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說開了也就沒多大點事兒了
陸建成的話,就像有毒的曼陀羅,慢慢的卻很堅定的爬上我的心,令我的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了。
我想為賀林山辯解幾句,即使我有立場,卻沒有合適的話語。
倒是向洋很客觀的說了句:“這裏麵會不會有誤會?”
“誤會?”陸建成很無奈的大笑了幾聲:“我倒希望這是誤會,那我也不必因愧疚和自責而受折磨!”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悶了半天才說:“如果真實情況的確如你所說的那樣,你會憤怒和不甘我也是能理解的。但是事實是無法改變的,那唯有接受才會好過。可你在知道賀子華是你兒子後,你去指使陸瀝去報複賀家,再加上後來包括現在對我們的各種打壓,既然你最開始的時候是占據在有理的一方,可這些事兒卻讓你的有理變無理了。”
“我會報複賀家,是因為我想報複賀林山,他用卑鄙的手段,讓我一輩子活在仇恨中。但讓賀子華惹上禍事卻不是我的本意,所以後來他開東山再起開公司的時候,我才會鼎力相助。”
陸建成說到這兒,看了我幾眼:“但我也是有條件的!我恨賀林山,所以我不想讓我的兒子和他的女兒結合,如果你們執意要在一起,那我陸建成的這一生會顯得多麽的可笑!”
其實陸建成的心情,我還是比較能夠理解的,但是因為我是當事人,我也有私心。“我的確離開過他,可是我就想問你,在我離開他的那段時間,他難道就接受了你嗎?”
陸建成笑得很苦澀:“沒有,隻會更恨我。”
“那如果你想緩和的,是你們的父子關係;想彌補的,是你們失去的親子時光,那你就不該拆散他珍惜的一切!賀子華是你兒子,可是熠翔和小閃閃也是他的子女,難道你要他勉強接受你後,再讓我們的孩子恨他嗎?要讓悲劇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嗎?”
陸建成有些渾濁的眼睛看著地麵的某處,他應該是聽進了我的某些話的,因為他沒有反駁。我繼續說:“賀林山是有錯,但若你當年沒有那麽大的恨意,而是能夠寬容一點,那你和蕭琳以及你們的兒子賀子華好好的生活不是更好了嗎?賀林山有罪,你何嚐無罪?說白了,你們倆還真是好兄弟,一個比一個壞!”
陸建成的臉色越來越差,他捂住胸口說:“可是我現在想盡力的彌補他了。我想把我一輩子創造的成就都給他,我想給他找一個身世清白的女人,讓他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你說的人,就是沉離吧?我暫且不論沉離是怎麽樣的人,但是就算她再好,賀子華喜歡的是我,又有什麽用呢?”
陸建成聽到我這樣說,可能是刺中了他最後的神經,他突然提高聲音訓斥我:“所以你就應該消失!這個世界哪裏有什麽天長地久的愛情,隻要你們分開,不再相見,即使他用三年的時間還忘不了你,那五年總能成的!”
“你一直讓我離開他,難道我有罪嗎?難道我是罪人嗎?難道就因為我是賀林山的女兒,我就不能擁有他嗎?別說你兒子他還愛我,即使他不愛我了,我為了讓我的孩子們有爸爸,我也會像螞蟥一樣纏著他!”
我見他沒說話,又說:“你自以為你要給賀子華的,就是對他好的!可是他腹部的刀傷是怎麽回事兒?到底是誰刺的?”
“是沉離……”他的聲音有些抖:“我讓她幫我看好他,可他在接到你的電話後就執意要出門,沉離也是太愛他,所以才會用刀嚇唬他……沉離也不是故意的。”
聽到陸建成這個時候還在包庇沉離,我更是怒從心起:“你愛他,所以囚禁他;沉離愛他,所以用刀殺他。怪不得你會看中沉離做你的兒媳婦,因為你們倆都是自私自私的人!你的女人不缺乏小女生吧,幹脆你們倆湊一對,省得禍害賀子華!”
……
我當時心裏憋著一股氣兒,越說就越控製不住自己的嘴,等把這些話說完時,我才注意到陸建成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青一片黑的了。
“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嗎?”我問他,可他卻長著嘴巴大口的呼氣兒,仿佛呼吸困難一般。
恰好有醫生來查看賀子華的情況,見到陸建成這樣後,立馬叫護士拿氧氣罩來。
氧氣罩戴上後,陸建成的表情依然很痛苦,而保鏢也進來了。
“他到底哪裏不舒服?”
保鏢也有些驚慌:“他心髒不好。”
“趕緊去到心髒科!”護士找來輪椅,兩位護士推著他就往樓上的心髒科跑去。我想跟著去,又怕賀子華待會兒醒後看不到我;不去陸建成那邊陪著,又覺得過意不去,因為我意識到我剛才說的某些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向洋看出我的糾結,便把小閃閃遞給我:“你帶著孩子在這兒守著吧,她也該餓了。”
小閃閃已經在掀我衣服了,我坐在賀子華的床頭喂著奶,一抬頭就看到賀子華的臉上試試的。
我起初以為是輸液管破洞後,鹽水滴到他的臉上了。但細細一看才發現,是他在流淚。
他醒了?
什麽時候醒的?
我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叫他,而是害怕。若他在我和陸建成爭執時就醒了,那他會不會怪罪我陸建成的心髒病氣得犯了呢?
懷裏的小閃閃似乎也感覺到我的不安,又哭了幾聲,我站起來哄了哄,她才又安靜下來。她沒睡夠,沒多久又閉著眼睛睡著了。
我把她輕輕的放到床的另一頭,賀子華果真是醒著的,他便把腿移到一側,想騰出空間來。
但對受傷的他來說,這個動作於他而言也是有些難以負擔的,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醒了?”
賀子華的眼睛是閉著的,似乎在經曆了一場掙紮後,他才睜開眼睛。
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毫無血色,又白又黃。他看著我笑了一下,本來就不幹燥的眼睛,再次變得濕濕的了。
“還在很疼嗎?我去叫醫生。”
可賀子華卻捉住我的手:“我能忍,我隻是覺得愧疚。”
“愧疚什麽?”
“你。”
賀子華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他說話時會牽扯到腹部的傷口,我便說:“無論你有多少話想和我說,我都請你憋住。因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等你的傷口不疼後我們再慢慢說。”
“可是我怕你會離開我……”
“你的這些擔憂完全是多餘的,即使有人拿槍指著我的腦袋,我也不會走的。我把你調教的那麽成功,才不會讓其他女人來享受我的成果!”
“可是他……”
我知道賀子華是想說陸建成,我知道陸建成於他來說是個很複雜的存在。他一方麵很恨他,但一方麵卻因為血緣而可憐他、愛他,這種愛恨相交的情感總是最折磨人的。
所以賀子華才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和我談論陸建成。我很體諒的拍拍他的肩:“我知道,無論你和他的關係如何,都不會影響我們的關係。對於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他剛才來看過你,但剛才因為和我爭執而心髒病犯了,現在去心髒科了。”
“我知道。”
“你什麽時候醒的?”
“你們吵著的時候我就醒了……”他頓了頓,調整了情緒後說:“其實我剛才應該出聲的,可是我不太敢麵對他,更不敢在你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後麵對你。人總是得到越多,就越害怕失去。我怕你會接受不了我是他的兒子,會厭倦這種被人傷害的生活,而再次離開。”
此時的賀子華,就像個無助的孩子,我知道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離開傷害了他,讓他對我們的感情和關係都不是那麽確定了。
“我和你一樣,因為分開過,又重新得到,所以才知道這份感情和關係的可貴。所以即使你要推開我,我也會厚著臉皮粘著你!”
他蹲了下去,腦袋放在床上。他伸手撫~摸著我的頭發,我們兩個人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哭著哭著,就又笑出了聲。
等我們的情緒都稍微平靜下來後,我給向洋打了個電話,他很快就下來了。
“已經沒事兒了,醫生說是老毛病,好好保養就不會出問題。”
向洋的話讓我們都鬆了口氣兒,無論陸建成會不會繼續反對我和賀子華在一起,看到他健康起來總是我們期望看到的。
即使是陌生人,我們也不希望他身體欠安。何況,從生物學的意義上來說,他還是賀子華的親爸爸。
如果我和賀子華,是來還他們上一輩的債的,那我們也認了。何況我們也相信,隻要你夠堅定夠誠心,石頭也會被融化,何況還是人心呢?
賀子華和陸建成一個樓上一個樓下的住著院,雖然他們倆沒在碰過麵,但陸建成的傭人每天都會送飯菜到他的病房裏。
最讓我比較感動的是,傭人除了送適合賀子華吃的清淡食物外,還額外準備了我和孩子們能吃的。
如此看來,陸建成估計也接受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