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一封未來的信
一具軀體。到底是一具什麽樣的軀體?
“為什麽他一定要在那間西屋裏等?”我問。
“因為它若出現的話,隻會在那間西屋裏出現!”站在院子中央的人說。
“為什麽?”我又問。
站在院子中央的人沒有回答。
他好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或者,他不願意回答。
很少有人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別人。
我沒有再問。
院子中央空了。隻留下金黃色的陽光照曬著地麵。我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為什麽要動?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問。為什麽在大概十六七年前,杜衛城二號要送給楊小芳一本《劫天命》?
現在這本書落到了我的手裏,難道是巧合嗎?我正拿它在手上翻來翻去,翻到了最後一頁。隻見最後一頁的紙張上,正畫著一扇黃色的門。
不知道為什麽要畫一扇門。
(二)
我獨腿佇立在窗前。正在等待著。
被等待的那個人。不知道會不會出現。
如果他不出現,再漫長的等待,隻能說毫無意義。
他若出現,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我。
如果他不肯原諒我,恐怕我隻有死路一條。
蠢事已做下,無法回頭。
不是劫天佛的那個金拾已死。沒有人再威脅我。縱然我現在從這間西屋裏離開,好像也不會有什麽事。
但我選擇仍然留在這裏,繼續等待下去。因為現在的我,有了一種贖罪的心態。
不管怎麽樣,我總是要留在這間西屋裏等待下去。
時間在靜默中,不知過去了多久。
我伸出一隻手,慢慢地拉開一層厚厚的棉布窗簾。
窗外,正站著一個美麗的大肚子女人。她正在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看我。
天色已夕陽。餘暉金黃中,帶有些紅暈。
中間隻隔一層玻璃,好似天人永隔。
我望著窗外的女人。隻見她的眼神作得很是複雜。
“怎麽了?”我問。
“我快要生了!”她說。
“嗯!”
“我懷的可是你的孩子!”她說。
“我知道!”
“你從西屋裏出來吧!”她說。
能聽得出來,她的口氣中含有央求。
我看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如果你不出來,我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女人說,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悲傷。
“為什麽?”我忍不住問。
“如果你不出來,金拾將要扼殺你的孩子!”女人說。
“真的?”
“真的!”女人的一雙美麗的眼睛裏流下了淚水。
我沒有吭聲。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我察覺出自己的身體已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怎麽辦?你到底出不出來?”女人問。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女人望著我,淚流不止,一雙美麗的眼睛裏充滿了失望。
過了一會兒。
我說:“他是佛,不會殺生的!”
一扇門子被打開了。從屋裏走出一個人。
他來到窗前。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看我,臉上掛著一種和煦的笑容。令人看到感覺很舒服,猶如春風拂麵。
我也正在看著他。
“你錯了!佛家並非絕對的不殺生。該殺的人,一定要殺!”金拾說。
“一個正在娘胎裏還未出生的孩子。何其無辜。你有什麽理由殺它?”我說。
“因為它的父親不是一個好東西!若讓它出生,放任它長大。恐怕將來它會變得跟它父親一樣,也不是一個好東西!”站在窗外的金拾說。
“怎麽樣才能算是一個好東西?”我問。
“你從西屋裏出來,就成了一個好東西!”站在窗外的金拾說。
正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從外麵走進了這家院子裏。隻見他拄著雙拐,身上隻剩一條腿,一瘸一瘸的走著。
他站住了,正在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看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一層玻璃。仿佛天人永隔。
他的一張臉,和我的一張臉長得一模一樣。
但我很快發現了我們兩人之間的不同。他身上隻剩下了一條右腿。而我身上隻剩下了一條左腿。
“你終於來了!”我忍不住臉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該來的人,終究會來的!隻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站在窗外獨腿佇立著的那個人說,臉上也笑開了。
夕陽餘暉的籠罩下,他的笑容裏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譏誚。
“好久不見!”我說。
“嗯,好久不見!”他說。
“你最近怎麽樣?”我問。
“實在不怎麽樣!剛從精神病醫院裏出來!”他苦笑著說。
“二桃怎麽樣了?”我又問。
“他更不怎麽樣了!他快要死了!”站在窗外獨腿佇立著的人說。
“怎麽可能!二桃怎麽會死!”站在窗外的金拾插話道。
“他為什麽不會死?”獨腿佇立著的人說。他距離金拾並不遠。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三米。
“我記得如來佛祖曾經說過,無論在什麽地方,無論在什麽時間,無論受到什麽樣的破壞,有一條生命,可以永遠無休無止地活著。它根本不會死。我問,那到底是一條什麽樣的生命。
如來佛祖說,是一棵樹上隻結兩顆桃子的桃樹。它結出的兩顆桃子,一顆是黑桃,一顆是白桃。
黑白桃,乃黑白之源!無論在什麽地方,無論在什麽時間,所有的黑,所有的白,都來自於那一對黑白桃。”站在窗外的金拾說。
隻見那獨腿佇立著的人臉上又笑了。笑容裏更顯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譏誚。他說:“大日如來的話,又不是絕對的真理。二桃這次恐怕是自身難保了!因為空間樹已經開始生長,正在吸收他。他是最好的肥料!”
“你看見空間樹了嗎?它到底長什麽樣子?”金拾問。
獨腿佇立著的人搖了搖頭,說:“我沒有看見它,並不知道它到底長什麽樣子!”
“那你這趟子來,是幹什麽?”金拾問。
“我這趟子過來,主要是有兩件事情!”獨腿佇立著的人說。
“哪兩件事情?”金拾問。
“第一,取一封信。第二,警告你一件事情!”獨腿佇立著的人說。
“是嗎?取一封什麽樣的信?警告我一件什麽樣的事情?”金拾問。
“取一封空白寫給我的信。警告你,不要濫殺無辜,尤其是對一個孕婦肚子裏的胎兒,你最好不要動一絲一毫的歪念頭!”獨腿佇立著的人說。
“誰是空白?”金拾問。
獨腿佇立著的人沒有回答。
有時候,不回答,就是一種看不起。
金拾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說:“你就是不告訴我,我也猜到了!肯定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冒牌貨就叫空白!他現在已經死了!一副屍體躺在床上,任誰也挪不動它!”
“你能挪得動他的那一具屍體嗎?”獨腿佇立著的人問。
“說實話,我也挪不動它!它仿佛生出了無色無形的根須,結結實實紮根在了它現在所處的那一處空間!”金拾苦笑道。
“那是因為他的心事未了!”獨腿佇立著的人說。
“他的有什麽心事未了?”金拾又問。
獨腿佇立著的人搖了搖頭,說:“我現在還不知道,所以今天我過來取那一封信!他寫給我的信裏,應該會說明他有什麽心事未了!”
在一旁挺著大肚子的美麗女人說:“其實,在送出去它之前,我曾拆開那一封信看過。我從信封裏抽出了一張紙。紙上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寫!”
“一個字也沒有寫嗎?”
“真的是一個字也沒有寫!”女人說。
獨腿佇立著的人說:“那一定是因為他寫的字消失了!”
“字怎麽會消失?難道他用的是特殊的紙和筆?”挺著大肚子的美麗女人問。
獨腿佇立著的人說:“他沒有用特殊的紙和筆。他用的隻是普通的紙和筆。紙上的字之所以會消失。恐怕是因為……時間的關係!”
“時間的關係?你的意思說,那封信是因為放得時間太久了,紙上麵的字跡變得越來越模糊,從而消失,對嗎?”挺著大肚子的美麗女人說。
“不是!你說的那種情況,基本上不可能發生。正常情況下,一張普通的有字信箋,就算放得時間再長,哪怕紙都因舊而爛了,上麵的字跡也不會徹底消失!”獨腿佇立著的人說。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挺著大肚子的美麗女人問,強烈的好奇之心溢於言表。
“恐怕,那是一封未來的信!”獨腿佇立著的人說。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繼續,敬請期待!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