。他叫零時元。他有話要對我說!”我說。
空白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你有什麽打算?”我問。
空白沒有回答。
這樣的問題不重要。答案也不重要。
就算我知道他要幹什麽,不想讓他幹,也阻攔不住他。
想了想,我又換了一個問題問:“空白,你到底來自於什麽地方?”
空白還是沒有回答。
我也沒有再問。我離開了西屋。
屋外是一片大草原。可草已枯死。沒有一絲綠。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枯黃。天地間顯得沒有一絲生機。
“這樣的草,隻幹枯,卻不腐爛!”我彎腰蹲下來,從地上拔起一株枯草,說。
空白正站在門口處,說:“這一大片草原。可不是普通的草原。”
“這草原,它有什麽不普通的?”我問。
空白沒有回答。
我也沒有再問。
他人往後退了退,將一扇黃色的門關上了。
屋外。
我站在幹枯的草原上,發起了呆。
……
(二)
一間堂屋內。
我正站在一堵牆前。
牆上正掛著一幅畫。
在我的注視中。畫上的風景又出現了變化:天上的太陽逐漸隱去不見了。
中年男人咦了一聲,是感到很奇怪,說:“怎麽回事?剛出來的太陽怎麽又不見了!”
我說:“現實中的太陽還在嗎?”
中年男人說:“現實中的太陽還在!正是好好的大晴天呢!”
我說:“難道,在這一幅畫上,住在西屋裏的人又將太陽從天上摘取下來,重新做成了一顆火苗,安置在了他的蠟燭上?”
中年男人說:“咱倆不是一直正守在這幅畫前嗎!並沒看見他從西屋裏出來過。他怎麽摘取太陽?”
我說:“他不一定非要從西屋裏出來,去到天上才能摘取太陽!有一種本領叫作隔空取物!他那麽厲害的人,一定會隔空取物!”
中年男人說:“可是,並不見西屋裏有燈光亮起!”
我不再吭聲。繼續盯著牆上掛著的一幅畫,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
隻見西屋上的門,是一扇綠色的門。它的綠,跟草原的綠一樣。很鮮豔的綠。
過了一會兒。
一扇綠色的門被打開了。有一個人從西屋內走了出來。又有一個人從屋裏走到門口處停住了。
那個走到屋外的人,從地上拔起了一株綠油油的草。那個站在門口處的人往後退了退,將一扇綠色的門關上了。
而站在綠油油的草原上的人一動不動。
畫上的人實在太小了。跟一隻螞蟻一樣那麽小。我即便努力睜大了眼看,也看不清楚畫上兩人的臉長的是什麽樣子。
“得買一個擴大鏡!”我說。
“買一個擴大鏡幹什麽?”中年男人問。
“用擴大鏡將畫上的人放大,看一看他們的臉到底長什麽樣子!”我說。
“這兩個人是故意將自己的身體縮小的!”中年男人說。
“你怎麽知道?”我問。
中年男人伸手指著畫上,說:“你看,這個沒出來的人還在西屋裏。但通過窗戶能看見他正在屋裏站著,咱隻能看到他的背影。可咱這樣看起來,他有一顆花生仁那麽大。可站在屋外的這個人,卻跟一隻螞蟻一樣小。剛才這個人走到門口送客時,他也變得跟一隻螞蟻一樣小。
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這兩個人一個走出門外,一個走到門口的時候,故意將自己的身體縮小了!”
“他倆為什麽要故意將自己的身體縮小?”我說。
中年男人說:“那還用說嗎!他倆肯定知道咱們正在看著他們。他倆不想讓咱們看清楚他們的臉長啥樣子,所以才故意將自己的身體縮小了!”
我不禁感到有些氣憤,說:“這倆人!都不能大大方方的讓我們目睹一下他們的臉到底長什麽樣子!用這個法子對付我們。以為我們破不了他們的法子!你去買擴大鏡,還是我去買擴大鏡?”
“你去買吧!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中年男人苦笑道。
“那你就在這兒守著這幅畫。我去買!”我說。
“好,快去快回!
順便給我捎一個肉夾饃和一個裹涼皮!
肉夾饃讓他用精肉剁餡,不要肥肉。
涼皮裏讓他給我多放點兒醋和芝麻醬,辣椒也多放點兒,黃瓜絲也多放點兒!芫荽也放點兒!
對了,我還要一瓶五塊錢一瓶的那種粗瓶礦泉水!我又渴又餓的!”中年男人說。
我看著他。
他也正在看著我。
他的一雙眼神很是冷漠。冷漠得像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光要一個裹涼皮和一個肉夾饃夠吃嗎?要不要給你買兩個肉夾饃和兩個裹涼皮?”我說。
“不用!隻要一個肉夾饃和一個裹涼皮,我就吃飽了!吃不完就浪費了!有錢要省著花!沒錢的時候會作難!”中年男人說。
他看我的一雙眼神很是冷漠。
在離開這間堂屋之前,我扭頭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口井。它仍然在老地方,破舊沙發的旁邊,並沒有移動過。
可中年男人已經不在沙發上了。他已經移動過了。
看來,這一口井,並不是中年男人的井。因為它沒有隨著它移動而移動。
不知道,這口井,到底是誰的井。它怎麽會在這間堂屋內?
我走出門外,抬頭望天。隻見天上正掛著一輪大太陽。
這氣候,不冷不熱最適宜。
“現在是什麽季節?”我問。
“你不知道嗎!現在正值春天的季節呀!”留在屋內的中年男人說。
可整個天地間,不見一絲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