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講道理
嬴渠梁心中歎服,老師這一手,借勢壓人太妙了,當得老奸臣滑。
“杜卿起來吧,你這也屬無心之失,老師胸懷如海,不會計較的!”
小三兒見好就收,沒發聲,免得加深仇恨。
杜摯沒有聽到那道聲音,鬆了一口氣,爬起來坐下不敢發言了。
剛才若然受了新君及嬴虔一拜,他讓兩個最有權勢的人記恨住了,還能有好錢途?老師甘龍也罩不住自已呀!失策、失策,這個小龜蛋以後少惹他為妙。
嬴虔也被小三兒這手借力打力的手法征服了,想不到此人年紀輕輕,手段可唯相當老辣。
小三兒走前兩步,望著老甘龍上下打量了一下。
此老乃一條似枯樹的響尾蛇,老而彌堅,三朝元老,國之重臣。
“上大夫是吧,當不得老師這一說還請您老指教!”
“華正卿,你的頭發乃犯罪刑徒才會如此修整,身為君上的老師,此乃失德失儀,身體發夫,受之父母,此乃失孝,你失孝、失德無儀可當王師?”老甘龍柱著鹿頭拐杖,身體有些傴僂,半合老眼沉聲道。
“上大夫,我敬您為秦國的大業立下不朽功勳。然,您老也不能以老欺小,仗勢欺人而信口雌黃吧!”小三兒驚慌道。
“胡說八道,老夫何時行此小人行徑,你若不說清楚,今天老夫拚了命都要奏請君上為我主持公道。”老甘龍一棟枴杖,須發俱張,怒目而視。
“嘶!”滿朝文武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
竟然與上大夫鋼上了?誰的頭鐵?有好戲看了,哎,可惜差了一壺小酒、一碟花生米,否則會很愜意!
小三兒踱步行了幾步,轉頭向老甘龍道:“上大夫,那些刑徒穿衣服的麽?回答我?”
“廢話,當然穿了。”老甘龍隨口答道。
“他們吃飯睡覺嗎?”
“還用問?當然要了。”
小三兒轉而問道:“那上大夫你穿衣服、吃飯、睡覺不?”
“當然!”
“這不結了?上大夫與刑徒一樣,失德失儀瞎!那你怎麽能領百官為民做事,為君上做事?”小三兒嗤笑道。
“你、你這個是詭辯!”老甘龍這才明白他的用心。
“別管詭辯、明辯,理是這麽一個理,我愛剪短發,阻礙您老人家升官發財還是生兒育女了?”小三兒反了個白眼。
“你、你……”老甘龍一時找不到理由反撲。
“而論什麽身體發膚,上大夫,您老人家讀書讀死書,曲解此語的正解。”
小三兒見老甘龍不作聲,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顯然怕他的話裏有陷井,幹脆閉口不言。
“人每天都會掉頭發,按此論解是否人人都不孝?你的指甲怎麽不留著?要修剪?不孝啊!”
“哼!”
“其實這個正解意思是讓人珍惜自已的身體,而不是什剪個發非要戴上一頂不孝的帽子,平時自已的頭發掉了怎麽不撿起吃了?指甲、腳甲怎麽不搗爛吃了,浪費了,不孝,很不孝!”
朝堂上一眾人死靜,這個理論太衝擊了,雖然說最後的話言有令人作嘔之意,但道理卻帶著,辯駁不了。
“華先生,老夫費仲,久聞先生高才,創新文體,又創五言新詩體,才可稱子,老夫神交已久。今日得聽你的高論,著實讓人茅塞頓開,也為之前曲解孔聖人的文章而感到汗顏,請受老夫一拜!”
一個文士穿著的老學究雄聲道,大禮一揖。
“是文獻庫的費老!”黑伯小聲道。
“呃~費老,折殺小子了,當不得你老的大禮啊,我就是胡說八道的,別太當真!”
小三兒看著他那一身洗的灰白的舊衣,出來向他行禮,著實讓他感動,第一個朝堂文士粉絲啊。
“謙虛了不是?秦國的文壇以後靠你這後生了,以後老夫指不定會常去貴府請教,作詩、對聯,大俗大雅太難了,自己寫了一些,總是不得要領!”費仲捋著花白的胡須笑嗬嗬道。
“歡迎歡迎,別的不說,美酒佳肴少不了,珍藏版醉仙人任喝。秘製羊肉串,特製鐵板牛扒,九製回鍋肉,爆炒宮保雞丁,泥灼荷葉雞,清蒸極鮮河魚,清爽蝦生,生滾爆漿丸子……”
小三兒屈指數了十多樣,都是朝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光是聽著那個菜名已經令人浮想聯翩、口舌生津,肯定是美味的珍饈佳肴。
費仲早就對天然居的美食美酒牽掛甚久,可惜他稀碎的月俸傷不起,每次經過門時那酒香肉香都讓他饑腸轆轆,酒蟲咬胃。
現在好了一聽到了那麽多美食,還有美酒供應,咕嚕吞了吞口水,顫抖著胡須道:“華先生,此話當真?”
“當真!”
“好好好!不日當登門拜訪!”費仲哈哈大笑著退了回去。
其他的朝堂大臣聽著也猛吞吐沫,暗罵華小三不地道,說了那麽多美食,勾起了他們那個讒蟲,卻沒法食到,真真是可惡之極!
嬴渠梁和嬴虔本想開口,但見在朝堂上,不能失禮開口求一食吧,而且他還是自已的妹夫,遲早可以吃著的,於是沒有說話。
“諸位朝臣,爾等留長發其實還有一個壞處,你們知道不?”小三兒背著手,環視了一下在場大臣,今天給你們上一堂衛生知識吧!
“甚壞處?”一個文臣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們平時不覺得一天頭不洗就頭癢嗎?”
“確實!”大臣們都微微頷首。
“頭發過長會滋生細菌,頭蚤,嚴重的會引起惡性皮膚病,潰爛引至全身。特別是軍中,汗水如雨,受傷了難處理,戰鬥時披頭散發遮掩視線,敵人一抓著一拖,就離死不遠了。女子同樣,不要留太長,就算留長亦要剪薄。”小三兒沉聲道。
“而士兵留長很多時候沒法洗頭,會發臭,戰場上屍體腐爛引起瘟疫,蒼蠅、蚊子等會通過人的臭發吸引著它們著陸……
後果不用我講下去吧?”
“嘶嘶!”吸氣聲大作。
嬴虔摸了摸頭盔,覺得很癢,乃乃的鳥人,等下去剪了,搞出個皮膚病就完蛋了。
各樞紐要員頓時便覺得,頭癢癢,費仲思忖了一下道:“華先生,這個短發會不會讓人笑話我們秦國?”
“費老的想法是對的,但人不可以守舊,一國更是,有利益不去做死要麵子害的是誰?是百姓,你剪短了你就不會孝順父母?”
“當然不會了,其實洗頭確實是件煩惱事。”
“你們都不用剪我這麽短,可以齊耳上一些,我這樣的乃是軍中之發,文人和百姓可以剪個大背頭、三七頭、中分頭、四六頭等等!”小三兒嘴角揚笑!
“哦,還有這樣的分別?正卿大人可否詳細道來?”
一個禮儀官好奇道。
“君上,可否備筆墨紙硯。”
“黑伯!”嬴渠梁一揮手道。
黑伯指小內侍取來羊皮卷鋪於一張案幾上。
小三兒唰唰唰描繪了幾個頭形。
最風騷的莫過於賭神的大背頭,可惜紙小張,沒法描繪那身大衣。
“哎呦,這樣的頭發看著挺清爽的!”
費仲摸了摸摸頭,暗想那種。適合自己。
“黑伯,把這幾種頭形描繪多一些,讓百姓自已選擇,剪與不剪隨個人,但要注解身體發膚這文章,不可讓後人誤解了!”
“君上,慢著,還有一個嚴重的弊端,應該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