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殘陽未盡
「到了到了,快放我下來!」柳清眠喊著。
夕陽的艷麗轉瞬即逝,那血一般的紅色迅速褪色,讓這裡重新回歸冰冷,就如同煙火的轉瞬即逝。
在圍剿事件之前,洛鑫曾經也是修真界的風雲人物,是有希望晉陞瀾焰派宗主之位的候選強者。
但他實際上去並不像他外表那樣野心勃勃。
將柳清眠放下之後,他喘了幾口氣才將呼吸平息,柳清眠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大哥,你不是元嬰修者嗎?怎麼體質這麼差了!」
「這裡根本不是修真者呆的地方。」洛鑫皺眉。
「要不是為了因為這裡對靈氣阻隔厲害,,能極大地遮掩氣息,我們也不會躲到這裡……噓!」兩人邊說邊進屋,很快看到了深處的光,洛鑫示意她安靜。
就走兩人躡手躡腳前行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了模糊的人聲!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朝著前方跑去!
在他們奔跑的一瞬間,巨響傳來,隨著而來的還有一股強大氣流,洛鑫當即擋在了柳清眠身前,直到氣流散去兩人才又繼續出發。
不過這次他們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洛鑫直接帶著柳清眠向前衝去。
當兩人跑出去的時候,彭長老的孫子正完好無損地躺在一邊的草地上,而黑狐則躺在另一邊,緊閉著雙眼,生死不知。
「白燁!」柳清眠大喊一聲,跑了過去,而洛鑫則上去查看那男孩的情況。
白燁位置處於那兩人之間,拖他的福,那小男孩的危機已經解除,不過作為代價,他的肩膀和背上多了大片的血污。
說不著急是假的,柳清眠覺得自己幾乎是飛躍過去的,等到了他身邊一番檢查后才覺得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白燁示意她看地上,說:「我沒事,你還是先去看看那傢伙死沒死。」
『那傢伙』指的當然是昏死在地的黑狐了。
除了斷臂失血過多,黑狐的傷還是很好處理的,但具體要處理到什麼程度,全看洛鑫,彭長老他們要不要留他一命。
不過柳清眠很快發現了他嘴角殘留的黑色血跡。
「他服了劇毒,本來早就該死了,但是剛才那一掌我已經替他化解了剩下的毒性,應該……還能活一陣子。」
這就是他剛剛出手的理由,不僅將那男孩救下,還破了黑狐想要快速服毒自盡的念頭。
可黑狐此舉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柳清眠麻利地給黑狐止了血,完了之後看了他一眼,響起他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仍然覺得渾身冰涼。
當時就覺得有不好的預感,但她仍沒能幫上忙,這實在讓人覺得很氣餒。
她和黑狐雖然說不上熟悉,但這兩天他好歹也是一起行動的,怎麼說也待在一起好些時候了,更別說和這裡的弟子們了。
她想不明白,他出於什麼原因要下這樣的狠手?
處理完黑狐,柳清眠一邊撈袖子,一邊回到白燁身邊,準備為他止血。
白燁看出她興緻不高,主動道:「怎麼了?你心疼這小子?」
「說什麼啊你!」柳清眠報復性地將白燁背上的衣服一撕,公報私仇。
「疼疼疼——」
「我就是不明白,唉!為什麼呢!」
「是挺讓人費解的,不過我後來也懂了,你可以試試從他做這件事的目的來思考。」
「目的.……」柳清眠念著,同時伸出右手,凝聚真息於指尖。
這些真息的性質和形狀發生改變,然後她將手輕輕附在白燁背後。
手上特殊的真息會通過接觸附上傷者的體表,並暫時封堵他出血的傷口,這是她從《天心密錄》上學來的法子,自從離開雲仙宗后,她可算是得到了實踐的機會。
「故意選擇在大家撤離的時候出手,襲擊的對象.……」
如果受害的只是那幾個不講理的差對者也就罷了,但.……她不禁回想起了其他幾個受害者的慘叫。
「基本是無差別殺人。」白燁替她說了,「洛鑫,他怎麼樣?」白燁又問,而這次說的則是那彭長老的孫子。
「沒事.……他只是暈過去了,但應該被嚇得不輕。」洛鑫蹲在地上查看。
洛鑫將那孩子抱起,找了處平坦的草地,將孩子放在自己的外衣上,又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才放心。
隨後他來到了柳清眠那邊,同白燁一齊看著地上的黑狐。
柳清眠輕輕將白燁傷口附近的碎石清理掉,「我還是想不明白,瀾焰派剩餘弟子上千人,他這次拼了命也要出手,難道不是以卵擊石?而其他要是想多殺幾個話,為何要等到白燁來了之後才下手。」
「可能是白公子來之後才臨時起意的?」
白燁看了一眼洛鑫,而後者則眼神閃躲。
自從這件事後,洛鑫對白燁既是感謝又是愧疚,但言語之間已經尊重了許多。
幾人最終沒能討論出個結果來,最好的方法還是等到他醒來之後親口告訴他們。
有兩個大高手在身旁,柳清眠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專心為白燁處理傷口,而經過初步觀察,她也確實有所發現。
白燁身上的傷口共有兩種形態,比較好處理的是一個細長的孔洞,雖然較深但是幸好沒有傷及要害。柳清眠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麼武器造成的,所以黑狐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
但另一種傷則麻煩得多,在白燁的背上有著一大片的划傷,深淺不一,雖然已經點穴稍微阻止了流血的速度,但還是需要進一步的處理。
柳清眠屏息凝神,將白燁已經破損的衣物撕成長條,再混入真息將其凝成堅韌的細線,用於暫時的縫合。
洛鑫驚奇地看著柳清眠的操作,時不時把她打打下手,現在他總算知道這個看著羸弱的姑娘也是有兩下子的。
這治療的辦法是柳清眠曾在江懷意身上成功使用過的法子,因此她才有把握使用。
以凝聚的真息作針,竟能維持一陣子,但只要將縫合線穿入就算成功。
可當她用混入了真息的衣物線進行縫合時,那些線一接觸到傷口,上面的包攜的真息卻如雪遇烈火,竟是很快消融掉了。
她不信邪地又試了兩次,結果都是那樣,倒是被她扎了幾針的白燁疼出一身冷汗。
白燁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幽怨「.……算了,要不別管了吧,我本來死不了,再這麼下去可能要被你扎死了。」
「??怎麼可能是我,別開玩笑!你這傷口很奇怪啊!不管的話萬一繼續加重怎麼辦?」柳清眠著急道。
「我這流血難道不是因為你剛剛扎的幾針嗎?」
「不是呀!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開玩笑.……」柳清眠急了。
「好吧,不逗你了,這是滅靈。」
「滅靈.……煉法?」
『滅靈』對她而言已經成為一個不太平的關鍵詞了,無論是在江懷意那裡第一次遇到,還是今天這突發的情況。
似乎只要有這個東西出現,就意味著不祥的降臨。
白燁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把柳清眠剛剛有的一些安全感沖刷乾淨。她警惕地四處張望,但並沒有在周圍發現類似武器的東西。
「武器呢?」柳清眠問。
「碎了。」
「什麼!」柳清眠和洛鑫同時大叫,兩個兇器中已知一個是長針,但這個算是很溫柔了,但另一種所造成的殘忍死法,不過發生在數十分鐘之前。
而且從剛才幾個受害人來看,基本都是被這個還未出現的武器奪去性命的。
這麼兇殘的大殺器,怎麼說沒就沒了?
「這兩種都是暗器,製作它們的人目的就是用於暗殺,所以『不留痕迹』很重要,它們的材質本身很脆弱,承載不了過強的力量,就連它的威力也基本是依靠上面的滅靈對修真者的特殊作用。」
說簡單點,滅靈對於修真者而言就是百分百的破防。
「嘶……好疼,讓我坐一會。」或許是因為現在放鬆了些的緣故,白燁突然覺得背後的疼痛加劇了。
在柳清眠的攙扶下,白燁在附近的石塊上坐下,他麻利地從懷中掏出藥瓶,並倒出一顆藥丸吞下。
旁邊的洛鑫眼神飄到了這藥瓶上,白玉質地,又鑲嵌有琉璃做裝飾,這掌門兒子就是有錢啊.……
也不怪他有這樣的想法,瀾焰派就算在鼎盛的時候也是憑著那群猙獰的魔物站住腳,其實宗門內部的各種福利建設都還在起步階段。
更別東躲西藏的這幾十年了,連『多喝熱水』都是種奢侈的事,真的是病都不敢生。
柳清眠見怪不怪,繼續低頭研究傷口,總算讓她摸到了些門路。
白燁背後的傷口周圍殘留的滅靈,會消融一切靠近的真息,但是因為武器的大小有限,在柳清眠使用了大量真息去抵消之後,治療終於變得可行。
背後的傷口被一個個縫合,這只是緊急的處理手段,傷口的恢復速度恐怕會很慢,但白燁對此表示非常滿意,不需要再接受別的治療了。
對此,柳清眠表示,這是只有靈藥加持的強大修者才能做的危險行為,其他小嘍啰可不能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