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問朝爭
“不必拘禮,都坐下、都坐下老夫今天就受你們一禮吧!”鬼穀子含笑捋須道。
“好一派上位者氣勢!”三人心思差不多,知道此老必不是凡人。
“坐下、別站著,你們當他不存在就行了,他就是一個打更夫……”小三兒笑著道。
可不是麽?見到那國瞅準時機到了,就派個學生去“鐺!”聲,告訴君王“風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是古代民間夜間的一種定時報時的做法,類似於現在巡夜的工作。
更夫通常兩人一組,一人手中拿鑼,一人手中拿竹梆子。
打更時兩人一搭一檔,邊走邊敲,“篤篤———咣咣”。
打更人一夜要敲五次,每隔一個時辰敲一次,等敲第五次時俗稱五更天,這時雄雞鳴叫,黎明前的黑喑,天蒙蒙亮,收工。
晚上七點,打落更時,慢快打法——咚!
晚上九點,打二更,快打快聲音如“咚!——咚!”
晚上十一點,打三更時,要“咚!——咚咚!”
淩晨一點,打四更時,要一慢三快,聲音如“咚——咚咚咚!”
淩晨三點,打五更時,一慢四快,聲音如“咚——咚咚咚咚!”。
打更看時間用的是漏刻,是古代的計時方法,“漏”是盛水計時器具,一般用銅製。
二十四小時分為一百刻,刻不容緩由此而出。
“更夫?嗬嗬……”開啥七國玩笑?仨兄弟豈能信之,深知小三兒的本性當增添笑耳,更夫能當他的坐上客豈是庸人?
“老師,方便講話嗎?”嬴渠梁望了一眼鬼穀子。
“可!”小三兒丟下一條羊骨頭。
“明天早朝學生準備提出和議,就怕群臣凶湧反對,畢竟此約堪稱恥辱!”嬴渠梁歎息一聲道。
“怕甚……明早誰敢反對,老子手中的利劍……削去他的腦袋……”嬴虔大口邊撕羊肉,邊嘟囔道。
“別問我,這些都曾說好,心裏有底,怕個鳥毛?而且你應該問一下更夫王大爺,他老奸巨滑,找他問計,準沒錯……”小三兒哈哈大笑道。
“恩?”嬴渠梁需即和小三兒談過此事,有些底,但心憂愁朝臣群起而攻之,初登大寶,威望甚低,比不上他大哥。
更比不上小三兒,不是小三兒有多大的威望,而是他有胡攪蠻纏的才幹,死的說成生,生的說成死。
他嬴渠梁身為國君,顧慮重重,有些話是目前不能講的,麵對老世族對政事、軍事,掣肘甚多。
聽到了小三兒這樣一講,心中打了一個機靈,連忙長身而立,躬身一揖:“王老前輩,恕渠梁突兀,想恭聽您老指點一下!”
“嗬嗬!”鬼穀子捊須一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也!”
“啪!”小三兒一啪長案幾,把來不及細思的仨人嚇了一跳。
“采——!老王。咱們走一個……”小三兒舉起青銅酒爵。
鬼穀子渾濁眼內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此子真機敏!
“叮!”酒爵交錯。
“這是?”嬴渠梁垂首思忖了一下,一絲痕跡從腦海中掠過,縱眼即逝,片刻,眼神漸亮,抬起頭:“王老前輩……”
鬼穀子烤著羊肉串,擺了擺手,笑著道:“問這小娃兒……”
小三兒真的是心服口服,幾字真言,他可是野雞學子,人家是誰?
他通曉縱橫捭闔之術,獨具通天之智!
所教兩個嘴強真正的王者:蘇秦使合縱,身掛六國相印,牛批朝天的妖孽大才。
另一個張儀使連橫,亦不甘示弱,憑一張利舌當上強秦的相位。
蘇秦遊說六國推動六國最終完成聯合抗秦。
六國在東方,因此六國土地南北相連,故稱合縱。
秦國自西向東與各諸侯結交,自西向東為橫向,故稱連橫。
小三兒見嬴渠梁目光投過來,嘿嘿一笑:“我的辦法君上用不了,他們若諸多理由懟你,可拉著他們上船,船到處漏水了,還要開船?可以呀,國庫沒輜重糧草,去他們家搬,刀劍沒好的了,去連他們家的菜刀也搜刮了,兵員不足?
讓他們的兒女也上,然後一家大小去他們家吃飯啥的,你不能和他們講道理,得以德服人。
看,公主都上陣了,你妻兒上不上?對吧?想在岸上看著我沉船,沒門!
那時,他們估計會大呼君上聖明,和約實乃千古一約也!”
一番話聽的幾人一愣一愣的,臉色古怪地看著他。
嬴虔一拍小三兒的肩膀,咧開大嘴:“哈哈,妹夫,你夠無賴的嚇,夠奸詐!”
“小娃兒,若是老夫碰上你這樣的敵人,估計會很頭疼,詭道讓你使的出神入化!”鬼穀子笑嗬嗬道。
嬴渠梁苦笑著道:“這個辦法雖然很實用,卻終不是正道,有失王儀!”
“所以我說嘛,你用不上,七國君王皆受困其中。一個禮字。其實我覺得若是能為民做好事,管你上不上得台麵,滾在地上也要辦好。我來問你們一個問題,當一個好官需要甚?三公子先說!”小三兒翻著羊肉串,邊燒邊道。
嬴佐隻是個愛玩的公子哥兒,那想過這茬,想了想道:“公正、廉明吧!”
“贏虔將軍,你呢?”
“秉公辦事、剛正不阿!”嬴虔隨口道。
小三兒點點頭,望著嬴渠梁。
後者思忖了一下:“高風亮節、一錘定音、立竿見影、雷厲風行、實事求是關注民生、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係、利為民所謀、大公無私的德才。”
小三兒豎起大拇指,然後對著鬼穀子道:“老王,你呢?”
鬼穀子放下酒爵,連吃兩個羊肉串,一條烤魚,連著小三兒、嬴渠梁三人所烤的羊肉串都一手奪走了,吃著老香。
“這個就是當官當好官必須要的品質,小娃兒,你是怎樣想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兩人相視一下,哈哈大笑,互碰一下酒爵,一飲而盡。
仨兄弟呆了一下,先後想到了一個字!
“奸!”嬴渠梁若有所思點點頭,貪官汙吏是什麽人?奸臣,好官、清官更加要奸,否則會寸步難行。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暗地裏佩服這一老一少的才智。
嬴渠梁心事已解,舉爵雙敬一飲一盡,見氣氛熱鬧,於是道:“單飲頗為無聊,不如燕射投壺竹酒令?”
“好!”嬴虔、嬴佐高聲和應,鬼穀子高人風度,持須微笑是定型模板。
小三兒笑著道:“投壺都玩爛了的酒令,不如試試我新弄的酒令如何?”
“新酒令?”四人一愕然,不知道這正卿大人又搞了些什麽新鮮玩意,心內充滿期侍。
“西門,取節氣令!”小三兒對站著如樹樁的西門吩咐了一聲。
一會兒,五個青銅鳳鳥紋觥四足盤顯示在他們眼前。
鳳鳥紋觥銅綠斑斕,兩麵突起四方握手,約十厘米,兩邊垂著葉形吊環,觥身雲雷紋纏繞,銅蓋雙鳳上下交錯飛舞紋理,銅盤蓋打開,裏麵靜靜躺著五顆方形白玉石。
“咦!”鬼穀子一把抓出,仔細觀察著那六麵所刻畫著的文字。
鬼穀子目光射出一道光芒,半眯著眼道:“小娃兒,這是甚字?你新改創的字體?”
小三兒搖了搖頭,沒有承認:“這是隸書!師門所創,這是刻寫著二十四節氣。”
他本來想刻小篆,因為小篆給他的曆史感很重,形態中容易猜出是什麽字,是華夏人一個個古人傳承下來文明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