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呈報國君
“嗬嗬!略懂略懂……”小三兒心虛了,在那個年頭,小學生都懂的事讓他在這裏秀才華,實在有些汗顏,後世一個詞條什麽事不知道?
贏樂公主再次福了一下身,急聲道“煩請先生指教,現在秦魏開戰,就當是為了秦國的百姓,贏樂在此拜謝!”
“啥?秦魏開戰了?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小三兒倏然轉身,臉色嚴峻。
“華先生不知道?”
小三兒搖了搖頭,都忙著趕路。而且又不是戰場那條線,走的又急,都沒注意到。
手指在窗欞上得得答答起落聲,幽幽歎息“哎!秦國有難了……”
“有難?什麽難?”贏樂公主一把抓住小三兒的衣服,焦慮不安搖著他手臂。
“君上自東遷櫟陽,二十多年以來和魏國開戰雖無敗績。但連年征戰,國庫早已不堪負重。在戰鬥力接近情況之下,戰爭更多打的是金錢。魏國富強,敗幾次也可撐著。可秦國呢?精壯死傷慘重得補充兵源,令耕耘田地的勞力更加稀缺,丟荒棄耕不在少數,糧食就會更少,能溫飽已經不錯了,民也變得無糧可征。而國窮民窮,兵器補給就會脫節,在戰場肉博拚殺會導致傷亡慘重!”
小三兒吞了吞吐沫,繼續道
“秦國已經不起一次的大敗,否則秦國就真得退回隴西河穀重新做半農半牧的部族了!”
“呀!那怎麽辦才好,先生,請您救救秦國!”贏樂公主聽著聽著感到一陣冰涼透骨脊而入,雙腿一軟就要跪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
“起來,贏樂公主,你先起來……”小三兒連忙把她拉了起來。
小三兒在屋裏踱來踱去,坐下喝了幾口秦酒,看著爵中泛青的酒水,眼睛一亮,這秦酒五穀雜糧發酵的……
“贏樂公主,這個是國家大事,你先請示一下國君,萬一不像我猜測這樣豈不是成了擾亂軍心嗎?”
“至於辦法到時再說吧,辦法總比困難多!”小三兒也不確定,若沒有缺糧這回事,萬一到時讓國君喀嚓一聲,就死的太冤枉了。
“華先生真的是個智者!句句帶著至理,贏樂先行告退,今晚請先生就在此安歇,如有需要,盡管吩咐。”
說完小腰一扭匆匆忙忙小跑了出去,沒多久從櫟陽上的大街道一匹烈火駿馬飛馳而去,到了櫟陽城門。
守城衛士見飛馬而來,戟鉤矛齊刷刷在微弱的月色下寒光閃閃,指著來者。
“內衛堂急令”馬匹上的精銳黑衛拿著黑色令牌。
守城門將謹慎地驗證過令牌,打開了巨大的石門,紮!紮!紮!幽黑厚重石門被八個威壯士兵推開。
黑衛縱馬一躍,叱!一揮馬鞭,烈焰駿馬消失在清的夜幕之中。
少梁山。
夕陽西下,漫天紅霞曬遍大地。
在丘陵起伏不定的蒼野上,一隊隊一群群手持金戈的猛士,正緩緩的從四麵八方向一杆黑雲大旗聚集……
不到一刻鍾,蒼野之上的金戈雲集到了這杆名為大纛的旗下,隻見纛下戰車之上,有一虯髯老者仰首眺望著遠處的戰場。
旌旗漆黑如墨,邊嵌雲紋,上書一個大大的白色的“秦”字!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
“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加長金戈!繡鷹黑衣精銳猛士!邊喝邊踏步舉起利矛。
隨即,大纛之下的金戈猛士們猶如滾油之內滴入清水一般沸騰而起,齊聲狂喝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對麵戰場上也是旌旗蔽日,魏軍旗幟迎風招展,緩緩地向秦軍壓了過來。
蒼原上,雙方十多萬人馬突然加速。
“轟……”
戰車雙撞,馬嘶車裂,人仰馬翻。
“錚錚!錚!”脫弦之聲刺破了雲霄。
閃著冷芒的箭矢猶如一個遮天黑手般瞬間蓋住了夕陽,一暗再亮之時地上已經屍橫遍野。
“糾糾老秦,共赴國難。誓死拒敵,死不還家!”
噢嗬——衝啊——殺啊——
前鋒的步兵短兵相接,片刻之間已經死傷幾百人,血流成河……
一個中年的秦國的士兵身手敏捷的向前一縱,闊身青銅劍已刺入魏人的胸膛,胸前濺起一團血花,再借力一送,魏人率。
秦國的士兵一把抹去臉上的鮮血,瘋狂的眼眸露出了滿意的笑意。
劍身用力一抽,舉劍就想砍下首級,以獲得獎賞。
突然間,卟一聲,一把閃爍著紅芒的劍尖從他的腹部之中突出。
他用左手抓住劍尖,鮮血滲透了整件粗甲,雙腳一軟,跪在了濕滑的血草之上。
嘴角冒出了大口的鮮血,他的視線開始朦朧,在天邊漫天的紅霞之下,出現了妻子兒女和他站在一起的畫麵。
妻子臉帶憂愁撫著他身上的皮甲,哽咽道“上了戰場,好好保重自已,我和孩等著你回家……”
乖巧的幼女舉起瘦弱的小手遞上半個粟餅,嚅嚅道“爹爹,給你粟餅路上吃,丫丫不餓……”
十歲的兒子像個大男人似的,腰間係著用把斷劍,手按著劍柄,板起小臉道“爹爹,你放心,家中有孩兒照顧……”
身後的魏人劍身一抽,秦國的士兵趴倒在地,巍巍顫顫地舉起右手,想觸摸一下妻子兒女,但眼前的光線卻永墜入了黑暗之中。
斬敵得逞的魏國士兵哈哈大笑,正想揮劍砍下敵方的頭顱,身邊唰一聲,他的頭飛上了半空之中。
這一幕事時刻在戰場中上演,敵我雙方進入了殘酷的相互撕殺。
大量的土兵死傷遍地都是,層層疊疊,血流成川,卻沒有一個人退縮。
這時,肉博的士兵相互撕殺,砍殺噴射出來的血液竟然交織成一片紅色血網,在夕陽紅之下更顯慘烈。
站在主戰車之上的虯髯老者手緊緊抓住車欞,捏著的手也變成了紫紅色。
“鐺!鐺!鐺!”銅鑼聲響起,雙方士兵有秩序向後退兵。
不久之後,戰陣西方的小叢林中,突然湧出了一群衣著襤褸或赤膊上身的人。
赤紅雙目如餓狼一般,撲向了蒼原上滿目狼藉的戰場。
這些人猶如嗜血的行軍蟻般,所過之處不論是負傷未死的敵國士兵,還是為國捐軀的本士皆不分敵我一律梟首。
不但將割下的首級係在腰間,還肆無忌憚在屍體上翻找剝掠,無論盔甲兵器或外裳囊袋等等什物皆為目標,甚至剛從屍身上翻出帶著體溫沾染人血的糠餅也可毫無遲疑的塞入口中……
令人咋舌的竟然將剛從死馬身上割下的肉條,生生放入口中大嚼,隻見數十人隻不過十數息之間便可將一匹戰馬分食幹淨。
飽餐馬肉之後眾人也不抹去嘴角血沫,飽餐之後的眾人麵上便隻剩下了猙獰。
他們都是沒土地,沒有飯吃,被商人組織起來的隨軍商隊。
平時打掃戰場,必要時還要上場拚殺,為的隻是一口飯!為了活著而已!
天空之中盤旋飛舞著一群群禿鷹,它們上上落落分食著戰場上的殘軀血肉,成為了戰爭唯一利益者!
夕陽西下,夜色漸濃。少梁山之下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好象慘不忍睹的戰爭從沒有發生過,但來年的青草更加盈盛青綠證明一切都是發生過慘烈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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