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死裏逃生
又裝上一個二十響的彈夾，這已經是最後一支了。輕輕一聲口哨，斑點馬小跑著來到了跟前，胡飛對著受傷的女孩兒盡量溫柔的笑了一下，“阿珍，你騎著小斑先走，我打一會兒就去找你們。”說完做了個手勢，斑點馬乖巧的臥倒了地下。
胡飛要把秀珍扶到馬上，沒想到這女孩竟然還拒絕了，“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女孩用倔強的眼神看著胡飛。
“傻丫頭，你留到這兒也幫不上忙。你走了，我一個人才好突圍。快走，再晚一點兒咱們誰都走不了了！”胡飛心裏急的都要著火了，可對待女孩還得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話，心裏這份為難就別提了。
眼的餘光瞥見有鬼子離得近了，兩步跳過去抬手一槍，把這鬼子撂倒的同時，也讓其他鬼子暫緩了衝鋒的腳步。“你快走！”胡飛說這三個字的時候語氣中已經帶出了一點火氣。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不走我們都不走！”溫柔可人的秀珍突然刷起了倔脾氣，眼含著淚水連連搖頭就是不動地方。胡飛上去拉人，她還沒命的掙紮。試了兩次沒成功，鬼子又近了二三十米。
胡飛搖頭笑了，“阿珍，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看樣子你今天還真是命該如此呀。嗬嗬，黃泉路上能有你這麽個漂亮的妹子陪著一起走，我胡飛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飛哥，都是我拖累了你，你罵我吧。”秀珍眼裏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成雙成對的往下掉。
“你這麽漂亮我罵你幹嘛？今天和我死在一起你心裏難受嗎？”胡飛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眼裏閃著奇怪的光。
“不難受。”秀珍搖搖頭，秀氣的臉蛋上是一片的肅然，“能和飛哥一起死是俺的福氣。飛哥，我知道你心裏為難，其實你不用做難，來吧，我現在一步，在奈何橋邊我等著你。”
好聰明的丫頭！胡飛不禁暗暗豎了個大拇指。他確實為難。秀珍長這麽漂亮，胡飛當然不想讓她落到鬼子手裏受盡侮辱和磨難而死，既然早晚都是個死，還不如現在給她一槍，讓她不受痛苦的死呢。
但這話胡飛還說不出口，他能說你讓我殺了你嗎？正常人誰會同意？胡飛左右為難的時候，秀珍說出這麽一番一個大男人也很難說出的話，讓胡飛心裏倍感安慰。
“等等！”就在胡飛舉起槍想要扣扳機的時候，秀珍突然睜開眼說了這麽兩個字，差點沒把胡飛的槍給嚇掉了。“我還有件事要辦。”
“你有什麽……”胡飛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了殼，秀珍突然探頭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嘖！”堂堂的決死軍少將司令胡飛意外遭到了一個村姑的騷擾！
“好了。有了這一下俺就是你的人了，就算見了閻王老子俺也不害怕了。來吧飛哥，我到那邊去等著你。你可別讓我等太久了，我沒去過那邊有點怕。”
“該死的小鬼子！”一股悲憤之氣填滿了胸膛，胡飛突然罵了一句，把身子往最近的石頭縫跟前一湊，抬槍對準鬼子“啪啪啪啪”連著就是幾槍，眼睜睜看著幾個走在最前麵的鬼子應聲栽倒。胡飛一縮脖，迅速跳到另一個縫隙後麵再打幾槍，連換了四五處地方之後他不換了。
樂嗬嗬的走到秀珍跟前，胡飛把槍裏的子彈退出來，兩顆黃澄澄的子彈就是他們倆下黃泉的路。
“飛哥，來吧，先送我走。”秀珍再次閉上眼睛仰起了頭。
“吉金彪，你個死豹子，王八蛋！你再不過來老子就要翹辮子了！程老杆、木拉提，你們這倆癟犢子！平常不想看見你們的時候，你們倆像茅廁的蒼蠅一樣攆都攆不走，現在老子用得著你們了，你們兩個癟犢子在那兒？天曉、金生，老子先走一步了！雅怡，小囡，飛哥先走了！”
已經到了人生最後幾秒鍾了，胡飛也完全放開了心懷，在最後關頭把他心裏急掛的人一一大聲喊了一遍，然後把兩顆子彈重新壓進槍膛裏，他就打算先打死秀珍再自殺！反正兩個人是誰也不能讓鬼子活捉。
秀珍再次閉上了眼，這次臉上帶了一層微笑。能聽見胡飛臨死前的心聲，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胡飛把盒子炮的槍口頂到她太陽穴上，這樣子彈打進去是一個眼，對著腦門開槍的話天靈蓋就得讓掀了，那對小姑娘來說就太難看了。
就在胡飛的食指搭上扳機要往下扣的時候，耳朵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喊聲：“飛哥！你在哪兒呢？你可不敢死呀！你要死了，張女俠非得活扒了我的皮呀。飛哥--！司令--”
胡飛激靈打個冷顫趕緊把槍口挪開，順手關上了保險。這是程老杆的聲音，難道說自己幻聽了？幾乎是與此同時，四周圍突然槍聲大作！“啪啪啪！突突突！嗵！嗵！”
步槍、機槍、擲彈筒、手榴彈，各種聲音響成了一片。這哪是三四十個人能發出的響動呀，胡飛判斷，外麵打槍的最少得有五百人靠上！剛才他看得很清楚，還一一給查了數的，鬼子絕對不超過四十人！
本來四十一個，他打死了十幾個，現在應該是三十個鬼子都不到，哪兒來的幾百人？難道說真是最後關頭自己人趕來救駕了？
“司令--！司令你在哪兒？飛哥你在哪兒\u001f——”程老杆的喊聲再次傳了過來，這次胡飛聽清了，沒錯，就是程老杆！這家夥的老憨腔別人也學不像。
“程老杆，你個癟獨子，老子在這兒！”胡飛還很少有這麽激動的時候。自從參加抗戰以來，生裏來死裏去身經百戰，身處險境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會這麽激動。激動的他腿都有點抖了。
胡飛話音落了連三分鍾都沒到，幾個人呼嚕呼嚕跳到了他藏身的巨石後麵。程老杆跑在最前麵，過去拉住胡飛咧開嘴就哭了：“飛哥，咱們倆全都死裏逃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