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夜探敵營（2）
兩人穿過幾個空的帳篷，最後前方露出一截空地來，這裡便是正邪的分界處了，越靠近這裡，危險也就越大，雖然剛才做了那麼多心理工作，也知道應該不會有危險發生，否則他們也不敢這樣夜探營地。
快走出魔宗地界的時候，小草回頭對柳清眠指了指前面的位置，目的地就在不遠處了。
兩人繼續躡手躡腳前行，目標近在眼前，而關於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兩人回到帳篷之前已經商量好了。
對方實力不俗，但這是一場不需要出手的戰鬥，他們只需要搞清楚對方的身份，說得再簡單點，就是讓小草記住對方的氣息，這樣之後的日子若是遇上，很快就能變得出來。這種辦法雖然耗時長，但只要有足夠的耐心，真相遲早水落石出，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衝突。
越是靠近那處帳篷，小草就越發謹慎，這次即便是一向自大的她，也不得不小心，所以她每前進幾步，就要停下來探測幾秒，以確認對方還在裡面。
至於那人有沒有發現他們，這就不是兩人考慮的範圍了，按照小草的計劃，她倒是恨不得裡面那人走出來，好讓他們直接看清對方的樣子！
所以，現在兩人就扮演著『夜晚迷路』的兩位年輕弟子，兩人不小心記錯了營地的位置，因此跑到了正道的帳篷去。
這種理由實在蹩腳，但在這個缺乏刑偵手段的時代，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的確很難查清，再說了，這可是對方先挑釁她們！
在等待小草探查的時候，柳清眠機敏地守護在她身旁。
小草緊閉雙眼，神色嚴肅，她的臉在月光下白得幾乎透明，像是隨時可能消失的月光仙子。
柳清眠靜靜望著眼前的少女，她忽然十分慶幸自己這次遇上了這麼在乎她的朋友，無論是小草，付竹或是副掌門蕭墨染，若是沒有他們的幫助，自己還是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恐怕這次出門也只能自己小心些。
片刻之後，小草睜眼，像是一灘深水中映入明月，使得這暗色的深潭裡住進了一輪月亮，而這輪映照出來的月亮，便是眼前的柳清眠。
小草眨了眨眼，用口型說道：「怎麼了？這樣看著我。」
柳清眠愣了一下，回以口型：「沒事.……我在守護你啊！」
「謝啦，我知道小眠對我最好了！」
兩人相視一笑，剛剛的對話都是無聲完成的，不過竟然都看懂了，如此默契也值得他們高興一番了。
小草做了個手勢，示意出發，她剛才已經探查過了，裡面的確有人！
一步，兩步……十步！馬上就要到了！
就在兩人拐過最後一個彎的時候，走在後面的柳清眠突然看見眼前一個黑影快速揮動了一下手臂，前面的小草應聲而倒！
「小！.……唔！……」柳清眠登時驚得大叫，可她剛喊出一個字，嘴就被面前的黑影捂住，隨即身上的穴位被封住，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她彷彿看到了被帶走的小草，她想要伸手拉住小草，可她的身體十分沉重，完全無法動彈。
怎麼辦！？連喊的力氣都沒有，小草！她會被帶去哪裡？自己剛剛還說要守護她的！
「小眠.……醒醒。」
又過了一會，耳邊突然有人在呼喚她，這個聲音讓她心中一動，這是一個熟悉，卻又覺得很遙遠的聲音，究竟會是誰呢？
「小眠！」那人繼續喊著，溫熱的手輕柔地搖晃著她，以至於搖得她昏昏沉沉，費了好大勁才醒轉過來。
她揉了揉眼睛，眼前之人的面容漸漸清晰，這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臉，對方正仔細地看著自己，這眼神.……就像是在看著親人一般，為什麼會這樣？
不僅如此，就連她竟然也有種熟悉感，柳清眠苦思冥想著，對方只是用一種近乎溫柔的神情看著她.……
「師父？」柳清眠輕喚了一聲，下一秒，迎接她的是一個緊緊的擁抱！
金光門所處的海域廣闊至極，當你坐在海岸邊眺望時候，完整的地平線竟呈現出一種淡淡的弧形，但每每在太陽與那處海平面交際之時，陽光便能將那附近的黑霧顯現出來。
沒人能說明那黑霧到底是什麼，但有一種無稽的說法，說金光門的崛起乃是開派祖師陸勝錢偷取了海中龍王的財寶，偷走了它寶貴的氣數，因此才有之後突然帶著大量財富出現，並且還學得了一身本事。
如今，這範圍越來越大的黑霧海，便是龍王的復仇！
當然，這只是一個民間傳說，而陸勝錢一生並無子嗣，後來繼任的人也無人回應這則傳聞，可能是打算直接當做謠言，置之不理。
這些黑霧彷彿是有生命的東西，他們緩慢地呼吸著，一點點擴大膨脹體積，不知道會不會在未來的某天沖海岸上蔓延而上，來完成它傳聞中的復仇？
「怎麼樣，這就是它的故事，你信嗎？」
柳清眠撓了撓頭，望著漆黑的深海，卻是想起了小草的眼睛，也不知道剛剛被打暈過去的小草，現在有沒有醒。
她答道：「不太信，不過這黑霧到底是什麼啊？」
「不知道，但我更傾向於是某種上古的陣法禁制，可能就在這海底下！黑霧逐年擴散，很可能是因為下面的陣法每年都在汲取附近的靈氣，特別是在金光門愈發繁榮以後，這周圍的靈氣也更充裕了，所以黑霧近年來擴散的速度漸增，這一切似乎都是有聯繫的。」
現在說著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清眠那許久未見的師父，封靈！
她剛才之所以沒有一眼就認出，因為封靈使用了易容術，換上了一張面容平凡的臉，而她的氣息也做過了處理，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氣息。
兩人現在正並肩坐在金光門附近的山崖上，凝望著眼前的大海，再過不久，天色就要亮了。
「我們的時間很緊迫，我就挑些重要的和你說吧。」封靈說。
就在剛才，兩人的行蹤早就被她察覺了，所以她躲在正道的帳篷之後，等待兩人的出現。
雖然搞不清楚他們兩個過來的目的，但封靈在白天就見過他們幾個了，幾個人竟然直接跑過來搭話，而藏在隊伍里的她立刻就認出了自己的徒弟。
所以剛才感應到他們靠近，封靈悄悄等待著，直到小草出現的時候直接將她擊暈過去，並送回了柳清眠等人的帳篷。
「師父.……那個，剛才被你打暈的那個人，會不會有什麼事啊？」
「嗯？你這麼擔心她啊，你怎麼都不問問你師姐她們怎麼樣？」
「哈哈.……師姐她們應該過得很好吧，用不著我操心！」柳清眠略帶尷尬地撓撓頭，掩飾她的不安，因為她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想到林雨柔她們幾個。
封靈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言。
「師父，你到底是怎麼認出我的？我，我明明……」她想說，我這張臉明明就不一樣了啊？
封靈用溫柔的眼神望著她，眼神一刻也不離開，她伸手輕撫柳清眠的頭髮，曾經她也經常這麼做，只是現在的小眠終究是不同了。
「五年多了.……時間過得太快，也怪我，當時只顧著自己外出調查，等我回去的時候，你就已經不見了.……」
「師父.……這又不是你的錯！」
封靈的眼神變得空靈起來，過去的回憶依然清晰，她開始將那些事一一道來：
實際上，柳清眠現在的這張臉，才是封靈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不只是樣貌，還有身高，身體，完全就是兩個人。
柳清眠在那時就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基礎修行，那些是她曾經在人間界時，這具身體的父母帶她去人間界的修真私塾學習的，很多富貴人家都會這麼做，也算是一種給孩子強健身體的辦法，就算以後不會走修真這條路，也能獲益良多，否則，這些私塾也開辦不起來。
可當時藏在她體內的，除了這點基礎的力量，竟然還存在著一股奇怪的力量。
封靈當時沒認出來這股力量是什麼，而且這股力量如附骨之疽，實在難以除去，無奈之下，封靈只能暫且將這股力量封印壓制住，而這麼一壓制，柳清眠的樣子就變了！
這具身體最終變成了柳清眠穿越之後的模樣，年紀和身體都都不同程度地變小，這一現象封靈還是第一次見！
她在當時無疑是懷疑柳清眠的，但在看到她醒來時茫然無措的樣子，瞬間就心軟了。
封靈仔細檢查了柳清眠的狀態，也查到了她後腦上神秘而不起眼的小傷疤，從裡面隱隱透出奇怪的氣息，封靈不屑地哼了一聲，這些邪魔外道她向來是不想搭理的，但當時的柳清眠實在可憐，醒來之後更是直接失憶，所以她不得不管。
以封靈當時的修為，『追魂』留在上面的氣息非常明顯，她一探便知。
而以她的見聞，很快明白這個少女樣貌變化乃是因為兩隻魂魄共占同一身體的導致的。
柳清眠聽到這，咽了一口唾沫，奇道：「師父，連這種事您也知道啊？您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麼.……」
「哈哈，傻孩子！我也沒經歷過什麼，只是跟著你師祖月單離四處雲遊時見過幾次！你也別太擔心，轉嫁魂魄這種事在修真界並不少見，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術法，此法存在失敗的可能，成功率不高，但一旦成功，便能助那魂魄成功奪舍，鳩佔鵲巢，同時，原本的魂魄將被吞噬吸收，化為最好的養分！」
柳清眠越聽，心中越是發寒，所以她這是被人當成一個人形的肥沃土地了？
封靈這時候竟還笑得出來：「很好的比喻，不愧是我的得意弟子！
封靈轉頭，望向天邊緩緩亮起的海平面，繼續道：「這種法子詭異無比，可不是那麼容易成功的，但你身上的兩個魂魄不僅完美共存，互相也不影響，顯然，這個對你施法的人道行非常高深，你後腦上的傷便是她對你使用『追魂』時造成的。」
柳清眠伸手撫摸腦後，在裡面有這一個不起眼的疤，按封靈的說法，這是在她醒來之後就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