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就這樣,我把金玉紅帶回了她娘家。也就是我家。不跟王五子過了。一問才知道兩人還沒扯結婚證,不能算合法夫妻,隻能算同居。倒也省去再辦離婚證的麻煩了。
我家裏還有四萬多塊錢。花去個兩三千給金玉紅買了一輛電三輪。
這一天,風和日麗。白雲藍天。
金玉紅騎著電三輪拉著我來到了縣城。找個地方把電三輪停了,花兩塊錢讓人給看著。我倆再攔一輛出租車,去了市人民醫院。要給她剖肚子裏的囊腫了。金玉紅還抱怨,在老城的縣醫院剖肚子還不行嗎,還非得跑到市醫院,肯定要貴。我說貴有貴的道理,人家市醫院的大夫給你看得好。
做了一番檢查後。醫生卻是告知我們一個驚人的噩耗:金玉紅肚子裏的囊腫取不得,風險太大了,因為它和心髒之間連接著一根大血管。那大血管上有很多根須緊緊包裹著她的心髒。很難一根一根的剝離。這太複雜和奇怪了,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病例。
我和金玉紅哥妹倆完全驚呆住了。
現在我們有錢了。可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
醫生建議我們去北京或者上海,一線大城市的醫院裏去看一下。可能有希望。反正他們這兒弄不了。
無奈之下,我隻好帶著二妹金玉紅回家了。一路上她哭哭啼啼的,不停地問我咋辦。我說你別哭,總會有辦法的。她還是哭不停。真的是太傷心難過了。
天色已傍晚。夕陽紅。彩霞燃燒著半邊天。我們才回到了自己家。
家裏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了。
楊大寶。
金玉紅仍然在哭著。兩眼已哭得紅腫如核桃。
楊大寶問:“怎麽了,哭什麽?”
我說:“她肚子裏的囊腫剖不出來!有根血管連著囊腫和心髒。而且血管上有很多根須抓著心髒!市醫院裏的大夫不敢接這個活兒!”
楊大寶說:“她肚子裏的,本來就不是應該把它剖出來的東西!”
“那該怎麽著它?”我問。
“應該把它生下來!”楊大寶說。
我說:“醫院裏用高檔儀器給她檢查過了。那肚子裏確實就是一個大囊腫。根本不是胎兒!它一點兒動的跡象都沒有!生什麽生!”
楊大寶說:“我這趟子過來,還是求求你,你讓我把金玉紅給娶了!好不好?”
我說:“你非娶她幹什麽?”
楊大寶說:“我愛她,這個理由夠不夠?”
我咧開嘴笑了。笑得非常苦澀。
晚上。屋內。嶄新明亮的白熾燈下。我們三人圍著一張桌子一起用餐。說實話,金玉紅做的飯菜還挺好吃的。而且她人也勤勞肯吃苦。其實娶回家去也不錯,起碼能落個免費的保姆。而且她神經大條,不會沒事兒找事兒,不愛給你吹毛求疵的。有吃有喝就行。確實能過日子。
我說:“楊大寶,你要娶我妹妹,你倆必須得領結婚證!”
楊大寶說:“那是必須的!既成夫妻,就得合法化!”
“你家有房子沒?”
“三間瓦房。一間廚房。一間過道。一圈院子,夠不夠?”
我說夠了。
“你還打算要彩禮嗎?”楊大寶問。
我搖了搖頭說:“不要,我真的希望你能對我妹妹好!”
“不用你說,自然會的!”
金玉紅也是很高興。老是給楊大寶夾菜。一張臉羞得紅通通的。嘴上隻吃飯不說話。
可我對她未來的命運感到擔憂。
因為,我覺得楊大寶這個人並不可靠。
但吃過飯後,我還是同意金玉紅跟楊大寶走了。我看人並不準,萬一他會對金玉紅好呢!
家裏又變得空蕩蕩的,隻剩下了我自己。
寂靜的夜裏,我躺在床上,已熄燈。眼前一片黑暗。我想要得到良筆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
有了良筆善書。我就可以控製別人未來的命運。
思慮良久。我決定了:明天去找一家不正規的黑診所,讓裏麵的醫生打開我的胃,好讓我從胃裏取出良筆。
“良筆善書!”
天說變就變。
第二天,淫雨霏霏。刮著小風。我身上披一張油紙。騎著電動三輪出去逛。專門找一些電線杆子。看上麵貼的小廣告。有些東西,你不找的時候,它總是出現你眼前。當你刻意尋找的時候,卻發現找它不易。
轉來轉去一上午。電三輪耗掉了兩個電。我終於在一根電線杆上找到了一張被雨淋得濕漉漉的粉色廣告紙,上麵寫著:祖傳秘方,專治胃炎胃癌。
我撥通了上麵的一個電話。傳來一個男的聲音。聽起來卻是讓我感到比較熟悉,好像曾在哪兒聽到過。但一時半會兒的我又想不起來了。
“喂!你好!”
“喂,是治胃病的嗎?”我問。
“是的!你要治胃炎還是胃癌?”對方問。
“管給胃開刀不?”我問。
“那得看情況。有的用開刀,有的不用開刀!”對方說。
“如果我一定讓你給我的胃開刀呢!甭管多少錢!”我說。
“那就開唄!反正我也能給你縫住它!咱怕啥,是不!”對方說。
“你在哪裏?”
“壩頭鄉西牛村,你來了能在村口看見一個大廣告牌子!那就是我的診所!快過來吧!有病要趁早治!”對方說。
於是我就騎著電三輪去了壩頭鄉,一路上問了好幾個人,兜兜轉轉的,電三輪車上的電快耗幹淨了,最後一個提示燈一閃一閃的。在天快黑的時候終於找到了西牛村。並找到了“老常祖傳秘方治胃診所”。
當我掀開門簾子,看見常醫生的那一刻,不由得驚呆住了。
因為他令我感到很熟悉。勾起我的回憶。
在我得著精神病時,在我建立起來的怪異的精神世界裏,出現了一個向我買器官的老常。跟眼前這個常醫生長得一模一樣。怪不得我聽到常醫生的聲音感到熟悉。他倆的聲音也一樣。
可是,兩者,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嗎?
“你愣著幹什麽,快進來呀!外麵還下著雨!”常醫生笑著說。
我指著自己問:“那個,你,認不認得我?”
“不認得,我這是頭一次見到你!怎麽了?”常醫生臉上有了些奇怪。
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沒事兒!”我說。獨腿一彈一彈的進了診所。解下自己身上濕漉漉的油紙,抖了抖。
這家診所並不大,隻有小小的一間。有個貨架子上擺放著一些藥品。牆上掛著幾麵錦旗。此時這間診所裏,隻有我一個病人。
屋內充斥著一種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慢慢在一張磨掉了些漆的暗紅色長凳子上坐了下來。
“先生貴姓?”常醫生問。
“免貴姓金,我叫金拾!”我說。
“哦,你的胃怎麽樣?感到怎麽樣的不舒服?”常醫生問。
“裏麵有東西卡著!時不時的作疼!”我說。
“進了異物?”
“嗯!”我點了一下頭。
“去大醫院裏拍過片嗎?”他又問。
“沒有拍!”
“可我這兒條件簡陋,沒法給你拍片啊!難道讓我把胃給你直接打開?”他用征詢的口吻說。
“你能打開嗎?”我問。
“當然能!但胃不是說打開就打開的!那可是要在肚子上開個口子,找到胃,再把胃割個口子。你可得慎重想好了!”常醫生笑著說。
我盯著他的臉。覺得他的笑容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心裏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到底要不要打開?”他問。臉上笑眯眯的。
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麽這樣笑?”
“我一直都是這樣笑!顧客是上帝,麵對顧客,就是要笑嘛!”常醫生說,臉上仍然笑著。
我愈發覺得他的笑容很奇怪。
“金拾,你有心理障礙!不太容易相信別人!”常醫生說。
“我並非不容易相信別人。是你這家診所太小,太簡陋了!我對你的能力……感到懷疑!”我說。
“那你為什麽不去大醫院,為什麽跑到我這裏來?”常醫生臉上的笑容不見了。顯得不高興了。
我沒有吭聲。
“讓我猜!你的胃裏肯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還是沒有吭聲。
“你的胃裏麵應該是藏著違禁物品,是毒品吧!”常醫生說。
我笑了。
常醫生也笑了。
我第一次覺得自作聰明的人原來這麽可愛。
“多少錢?”我問。
“你能給多少錢?”
“一千!”
“少了,得三千!”常醫生伸出三個手指頭。
“好!有麻醉劑嗎?”
“當然有!”
“都有哪種方式的麻醉?”我又問。
“有局部麻醉,有全身麻醉。全身麻醉多加五百!”常醫生說。
“我要局部麻醉!”
“好,沒問題!”
我問:“在哪裏動手術?”
“我家!”
“這裏不是你家?”
“不是,它隻是診所!”
於是,我跟老常到了他家。在村中間。
他家的院子不小。新蓋了一棟兩層樓房。不止他跟媳婦兩口子住。還有他的兒子跟姑娘。他的兒子已經結婚了。
當我看見他的兒媳婦時,不由得呆愣住了。這是一個很美麗很高挑,皮膚很白皙的女人。她也正在看著我,麵上有幾分驚訝。
“趙欣欣?”我喊了一聲。
“對,是我。你是.……?”
“金拾!”
“原來是你啊!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她說。
我苦笑不已,心酸得想流淚。
“你嫁到這裏,過得好嗎?”我問。
“嗯,挺好的!”
她離開了,不再跟我說話。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屋子。
我佇立在原地,有些呆愣。
隨後,我給電三輪充上電。準備跟老常進一間門上掛著“手術室”木牌的屋子時。卻從二樓傳來了吵架聲。
吵架聲很激烈。
我聽到男人的大嗓門在怒吼:“你這個死.逼!婊.子!狗養的!你滾吧!你家有一個瘸狗!憑啥該我養!你再敢往恁娘家拿一分錢試試!”
“幫一幫我哥咋啦!這錢又不是你自己掙的,我也掙了!”趙欣欣的聲音哭喊道。
“是,你也掙了!天天在快手上賣弄風騷!你掙的錢不幹淨!”
“你放你娘的狗臭屁!”
“啪!”打耳光的響亮聲音。
然後就是一陣撲騰撲騰的,屋裏的兩人廝打起來了。
突然那間門子被打開了,趙欣欣被裏麵的男人給一腳踹了出來。身體撞擊在欄杆上,欄杆到她腰上,她上半身往後一仰,險些翻下去,虧得倆手及時抓住了欄杆。看見這危險的一幕,我的心跟著猛揪了一下。
我強忍著憤怒問常醫生:“你咋不去管管你兒子!”
常醫生說:“管不了,倆人天天打架!習慣了!不過算是進步了。以前打的時候喜歡打臉撓臉。經常臉上傷痕累累的,給鄰居笑話!現在打架知道避開了臉,隻往身上打!打傷了衣服蓋住別人看不見,也就沒人笑話!”
原來趙欣欣過得是這種日子。她一點兒也不幸福。剛才問她過得咋樣,她還跟我說挺好的。
挺要麵子的一個女人。
她哭著從二樓下來了,腿一瘸一瘸的。見我正在瞅她。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說:“老同學,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看著她轉身走遠,靚麗的身影一瘸一瘸的。我突然大聲問:“你想不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繼續,敬請期待!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