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猜忌
“你去告訴楊鬆，就說我打算和他談談下次交易的事情。”胡飛用手往鬼子那邊指了一下。
火炮和炮彈並不是胡飛從鬼子手裏直接購買的，他是從德安三菱洋行買的。雖然大家都知道對麵那些穿軍裝的鬼子才是這些軍火的真正主人，但胡飛的交易對象卻隻能是洋行。別說是鬼子不承認了，就算胡飛自己都不能承認他從鬼子手裏買大炮了。這是個原則問題。
如果分甲方乙方的話，洋行就是甲方，交易的時候他們的人當然得在場，洋行的業務經理楊鬆和那個叫細川的課長都在鬼子那邊站著呢。胡飛打算趁著鬼子那邊主事人在場的時候，直接問明白下一筆購買戰馬的可能性。
木拉提那人腦子多靈便呀，一聽胡飛的話就知道老大是什麽意思了。這位二話不說，帶了兩個人就往鬼子那邊去了。
胡飛看著木拉提的背影，心裏盤算著鬼子的戰馬得多少錢一匹，他要是買的話得買多少才夠用。
兩邊離得也沒多遠，木拉提經過通報之後就和洋行業務經理楊鬆見了麵。把胡飛的意思一說，楊鬆立刻就明白了，這是胡飛喜歡上這種買賣了。好哇，你買的越多，我賺的不是也越多嘛！
購買軍需物資的事兒楊鬆肯定做不了主，真正有決定權隻能是日本軍隊。楊鬆自己還不合適去和西山大佐談，但他旁邊不是還有那個細川嘛，這家夥可也是個純種日本人的。楊鬆眼珠一轉，拉著細川走開幾步，趴耳朵上就嘀咕開了。
那意思大致就是說，那邊還有意思再搞一筆買賣，您看這錢咱賺還是不賺？想賺的話，您得去問西山大佐的意思呀。
有錢賺不賺？當然得賺了！細川既然在洋行裏當這個課長他肯定就有賺錢的心思，要不然直接進軍隊混個一官半職的不更好嗎？聽完楊鬆的話，細川課長轉身就去找西山福太郎大佐請示了。
兩個鬼子站到那兒嘀嘀咕咕、指指點點的一通密談之後，細川課長就滿麵笑容的過來告訴楊鬆經理，西山大佐希望知道下一次交易的詳細項目，以便回去商量之後再給出確定的消息。也就是說有門！
隻要軍隊有交易的意向，洋行就能把這次交易的委托權拿到手裏。細川課長和楊鬆經理也就有錢可賺！這兩個奸商對視而笑。
既然事情有了眉目，楊鬆自然就要親自陪著木拉提過來和胡飛聊聊了。其實也沒啥好聊的，胡飛就是告訴他：我想買日本人的戰馬，你去問問他賣不賣？要是賣的話都少錢一匹？能賣多少？
這就是純粹技術上的問題了。這邊列出要買的商品名單了，你那邊有沒有貨？多少貨？什麽價？這是身為買家必須要了解的問題。楊鬆得了這邊的委托，調頭趕緊回來給細川傳話。細川呢，再去把這邊的意向告訴西山大佐。
西山大佐有什麽要和買家交代的都告訴細川課長，再由楊鬆傳話給胡飛。兩邊就這麽傳來傳去，作為唯一一個需要兩邊跑腿的楊鬆卻一點也沒覺著自己有什麽委屈。有錢可賺跑點腿又算得了什麽？
西山福太郎不喜歡用這種傳話方式談事情，但在目前情況下，這種談話方式他還非用不可。不說敵對雙方高級軍官私下接觸會產生什麽不良影響，就隻說細川課長和楊鬆經理都在場，他就不合適去和胡飛麵談。否則的話，那就有拋棄三菱洋行、過河拆橋的嫌疑了！
三菱洋行是三菱企業在中國的派出機構，而三菱企業的實力和其在日本軍隊內的影響力，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師團參謀長能夠得罪得起的。正因為這些原因，雖然不習慣這種交流方式，西山大佐也隻有忍了。
胡飛要買軍馬這件事，西山大佐真的不敢做主，他隻是來主持這次大炮和炮彈交易的負責人，買賣軍馬的事他無權決定。但是，決定不了話他卻可以帶到。至於帶到哪兒那就是他的事兒了，胡飛能做的也就是等消息而已。
交易從上午一直進行到太陽落山，中間雙方還吃了次午飯，這才總算是在天黑之前把事情給辦理妥當了。
交易完成之後，沒有普通商人做完買賣之後的客氣和欣喜，兩邊有的隻是戒備，深深的戒備。槍口對著槍口、眼睛瞪著眼睛，就差沒有喊著一二三一起往後退步了。
其實胡飛是有心給鬼子來個黑吃黑的，但考慮到下一筆軍馬的買賣，他終於還是強壓下了心裏的那份衝動，帶著他買到的大炮緩緩的退了下去。鬼子那邊，西山大佐倒是沒想算計胡飛。第一零一師團都要解散了，他就是把那些大炮弄回去也派不上用場了。大佐閣下要防備的是胡飛出爾反爾！
岡村司令官在報紙上刊登了多期揭露胡飛的文章，別人不一定會注意，身為師團參謀長的西山福太郎則肯定是要仔細研究的。這個胡飛不僅是他的敵人，並且還是他的交易對象，不仔細揣摩清楚此人的性格和辦事特點，怎麽能在生意場上占據上風呢？
正是由於對胡飛的過往經曆有了一定的了解，西山大佐才對這個交易對象提出購買軍馬的要求沒覺得吃驚。一個令岡村寧次都沒辦法的主，想買什麽都不奇怪，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別被他給黑了。要知道，這家夥以前是幹胡匪的！
如果沒有岡村寧次在報紙上登的那些文章，或許這次軍馬交易就會和大炮交易一樣，選個空曠的場合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賣雙方說不上愉快，但還算順利的把交易進行完。
可當岡村將軍把胡飛的人品說成如此不堪之後，日軍第一零一師團的伊東政喜師團長當然就對下一項軍馬交易疑慮重重了，他害怕被胡飛黑了他的軍馬不給錢！這種活兒，好像胡匪們經常幹。買賣不做吧？伊東政喜還舍不得這其中的巨額利潤。怎麽辦？
伊東中將思來想去，最終還真想了一條折中之計：付款和交貨可以分開來辦。日軍把軍馬事先圈養到某個地方，胡飛可以讓人來看。情況屬實的話，就帶錢到另一個地方付款。這兩邊都放得有無線電話，到時候一通電話，那邊收到錢，這邊就可以進行軍馬交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