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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秦風·無衣

  鼓聲震天,號角齊鳴。


  關前,五百名陷陣營士卒組成了一個張嘴的烏龜殼,擺在前麵彎道寬廣處。


  士卒唱起先秦這首莊重而原實的戰歌,豪邁而滄桑,其中帶著濃濃的戰友情。


  這一首無衣,激昂慷慨、同仇敵愾的戰歌,表現了秦**民團結互助、共禦外侮的高昂士氣和樂觀精神,其獨具矯健而爽朗的風格,正是秦人愛國主義精神真實寫照。


  當重章疊唱聲傳來,城垛上,城內的居民,大營的士卒,驟然間引頸高歌,其聲在半個函穀關來回蕩漾。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豈曰無衣?

  與子同澤……”小三兒也不禁被感染到了,沉重悠揚的號角聲,與振奮人心的鼓聲,兩者簡單的音器加上滿關的男中音,組成了一個大型的合組團隊,心內似乎有一種想與士卒站在一起上陣廝殺的衝動。


  那五百士卒現正開始參於血與火的試煉,張開烏龜口盟軍前隊數百人進入陣中,三人一組,圓轉走動,烏龜殼合上。


  “殺——!”入陣的盟軍被分割成一個個小團隊,麵對的是一刀斬頸,一盾擋刀,一鐮刀勾腳。


  “田將軍,那個是啥陣?”趙彰將手放在眉梢間,擋住了陽光,眺望著函穀關關口一處開闊地。


  田忌眼睛微眯,在高處戰車上凝神看了一會:“不知道,太遠了,似乎是一個圓陣。”


  “龐將軍,你見識淵博,可曾了解此圓陣?”羋子卓抖了一下大袖,側身望著主帥龐涓。


  “本將,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龐涓眉頭緊繃,關隘前擺此陣有何用意?


  “咦,陣營變化了,又露出一個小口子……”韓衛年輕,眼尖,有一群人似乎是在扔什麽進穀底。


  “是死人,士卒全都死了,才多久,一盞茶的功夫……”燕東君駭然道。


  “很是邪門兒,幾百人一眨眼睛,就沒了?”公子卬目光閃動,心頭震動。


  “傳令,一千弓箭手開路!”龐涓臉色凝重,立刻變陣。


  令下旗搖,盟軍弓箭手依令換陣,提弓挽箭,咻咻咻咻!千箭密麻麻覆蓋在必經之路開闊處,目標正是那五百個秦卒。


  “合!”陷陣營中黑白令旗一交,黑色的盾牌結為一個密不透風的烏龜殼。


  “咄咄咄咄——!”


  高空拋射的利箭下起箭雨,其下勢借力可穿精甲的箭矢居然穿不透那些盾牌。


  第二輪,第三輪……


  五輪箭雨之後,秦國的士卒圓陣完好無缺。


  “停……”弓箭手千夫長見勢不對,馬上喝令停止了再射。


  龐涓眉心中刻上了一個川字,臉側肌肉動了幾下:“鳴金收兵!”


  “鐺鐺鐺……”


  盟軍士卒退而有序,一步步退出了關隘小路。


  “乃乃的,這才那到那?一個回合就慫什麽?”嬴虔大劍一拍城磚,腳下一踏地上,忿忿不平怒氣頗盛。


  “得了吧,龐涓,鬼穀高足沙場智將,見勢不對,豈會冒進,他當機立斷,收兵回營是在想辦法,陷陣營收了吧,不拉出來秀了,讓龐涓學了去,弄出個一萬陷陣大陣,到時候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哭也沒有眼淚。


  現今剛好,讓他們心癢癢,偏偏又不知道是什麽,哈哈,饞死他們這些狗才……”小三兒劍眉跳動,笑的無比的奸詐。


  “就你雞賊雞兒,龐涓今晚要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了……”嬴虔讓他笑的心頭發毛,這個妹夫算計人起來一道接一道,令人防不勝防,往往帶人跳進深坑嗆個半死,也不知道他的腦袋裏裝的是何物,行事說話總是出人意料,連公父也逃不過,安排了一個假死,讓老世族放膽行那不軌事,然後一舉殲滅,為秦國的安寧繁榮立下了一片大好基礎,他相信,十年該結束天下的戰亂了。


  “不會吧,至多是茶飯不思,睡不著就算了,被一個中年男在子夜掂記而失眠,會讓人覺得別扭,很惡寒。”小三兒打了一個機靈,皮膚霍地升起好多雞皮疙瘩。


  ……


  “各位將軍,今早函穀關前,秦國的士卒擺了一個奇怪的陣圖,此戰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殺傷力卻極強,進去者無一生還,著實讓我等措手不及,此陣不破,有如骨埂在喉,眾位,必須集思廣益,開誠布公肝膽傾,謀的一條良策,以解目前的困擾!”


  龐涓大馬金刀,安跪在軍案前,手按著帥印,目光灼灼,來回掃射著眾人,最後視線聚焦在田忌、羋子卓身上,其他的人他不抱著任何希望。


  田忌右手在軍案上輕打著雅樂節拍,眼皮半開合,國字臉上微繃著。


  羋子卓捋著經過精心修剪的短須,神色自若,眼眸中時有閃光,修長的俊臉很平靜。


  寬敞明亮的行轅總帳內,突然間安靜大來,原來想今天出出悶氣,戲劇性的是悶氣更勝,憋屈,很是憋屈!

  良久,隻有呼吸聲、拍案聲,率先打破沉寂的人是田忌:


  “據前麵的步兵百夫長所述,他們看到的圓陣一開始是方形盾牌,裏麵的是幾條盾道,士兵進入之後,到底是使用何等兵器戰鬥還不清楚。


  不過此陣不大,估計是短刃兵器為主,錘、狼牙棒、短刀劍等皆有可能。


  重點是這些盾牌堅硬無比,連拋射的重箭也無法破盾,隻能硬拚,或者用撞木衝陣有些效果。”


  “田將軍,效果估計不大,函穀關上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本將以為,此陣唯一的破綻便是用人填,以此阻塞它陣法的流暢運轉,其它的別無良法。”


  龐涓右下首軍案坐著一個須發俱白,麵容清臒,雙目如鷹,兩頰骨微突,三縷長須牛垂於胸口。


  他是從河西郡華縣調過來的,主帥龐涓受了傷,處於二線固守的老將龍賈急速火線上陣,有此見解著實是沙場百戰老將軍。


  “老將軍所言甚是,沒有其它的好方法之前不失為一著穩妥的計謀。”羋子卓思索了片刻,也沒有什麽好方法,前進道路肯定得清除這個怪異的陣法。


  “唔,就按老將軍此方法來攻打,明早再戰……”用人堆積起來,此陣必破,至於死三幾千士卒,龐涓他才不會有什麽惻隱之心,一將功成萬骨枯,區區一些死士,花多一些黃白之物,不足為慮。


  曆史上傳聞龐涓的嫉賢妒能的吏書、電視、電影作品,把他形容成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與吳起殺妻求將位列春秋戰國策兩個不義小人,任憑立下如何大的赫赫威名,也無法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要說龐涓自私自利,他又為什麽要推薦孫臏來魏國當官,當了官之後孫臏扶搖直上九萬裏,深受魏惠王的看重,加以高官厚祿。


  龐涓見勢不妙,孫臏混好了,他這師兄反而靠邊站,受到了冷落,於是龐涓先陷害孫臏是齊國的密探,事實上齊國的人也救走了孫臏,後來孫臏在圍魏救趙中反殺龐涓。


  龐涓和齊國名將孫臏本來師出同門,最後卻反目成仇,相愛相殺,個中原因無從考究。


  更多的人說是因為孫臏不是魏人,遭到了魏惠王的懷疑忠心於否,一紙密信,魏王便將齊國的間諜孫臏施以臏刑和黥刑,實在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令人感慨萬千,朝堂風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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