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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縣長來了

  見自家的女人被打了,作為一個男人的我哪能願意。將手中的飯碗使勁往地上一摔,黃澄澄的玉米糊塗灑了出去。我指著床上躺著二能蛋吼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手底下的人打你嫂子了!你不管啦。就在這兒挺幹屍吧!”


  夏璐坐在地上哭。


  二能蛋嘴裏迸出倆字:“道歉!”


  那打人的精壯漢子氣呼呼的,但還是對著坐地上的夏璐鞠了一個躬,說了一句對不起。


  二能蛋又說:“走吧兄弟們!”


  “不能走!讓我打回來!”夏璐叫道,從地上站起來,撲上去照準踹過她的那人的臉上狠狠撓了兩下子。那人臉上立馬多了幾道血印子。但沒跟夏璐再計較,跟其他人離開了我家。


  我問夏璐肚子疼不疼。她說沒事兒,指著床上的二能蛋說:“你手下的兄弟,來我身上跺這一腳,不能白跺!你得賠我錢!”


  我勸道:“算了,你不是撓過人家了嗎!”


  夏璐抿尖著嘴巴,狠狠剜了我一眼。


  “要多少錢?”躺在床上的二能蛋問。


  “最少一百!”


  二能蛋的手活動了,從身上掏出了厚厚一遝子暗黃色的五十元票子,說:“都拿去吧!省著點兒花,萬一我熬不過去這一關,你們想辦法做點兒買賣賺錢!一定要把日子過好了,別受窮受屈的!別讓下麵的孩子跟著受罪!”


  夏璐接過了一遝子錢,連聲謝謝都不說便回堂屋了。


  我還在東屋裏站著,看著躺在床上的二能蛋,心裏很不是滋味。


  “哥,我覺得這回我熬不過去了!”二能蛋說,又是兩滴血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


  “雲山,還沒到時候呢,你怎麽知道熬不過去!別亂想!”我說。


  氣氛沉默了。


  二能蛋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隻剩下呼吸,任憑血淚長流。


  久時。我離開了東屋。站在院子裏,望著繁星點綴,圓月懸掛的晴朗夜空,覺得天高遙遠。


  又過得久時。我回到了堂屋裏。


  夏璐正坐在床上,不停地查著手裏厚厚的一遝子鈔票,臉上喜滋滋的。


  “多少錢?”我問。


  “六千!”


  “發財了!”


  “發個屁!還早著呢!誰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


  我說:“脫衣裳睡吧!”


  兩個人脫光衣服鑽進了被窩裏。纏綿交.配。喘息延延。完事後,我掀開被子一看,床單子上見了紅,夏璐果然是個處.女。便心滿意足地摟著她,閉目瞌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夏璐起來了。到東屋裏去看二能蛋。他仍然直挺挺地在床上躺著,睜著一雙血眼,任憑血淚流著。白色枕頭被浸濕了一大片殷紅。夏璐做了早飯,又是隻給我倆各盛了一碗,沒二能蛋的份。弄了一條糟魚當就食。


  我說別把咱二弟餓死了。夏璐說餓死他拉倒。我說這糟魚就是咱二弟買的。夏璐說誰讓他賤著買了。倆人把糟魚吃得幹幹淨淨的,香得直咂巴嘴唇。


  吃罷早飯沒過上多大一會兒。往我家院子裏就開始來人了。陸續不斷。人多得擠滿了一座院子,擠不進來的就隻好站胡同裏了,連牆頭上都坐滿了人。那十二個殺豬的屠夫到了。一人捎來一把稍彎又長十分鋒利的殺豬刀。


  好幾個屠夫都是絡腮胡子,看起來魁梧的身上十分具有殺氣。別人都不敢挨他們太近。


  跟上次在牛德旺家一樣。又是擱院子中間擺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個箢箕和一個長約二十公分的麵人。箢箕裏裝著麥籽。麥籽上插滿一圈香。香中間插著一根蠟燭。瞎子老太胡世珍在桌子前坐著。由十二個持刀的屠夫將她和桌子圓圈包圍起來。


  點香燭瞎子老太不讓別人幫忙,要親自點。她一張布著燒痕的臉朝對著前麵,仿佛能看得見桌子上似的。擦燃了一根火柴,伸長胳膊,準確無誤地讓火苗燒了蠟燭。扔掉快燃盡的火柴棍,將蠟燭拔出來,用它引燃了一圈的香。又將蠟燭插回去在那圈香的中間。


  然後她從身上掏出一塊折疊的黃紙。鋪展開來,完全蓋住了箢箕。黃紙上畫著形狀怪異的紅色符號,恐怕在場的人誰也看不懂。


  “都閃遠點兒!我要玩天火了!燒住誰可不能怨我啊!”瞎子老太大喊。


  包圍著她的一個屠夫說:“老人家,讓我們也站遠點兒麽?”


  “當然!四五米之內最好別站人。沾上一星天火都能把身上肉給你燒熟一大碗!”瞎子老太說。


  十二個屠夫一聽這話,趕緊往外讓了讓。桌子方圓五米內的地方都空了。


  還是跟上次一樣。瞎子老太擦著一根火柴,往覆蓋著箢箕的黃紙上一扔。噗啦一下子,就跟點著了火藥似的。黃紙燃燒了。


  這張黃紙一燃,天火就要出現了。


  上回在牛德旺家,沒看見天火來自於哪裏,隻覺得它是憑空出現了。這回我睜大眼睛一眨不眨,聚精會神地觀察著瞎子老太圓周的一大片空間。想要看仔細天火到底來自於哪裏,來自於哪個方向。


  可這回我還是沒看清楚。一道紫紅色火苗又是像憑空出現在了箢箕的上方,離箢箕約五十公分高。像條十公分長的袖珍小龍一樣遊了幾圈,燒得空氣霹靂啪啪作響,猶如在放著一串鞭炮。等黃紙快燃燒完了。那道紫紅色火苗嗖一下子鑽入了箢箕中,一瞬間將裏麵的麥籽給燒光了,隻剩下一堆冒著煙的灰白粉末。


  接下來就是將箢箕裏的粉末倒在一張白紙上。將白紙卷成一頭尖一頭闊的筒狀。小心翼翼地拿著,將裹在裏麵的灰白粉末倒進了麵人體內。


  在一旁候著的三疙瘩早就準備好了一隻不滿一周歲的小公雞。借一位屠夫的刀子將雞脖子割開,把血擠到一隻碗裏。瞎子老太端起半碗雞血淋在了麵人身上。那躺在桌子上的麵人就活了,蹬腿甩胳膊的,爬起來,從桌子上跳下去。眾人見狀,紛紛讓路。


  麵人走哪個方向。哪個方向位置的人們都擁擠著撤退,提前把路道給它讓出來了。誰也不敢靠它太近。


  “殺豬的!看好黑狗!萬一它再出現,立馬衝上去用刀子捅!不要猶豫!”瞎子老太大聲說道。


  “知道了老人家!俺忘不了俺來是幹啥的!”


  十二個屠夫鼓腮圓瞪著雙眼,紛紛使雙手將殺豬刀子攥著舉到胸前,岔開腿蹲馬步,腳掌一挪一挪的,身子慢慢轉圈子,目光頻頻掃視周圍,做著全神戒備。在場的群眾都緊張得不敢出聲。一邊留意著那個走來走去的麵人,一邊不忘用眼角餘光瞥視一下那些個動作像跳大神一樣的屠夫。


  隻見那二十公分高的麵人走來走去,卻不出院門。倒是往院子西南角,茅廁那邊走了。挨著茅廁的眾人紛紛閃開讓出地方。


  終於,麵人在大一張於地上鋪著的油氈子上停住了。伸出小手往下麵指了指,扭頭看著瞎子老太胡世珍。


  瞎子老太一張布著燒痕的臉朝對著那麵人,仿佛能看見它似的,大聲說一句:“知道啦!”


  那二十公分高的麵人便倒地不動了。


  三疙瘩走過去,手裏提著一隻麻袋,將麵人撿起裝進麻袋裏了,指著那塊地方,扯嗓子喝道:“掀了油氈布!往地下挖,肯定能挖出屍體!”


  我站在人群中,一顆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身上不住地發軟,幾乎站不住。


  很快,有十幾個村民從自家裏拿來鐵鍁。將那一大塊油氈布掀開一看,說這土還潮著呢,肯定是翻動過了。便更來了勁,往手上吐一口唾沫搓搓,緊抓住鐵鍁把,腳蹬連剜的,對著地麵飛快地挖了起來。


  忙了約半個時辰後。終於挖出了一具屍體。撥拉掉上麵的泥土一看,正是縣長家的孩子小軍。其死狀很慘。屍體赤.裸著,肛.門上被插了一根鐵棍子,腦袋扭過去的幅度過大,臉朝背後地耷拉著,明顯頸椎已經斷了。除了肛.門那兒順著鐵棍子溢出血,其它地方均不見血。


  “呀!底下這邊還有冰塊子!挖不挖啦?”有人指著土坑內大喊。


  “挖出來看看!”


  於是他們手持鐵鍁對著地上又是一陣忙碌。挖出了體積不同的兩塊透明的大冰塊子。一塊體積較小的冰塊子裏凍著一顆腦袋。另一塊體積較大的冰塊子裏凍著一具無首之軀。人們很容易辨認得出來,冰裏的死者正是牛德旺家的孩子爍爍。


  牛德旺一家人嚎啕大哭起來。牛德旺捶胸頓足地罵道:“喪盡天良的王八孫!我說無緣無故的咋會跑俺家送錢!原來心中有愧啊!二能蛋,你這個挨千刀萬剮的王八孫!你死了活該下地獄!”


  有幾人在一旁拉住牛德旺勸他:“你先別瞎胡嚎著!你咋就確定是二能蛋殺死了你家的孩子呢!他家又不是他一個人!”說這話時,他們的目光瞥我。明顯是對我產生了懷疑。


  “讓開!讓開!縣長來了!帶著武警來了!”有幾個精壯漢子一邊往外撥拉著眾人,一邊扯脖子大聲叫囂。


  我認得那幾個精壯漢子,正是昨天向二能蛋報告找到了十二名屠夫的那幾個,喊二能蛋為老大。其中一個還踹了我媳婦夏璐一腳。


  而那十二個屠夫這個時候紛紛扔掉了手裏的殺豬刀,有的扯掉了臉上的絡腮胡子,從腰間拔出了手槍,使槍口朝天,一手持著一個展開的小本子給眾人看,口中大聲嚷嚷:“我們是警察!大家都別亂,一個個的排隊站好!”


  這一趟不知來了個多少武警。反正有人說大街上停著不下於二十輛綠色的解放卡車。整個村莊都被武警給包圍了。也不看這回死的是誰。可是縣長家的孩子!據說,縣長家就這麽一個獨生苗子。而且縣長為了響應國家實施的計劃生育,已經帶頭做過了結紮手術。


  眾人一邊擁擠著排隊,一邊交頭接耳的議論著。說二能蛋這回倒血黴了,徹底玩完了。也有人說看他那個竹竿子哥哥嚇得都沒個臉色了,倆麻杆腿一晃一晃的,這不是心虛漏了相嗎,很可能他就是殺人凶手!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繼續,敬請期待,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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