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禍不單行
作為一個作家。寫不出東西,就跟半路上車毀了不走一樣,而且走的還是夜路。令人又急又惱得慌。我倆手放桌子上握成拳,咬牙發出吱吱的聲音,像老鼠一樣在叫喚。突然“砰砰砰……!”一連串急促的響聲。我用拳頭使勁捶起桌子來。
又是“嘭!”一下子。我狠狠一拳捶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把腦袋捶得嗡嗡作響不已。並指著自己的腦袋罵道:“你這顆死頭!榆木疙瘩!你他媽聰明一點兒能死啊!裏麵裝的是不是漿糊?裝的是不是屎!都不靈光,要你有何用!”
隨著一聲大吼,我掄圓了胳膊,拚盡全力,重重一拳砸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砸得自己身體晃了晃,眼前冒金星,險些沒暈過去。
好在這一拳沒白挨。我的腦袋好像被砸通了。想起來了一個好點子。怕過一會兒再忘了。趕緊提筆在稿紙上寫道:天可憐見,終於有一天,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媳婦,模樣長得還挺漂亮的。我喜不勝收,把她娶回了家。過了段日子我卻後悔了。因為她有一個很奇怪的肚子。肚子裏老是不斷產生一種可燃氣體,把肚子撐得跟吹大的氣球一樣鼓,憋不住了她就放屁!
她放的屁很大很響,每回放屁就跟放一個大炮似的。驚天動地!假若她正坐在凳子上時放了一個屁,能把自己的身體崩得彈起一尺高,屁股崩得爛乎乎的,褲子都崩碎了,連她坐的凳子也塌了!
一口氣寫到這裏我停住了筆。讀了一遍內容。覺得自己寫出了一篇驚世駭俗的好文。要是發表出去的話肯定能火。一旦書火起來,我就能賺大錢了!
越想,甚是興奮。我坐也坐不住了。就到院子裏又蹦又跳的。嘴裏“呀嗨!呀嗨!”的叫喚不停,對著空氣連續打拳又踢腿的,扭腰甩胯。一會兒醉拳,一會兒太極,一會兒掃堂腿。練得很是起勁,虎虎生風。直累得氣喘籲籲,身上發熱頭頂冒汗。到廚房裏舀了半瓢涼水喝了。
母親從屋裏出來了,正站在門口看我,說:“大晚上的,你蹦躂啥了!你有啥可高興的!你爸才死了多長時間!”
我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一刹那間興奮全無了。提了提褲子,將腰帶束緊一格,說:“媽,人都死了,也不能複生!天天沉浸在痛苦裏有啥用!還不如振作起來,過好往後的日子!”
“那你爸就白死了?這事兒以後你還管不管了?”母親說。
“不能白死!早晚要討個公道的!再說,這事兒我也管不了!你別老一個勁的逼我行不行!”我說。
“瞧咱這家過得啥也不是!我都不想活了!”母親又哭了起來。
我大聲說:“別哭了!咱馬上就能過好日子了!”
“為啥馬上就能過好日子了?”母親問。
“我要賺大錢了!我想了一個絕世好點子!寫成一本書!一年掙不了它一個億。掙個上千萬應該可以!”我說。
“真的假的?大衛!”母親的嗓門提高了不少,一雙眼珠子在黑夜中發光。
“媽,我啥時候說過不靠譜的話!我失算過嗎?”我說。
“大衛!你要真賺了大錢!咱去北京買一套房子住吧!我不想住在這老家了!看見這裏的東西就想起你爸,還不夠讓我難受的!這四鄰八家的還看不起咱!嫌咱家窮!還住著二十多年的老屋子!”母親說。
“媽,有了錢我給你買個喇嘛!”我說。
“喇嘛?啥是喇嘛?是喇叭不是?給我買個喇叭幹啥?我又不吹它!聒得四鄰八家的都有意見!”母親說。
我說:“喇嘛就是西方大和尚!”
“恁娘了個瞎比!傻種!哪有拿自家的媽媽開玩笑的!”母親生氣地斥道。
第二天,母親躺床上起不來了。直喊頭好痛。我說是不是感冒了,去給你買點兒感冒藥。將她衣服上裝的二十六塊錢翻出來,留下二十,自己拿著六塊錢去診所買藥了。藥買回來,讓母親吃了。可過了一會兒,她上吐下瀉的,弄得床上一片汙穢。臭氣哄哄的。她疼得頭上一個勁地冒汗。
大量的汗水將她的一頭灰白頭發浸得濕漉漉的。跟剛洗過頭似的。從頭上冒出一股難聞的熱氣。
“媽!你到底咋了?”我嚇得哭了起來。
“大衛,別哭,我沒事兒!再忍一忍就過去了!”母親勉強笑著說,嘴上“哎呀!哎呀!”的呻.吟個不停。讓我坐在床沿上。她扶著我想從床上坐起來,但失敗了。就讓我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她要坐著,躺著太難受!惡心嘔吐。她身體吃得挺胖的,我費了挺大的勁將她從床上拉起了,讓她坐著。
可她的身體一晃一晃的,隨時都有可能歪倒。我隻好扶住了她。但她並不滿足隻是坐著。將雙腿挪到床外,讓我給她穿上鞋,試圖想站起來。我蹲個馬步,倆手用力攙扶著她,才使她站了起來。隻見她的身體抖晃得很厲害,臉上嘴巴歪了,分泌出白沫。說:“大衛,鬆開我,讓我自己走幾步試試!”
我漸漸鬆開了她。她自己慢慢地往前走著,速度比蝸牛還慢。脖子跟落枕了一樣,直不起來,讓頭歪著。身體抖如篩糠。突然絆了一跤,撲通一下子摔倒了。臉磕在一隻板凳的棱角上。頓時血流如注。躺在地上起不來了,又哭又叫的。
我蹲下來仔細一看,見她臉上的眼瞼下方磕了一個大口子,皮肉綻開著,鮮血汩汩地往外冒。
“大衛!我頭痛!我不行了!”母親的嘴巴歪擰著,抽得很厲害,開始吐字不清了,眼珠子也斜楞起來,露出多部分眼白。
“媽!你到底咋了?媽!你別嚇我了行不!媽!”我咧嘴哭著。根本不知道該咋辦才好了。
要說家裏有人犯病了,該打個120吧,可手機也欠費了!再說,人家救護車能白拉咱嗎!到了醫院裏人家能白給咱看病嗎!
母親歪擰著的嘴巴一抽一抽的說:“打……打.……快打……120把我拉走!咱家.……買.……買了醫療保險!給……報銷!”
我抱怨道:“你不早吭一句咱家買過醫療保險了!弄得我不敢把你往醫院裏送!可咱家的電話停機啦!咋弄啊媽?”
“借.……借個.……打!”母親說話越來越困難了,嘴裏吐出來的白沫越來越多,看我的眼珠子斜愣得快翻過去了。
“借人家誰的啊!打電話又不是不要錢!我都不好意思借,上次借人家的電話人家都不讓我使!弄得我丟人巴拉的!多不願意借人家的東西!”我急著說。
我這人有借東西障礙症!這真是存在的一個病。我以為自己很有骨氣才會這樣。後來才知道源自於嚴重的自卑!因為害怕被拒絕。
母親嘴巴歪得很厲害,一抽一抽的再也講不出話。本來挺圓的一個小嘴,硬是讓她給抽成了一個蛤蟆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我再也不敢耽擱。站起來,飛衝出家門。在大街上狂奔起來。大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我就拐進了一個鄰居家。見一個女的正在刷鍋,急著說:“嫂!嫂!讓我用……”“嫂啥嫂,認個人不你,你該叫我嬸子哩!傻種!”那女的衝我罵道。
“嬸子!”我趕緊改口,“用一下你家手機!”
“用手機幹啥?”
“打120!俺媽躺地上不會動了,還嘴吐白沫子!”我說。
“你家沒電話嗎?”
“停機啦!”
“你傻不傻!打120不用話費!停機也能打!”女的急著說,往身上擦了擦濕手,從口袋裏把手機掏了出來了,準備遞給我。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你的了!我用俺家的手機打!”我轉身跑出去。猶如一陣旋風回到了家。拿起已停機的手機撥打了120。果然打通了。
母親讓救護車拉走了。並讓醫生搶救了過來。原來她是腦出血。很危險的一個病。醫生說要是再晚送過來幾分鍾人就沒命了。
原來,買過了醫療保險,並不是全部的藥費都給你報銷。撇開最低消費兩千元不說。有的藥給報銷百分之五十,有的藥不給報銷。不給報銷的都是進口藥。而我母親治療腦溢血,偏偏用得最多的就是進口藥。
這一天,醫院給我下達了最後通牒:再不把欠的醫藥費補上,就給你媽停藥了!
我已經沒有了爸,不想再變成連媽也沒了的苦孤兒。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轉的,借錢也借不到。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哭叫著奔跑在馬路上,正發泄極度壓抑的心情時,讓一輛跑得飛快的三蹦子給撞飛了!
“奶奶的比呀!瞧我這命苦的!反正撞也被撞了。怎麽不讓一輛汽車將我給撞飛!你一輛專門從飯店裏拉剩飯殘羹的破三蹦子湊什麽熱鬧!你他媽有錢賠我嗎!”
躺在醫院裏的病床上,昏迷了幾天的我醒了過來。被告知自己的一條腿被截掉了,感到痛苦萬分,哭得涕淚零散,衝著前來探望我的肇事者激動地破口大罵。見他們兩口子穿得一身破破爛爛的,手上拎了一小兜黃洋洋的蘋果。光這種蘋果我都不愛吃。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繼續!敬請期待!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