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跟加了黑白濾鏡似的

  距離六點的前半個小時，張穎和趙磊都來敲了門。


  前者是確認顧佳佳和靳彥澤的生命狀態，尚存活。


  後者為了提高生存幾率，說要去四樓看看。


  靳彥澤並沒有阻攔，而趙磊的膽子也是真大。結果沒到一分鍾，四樓就傳來了他的痛罵，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幾分鍾後，踉踉蹌蹌走下來一個人影。


  他身上沾了血，胳膊和腿有幾處被刀剜地連肉都翻了出來。索性這個將近一米九的男人雖驚恐，但還算淡定。


  顧佳佳倚在門邊：“四樓有什麽？”


  “全是拿著刀的屍體。”


  她連眼皮都沒抬：“哦。”


  不鹹不淡的模樣，趙磊的臉直接成了王八綠。


  顧佳佳懶洋洋地撩過耳畔碎發，向長腿交疊的大佬傳達：“四樓有拿著刀的屍體，會動會砍，但暫時算放屁。”


  說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氣氛不對。疑惑地半掀眼睫，就見趙磊直勾勾盯著她。


  那臉色怎麽說呢，給他灌瓶鶴頂紅，估計還能來點下酒菜。


  她問：“你幹嘛？”


  他回：“你不怕？”


  她說：“上去的又不是我，我又不上去。”


  非常過家家式的回答，無可反駁。


  趙磊：“……”合著是他蠢，他傻，他腦殘。


  他身上沾了血，很不舒服，“我想洗個澡，那個……抽點空？”


  三樓出了事，趙磊今晚打算住二樓，但僅剩了間滿是詭異塗鴉的臥房。


  坦白說，他再冷靜都心有餘悸。


  一時間，她和趙磊的目光落在某大佬身上。


  “我該幫他？”男人矜貴地放下交疊的長腿。


  顧佳佳一語中的，“嗯，他怕。”


  趙磊：“……”給點麵子。


  靳彥澤似笑非笑，那樣傲岸的身形頎長而立，薄涼地轉了轉腕表，“還有十分鍾，速度要快。”


  趙磊點頭。


  傍晚五點五十，屋外風聲雨聲呼嘯一片，仿佛轉瞬就會墜入黑暗。


  趙磊在屋裏找換洗的衣物，手上的動作有些匆忙。


  這間房很壓抑，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尤其是浴室。地板有大片漆黑的汙漬，無論是牆壁還是蹲坑，都給人一種很髒的感覺。


  忽明忽滅的燭光投落在裏麵，陰森地頭皮發麻。呆的時間越久，這種瘮人的感覺就愈發詭異。


  牆上的白灰好像在不斷脫落。


  蹲坑也變得越來越髒。


  趙磊縮著脖子摸了摸豎起來的汗毛，結結巴巴道：“我怎麽覺得……這麽嚇、嚇人？”


  門外的顧佳佳冷不防開口：“是嚇人，就跟加了黑白濾鏡似的。”


  趙磊：“……”


  他服了，一新人，還是個女的，能把恐怖片說地這麽攝像頭式專業。


  靳彥澤說：“回房等我。”


  顧佳佳囑咐：“小心點，這間房有點不對。”


  他點頭。


  “靳大佬。”進浴室前，趙磊又問了遍時間，“還剩多久？”


  “七分鍾。”


  “我盡快。”


  “嗯。”


  趙磊連聲道謝。


  靳彥澤斜斜地靠在牆邊，透著與生俱來的兀傲和矜貴。


  這間房的浴室，那扇門下麵木質，上麵玻璃，望進去剛好看到浴簾，浴簾後麵是噴頭。


  裏麵很安靜，隻能聽到水流的聲音。


  “怎麽洗不幹淨。”趙磊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麽洗不幹淨。”


  靳彥澤英眉擰起：“怎麽了？”


  “洗不幹淨……”趙磊極力保持鎮定，但聲線夾雜著巨大的恐懼，“全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