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可怕的來客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的整齊筆挺的中山服。這我才想起來,他就是在我結婚前一天和結婚當天出現在我家,舉個照相機到處亂拍的人。自稱不請自來,因慕名二能蛋的大名,願意免費給我們拍照。
現在他的脖子上果然正掛著一架照相機。
八十年代中,能買得起照相機的人也算不簡單了。這令我不敢小看對方。更何況二能蛋已經不在了,沒個能人給撐腰,這心裏麵總是有些慌。本來想發脾氣的我也發不出來了,比較客氣地問:“你……你是?”
“我是來送照片的!”對方麵無表情地說,一張臉慘白慘白的,背後有一片夜色襯托著,看起來不免有些滲人得慌。
“這半夜的送啥照片!明天早上再來送不行嗎!”我忍著不滿,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神經質。
“不行!就現在送!”他的語氣雖然說得不輕不重,但給人一種斬釘截鐵的感覺,非要達到目的的意思,令人無可抗拒。
“好吧,既然來了,請進屋裏坐吧!外頭冷!”我將門子打開幅度更大,挪身讓開路。
那人也不跟我客氣。邁腿進了屋。
我倆在一張四方小桌子前坐下。這張小桌子是嶄新的,上麵鋪著紅布。是我媳婦夏璐從娘家帶來的嫁妝。我倆屁股下的凳子也是新的,凳麵上綁著紅色棉布塊,跟這張桌子是配套的。
“金雲山死得很可惜!他本該是百年一遇的大人物!”梳著中分頭的人說。
“是啊!我二弟很可惜!但沒法,人已經死了!有關於他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我作得感慨地說。
“嗬,你也算是個大學生了!”對方看著我說。
我不由得呆住了。問:“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我是大學生?”
梳著中分頭的人沒有回答,而是從身上的口袋裏掏出了挺厚一遝子照片,扔在了桌子上,說:“你自己看看!”
我拿起照片看了起來。越看越是心驚。因為第一張照片是:我乘坐在一個長著大翅膀的人身上,頭發被吹得淩亂,正位於高空中,遠處一顆太陽金碧輝煌。
第二張照片是:我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正在一條河裏的岸邊蹚著水,滿臉的驚恐,而在我身後遠處的河麵上有一顆頭上長有犄角,鼻孔裏冒出紅色火苗的火紅色“獅子頭”,火紅色“獅子頭”周圍的水麵有氣泡,明顯是被燒得沸騰。
第三張照片是:繁星點綴,圓月懸掛的夜空中,有一條巨龍扭身狂舞著,正張開血盆大口對著一條“黑狗”進行吞噬。那巨龍身上的鱗甲是銀白色的,一顆頭是火紅色的。很明顯,我在河裏見到的“獅子頭”就是它的。那“黑狗”在巨龍麵前顯得十分弱小。正好比一條碗口粗的大蟒蛇在麵對著一隻小黑老鼠似的。
第四張照片是:傍晚暮色沉沉,在昏暗的東屋裏。東屋的頂漏著天光。而我在一口甕缸前,一手持菜刀,一手拽著一個小孩兒的腦袋,正在用菜刀割小孩兒的脖子。猙獰的表情,鮮紅血腥的畫麵將我襯托得猶如一個惡魔。
第五張照片是:繁星點綴,圓月懸掛的夜空下,具體地點是三疙瘩家的院子裏。旁邊有一團散開的棉被。我一手捂住一個光著身子的小孩兒的鼻口,並手指扣住他的下巴,另一手緊抓著他的天靈蓋,將孩子的腦袋大幅度扭轉了。小孩兒凸瞪的大眼睛裏流露出了驚懼和不信。
第六張照片是:也是繁星點綴,圓月懸掛的夜空下,位置是三疙瘩家的院子裏。旁邊有一團散開的棉被。我正將一根鐵棍子捅進一個頭臉貼到地上的小孩兒的屁股裏,並麵上帶著十分邪惡的笑容。
第七張照片是:繁星點綴,圓月懸掛的夜空下,隻不過圓月已向西很偏了。具體地點是金雲山家的院子裏西北一角,挨著茅廁的地方,我已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土坑,將小軍的屍體放在了裏麵,正揮動鐵鍁進行掩埋。旁邊擱著一大塊卷起的油氈子。
第八張照片是:白天,但天地間還有迷蒙的霧。明顯是大清早。在金雲山家的院子裏,我手執一把鋒利的匕首,正在邁步走著,臉色陰狠。
第九張照片是:在屋頂漏著的東屋裏,眼睛流血的二能蛋正躺在一張床上,而我正站在床前彎著腰,一手掀開蓋在二能蛋身上的被子,一手將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了二能蛋的腰部。
看到這裏,我再也沒有勇氣看下去了。渾身冰涼顫抖,連手中的照片都已抓不穩,手抖晃得厲害,由一遝子照片散落在地。看著眼前這個安靜的梳著中分頭的人,我的心裏充滿著巨大的恐懼。
“你……到底是誰?”我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字話。
“金雲山是個人物!你捅殺他時,他連吭一聲都不吭!也不問問你為啥要殺死他。就那樣死去了!”梳著中分的人說。
“是!是!我對不起他!可我有什麽辦法!”我幾乎崩潰了,淚流滿麵。
“你再看這一張照片!”梳著中分頭的人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張照片遞給我。
我接過照片一看,隻見上麵是:於這間堂屋裏,我正坐在昏黃的白熾燈下,低頭眼看著前方,雙手正做著一個捧持著的姿勢。仿佛在看一本看不見的書!
“咦,怎麽回事?難道這張照片照出來的有問題!”我不禁感到奇怪,忍不住說。
“你為什麽說它有問題?”梳著中分頭的人反問。
“因為當時我正捧著一書本在看。可這張照片上,並不顯示那書本!”我說。
梳著中分頭的人說:“對!照片上不顯示你說的那個書本!但這張照片一定沒有問題!”
“那它上麵為什麽不顯示那書本?”我問。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妨告訴你,其實,我在給你拍這張照片時,我的眼睛也看不見你手裏所捧的那書本!”梳著中分頭的人說。
我不禁驚訝了。看著他,覺得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在撒謊。
梳著中分頭的人繼續說:“我懷疑,你捧的是一本天書!”
我不禁又是一呆。說:“難不成,除了我自己之外,別人都看不見那書本?”
“是的!除了你,當然,也得除外送你天書的那個人。別的人,誰也看不見那天書!”梳著中分頭的人說。
“真的,你別誆我!”我有點兒不敢相信。
梳著中分頭的人說:“其實,我這趟子過來,主要並不是為了讓你看以上這些照片!”
“那你來,主要是為什麽?不會是用這些照片威脅我吧!”我擔憂道。
“當然不是!我這趟子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你看這兩張照片!”梳著中分頭的人從自個身上的口袋裏又掏出了兩張照片遞給我。
我接過照片一看,不覺又愣住了。
隻見第一張照片是:在一座我沒見過的院子裏。一個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但身材卻和我大不相同的人正手捧著一坨黃色的屎在胸前,臉上笑得大大咧咧的,顯然十分開心。照片上,他的身材看著十分低矮,更為紮眼的是,他的背後鼓著一個碩大的駝峰。
“這是誰啊?一張臉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還有,這人有毛病吧!捧著一坨屎笑得這麽開心幹啥!”我說。
梳著中分頭的人說:“你再看看照片的背麵!”
我將照片轉個番,在它的背麵看到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金拾炫耀村民贈送的愛心蛋糕,於二零零六年農曆九月十六。
“這傻駝子,他叫金拾?”
“對!他叫金拾!”
“他是不是神經病啊!這明明是一坨屎,他咋在照片背後寫蛋糕!”
梳著中分頭的人沒有再吭聲,隻是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作得十分複雜。
我又看下一張照片。不禁惡心的想作嘔。隻見照片上是:在一座令我感到陌生的院子裏,那個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但身材卻和我大不相同的人,也就是金拾,把一坨黃屎叼到了自己的嘴上,而且仍舊笑得露出大牙,笑容十分燦爛!
我又將照片轉個番,在它的背麵看到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金拾炫耀村民贈送的愛心蛋糕,於二零零六年農曆九月十六。
“這個金拾,真的是神經病!連屎都吃!會不會是他在做惡作劇,這黃屎隻是道具,故意這樣擺拍的?”我說。
梳著中分頭的人搖了搖頭,說:“照片上不是道具!這真的是一坨屎!”
“他看不出來這是一坨屎嗎?為啥在照片背後寫的是蛋糕?”
“他真看不出來那是一坨屎!他以為那就是一塊蛋糕!”梳著中分頭的人加重語氣說,一雙深沉的眼睛裏似有淚光泛動。
“他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還是眼睛有毛病?”我說。
麵色沉重地沉默了一會兒,梳著中分頭的人歎息一聲,說:“金拾他,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我問:“為啥他的一張臉跟我的臉長得一模一樣?”
梳著中分頭的人沒有回答,隻是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他也姓金,不會是我的孿生兄弟吧!”我猜測道,但馬上又提出質疑:“如果他是我的孿生兄弟,那為啥俺倆的身材相差這麽懸殊呢?”
梳著中分頭的人彎腰將地上的照片一張一張地撿起來,又將我手中的兩張索要回去,將一遝子照片往桌子上頓一頓,讓它們的邊緣都對齊,裝進衣服上的口袋裏,並從板凳上站起身,說:“照片已經讓你看過了!我這趟子過來的目的已達到!我該走了!”
“咦!你這人整得莫名其妙的!讓我看最後兩張照片幹啥?原因也不告訴我,就這樣走了?到底算啥?”我怕心裏裝著疑惑折騰自己,十分不滿道。但又不敢上前阻攔他。
他人雖然一直都很平靜,但我總覺得他身上隱藏著一種說不出的危險。就跟你麵對一個蔫人時,蔫人雖然不狂,也不愛說話,老實得跟木頭似的,但你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狠,一旦發作起來是十分嚇人的。有一句俗話不是說蔫人出豹子。
梳著中分頭的人離開了。給我留下了深深的疑惑讓我回味無窮。折騰得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將旁邊正睡得香甜的夏璐推醒。她睜著惺忪的眼睛看我,嘴裏咕噥出一句:“媽個逼,幹啥不讓我睡!還開個燈,弄屌啦!”
我將那書本從被窩裏掏出來,在她眼前晃晃,說你能看見我手裏拿的是啥不。
夏璐又睜了睜眼,嘴裏咕噥出一句:“我看見你手裏正拿著你娘的逼!”
我使勁推搡了她一下,說你認真的回答我,到底能看見我手裏拿的東西不!
“你手裏拿了個屁!”夏璐轉動下身子,將後腦勺和背對著我,不再理我了。
“媽的!娶你有啥用!”我惱得咬牙切齒,也轉個身子,由側躺換成趴著的姿勢,將書本放在枕頭上,一頁一頁的攤開,翻開了第四頁。
第四頁上的內容讓我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好了,今天先到這兒吧,明天繼續,敬請期待,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