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任務失敗了?
從麵攤出來,方秀才又帶領莫飛去了菜場,米鋪。
走出五馬縣的時候,已是黃昏。
方秀才扛著小半袋米,看著山那邊隻露出一半的紅彤彤的太陽,臉上隱隱透露出焦急。回頭看到提著半塊豬肉,一瘸一拐趕在身後的莫飛,嘴唇嚅動了一下,終是沒有開口,反倒是匆忙的腳步放緩了下來。
山路崎嶇,兩人走了大半路程,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
東邊掛起一輪彎月,借著淡淡的月光,二人行走在依稀可見的山道上。
月光大部分被樹葉遮擋,照在山道上的隻是稀少,周圍一團漆黑,無盡的黑暗侵襲過來,似乎要將二人吞沒。
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不時傳來一兩聲怪異的聲音,時而似嬰兒啼哭,時而似老人歎息。
一陣夜風吹過,莫飛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他低聲嘟囔了一句:“真冷!”
方秀才突然頓住腳步,將肩上米袋夾在腰間,右手食指豎在胸前。
“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是聖人說的一句話,此刻方秀才麵容肅穆,口中吐出,指尖浩然正氣暴漲,乳白色的光暈陡然擴大,如煌煌天日。
一聲淒厲的啼哭從身後傳來,莫飛身子抖得如篩糠。
“孽障!”
方秀才麵容一動,如金剛怒目,反手點向身後黑暗。絲絲浩然正氣從指尖迸發出來,沒入黑暗中。
那月光也不能穿透的黑暗如同霧氣一般扭曲起來,淒厲的慘叫持續了短短一瞬,莫飛周身那股陰冷氣息陡然消失。
方秀才舒了口氣,沉聲對莫飛道:“跟著我,這次要快一些了。”
莫飛麵色蒼白的點了點頭。慘叫聲就在他身邊,而他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二人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跑著回到茅屋。
油燈亮起,昏暗的茅屋終於有了些人氣。方秀才將米袋放下,又從穿過那道打著補丁的門簾,取了些雜糧,舀出小半碗白米混入雜糧中。莫飛連忙拿起火折子,在灶台中生起火來。
“方兄,剛才那東西是什麽,怪可怕的。”
竄出的火焰傳來一股熱浪,莫飛的臉色好看了一些,直到此刻他心中的寒意才稍稍減少。
方秀才將鍋刷了一遍,舀了兩瓢清水,蓋上鍋蓋,聞言蹲到莫飛身邊,拍了拍他肩膀。
“嚇壞了吧,嗬嗬。
剛才咱們路過的地方不遠是一處亂葬崗,山中難免有些精怪鬼物,夜晚更甚。上一次我遇到的那隻可比這隻厲害多了……”
察覺到莫飛神色變化,方秀才忽然住口,寬慰道:“不過現在沒事了。 ”
莫飛聽到還有更厲害的鬼物,剛剛消下去的恐懼又再度湧上心頭,觸及方秀才溫和的目光,心中忽然想起自己接取的任務來:該要怎麽激活對方鬥誌呢?
“你那浩然正氣好厲害。”
“我那算什麽,你要想學我教你呀……以莫兄你的資質,假以時日定能超過我,到時候我可就要靠你保護了,哈哈。”
鍋蓋噗噗的跳動起來,方秀才站起身將米下鍋,忽然似想起了什麽,眼中光彩又暗淡下來。
莫飛放進柴火的動作微微一頓,先前方秀才在茶樓癡傻的模樣,他大概也能猜到幾分。
眸子映著搖曳的火光,他的神色卻堅定起來。無論是為了任務或者什麽,他都要幫方秀才重拾鬥誌,這樣善良的人,不應該變成這樣的。
吃晚飯的時候,莫飛軟磨硬泡下大概弄清了方秀才和王公子的恩怨。
隻是這一番追問難免要勾起方秀才傷心往事,看到方秀才越發黯淡的眼睛,莫飛隻能心道抱歉: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
這一餐飯無疑要比早上那一餐豐盛許多,可是二人都食不知味,竟還留下大半飯菜。
剩飯用鍋蓋蓋好,方秀才要收拾碗筷,莫飛搶先收起自己的碗筷,笑道:“一起吧。”
“方兄啊,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這樣的人,也會有人喜歡嗎,還是別去禍害其他姑娘了!”
方秀才自嘲一笑,聲音低沉,卻將頭埋得更低,臉上苦澀更濃。
“那餘秀有什麽好的,改日我去縣城給你找個比她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姑娘,這樣勢利的女人不必放在心上,離開更好……”
“住口,秀兒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啪!”
方秀才將碗重重拍在架子上,轉過身來怒視莫飛。
莫飛調出任務欄,發現此刻方秀才的憤怒值已經飆升到95了,顯然餘秀是他的逆鱗。
“啪!”想起白天係統的提示:目標憤怒值越高越容易被動搖,他同樣將碗,拍在搖搖晃晃的架子上。
“她不勢利,不勢利怎麽那個狗屁王公子來了兩趟就跟人走了?”
“你……”
方秀才揚起顫抖的手。
莫飛上前一步,逼近方秀才,目光灼灼。
“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要把話說完。
沒遇上你之前那個女人隻是一個報幕的跑堂,工錢有你這個說書先生多嗎?你每月的工錢和聽客的打賞不說我也知道,全部給她了吧!和你在一起她的生活比之前過得更好了,她還有什麽不滿足!”
方秀才臉上泛起被人揭穿的惱怒,那隻揚起的手似因為底氣不足遲遲不敢落下。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終於憋出一句話。
“你捫心自問,你可曾虧欠過她,是什麽能讓她拋棄了一年的感情短短半個月就投入他人懷抱?除了王公子的錢財地位我實是想不出還能因為什麽,醒醒吧,方琦!”
方秀才喃喃地爭辯道:“不,不是的,一定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夠好,一定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
“是,你當然不夠好,你沒縣主的兒子有權有勢……”
油燈忽閃忽閃了幾下,茅屋漸漸黑暗。
莫飛有些鬱悶,係統顯示方秀才的憤怒值有一段時間直接飆升到100,然而那鬥誌值卻始終為零。自己的言語好像並沒有動搖到他。
熄滅的油燈為爭吵畫上句號,兩人沉默著摸黑上床。
這一夜,在爭吵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