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以為的戲言,他一直都在遵守
滴——
滴——
滴——
像是睡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孟白被滴滴答答的聲音吵醒了。
[孟柏,外麵下雨了嗎?]
沒有人回應。
孟白忽的睜開眼,異樣的視線角度使她的杏眼中閃過一絲懵懂。
[這是哪啊?]
這是一個布局十分熟悉的房間,隻是牆角一排排冰冷的醫用儀器表示這地方可能是在醫院內。
孟白視線下移,一愣。
她怎麽覺得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少女好眼熟啊。
下一秒她猛地反應過來。
[欸???這不是我嗎?]
孟白這才發現現在的自己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飄在了半空中,而在她的身下,“自己”卻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手臂上和大腦之上連接著幾條細細的管子——那是她的身體。
[我怎麽到這裏來了??]
花了小半天的功夫,孟白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好像從孟柏的身體裏跑出來了,還莫名其妙的遊曆到了自己的身體旁邊。
孟白嚐試著移動自己往自己的身體靠去,但每回一過去,便會被彈出去。
反複試驗了幾次之後,孟白終於放棄了回到自己身體的想法。
[也不知道孟柏現在怎麽樣了。]
——她現在還有閑情逸致擔心別人。
沒多久,房門傳來滴滴兩聲。
孟白抬頭,卻瞧見孟箐一臉憂色的走了進來。
孟白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想躲。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孟箐應該看不到自己,頓時放下心來,還十分調皮的跑到孟箐麵前揮了揮手。
而孟箐一點異常都沒有感受到,她如同平常一樣徑直來到了孟白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請您告訴我,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她的語氣中含有萬分的無奈,孟白坐在一旁的儀器上晃悠著腿。
[你又怎麽了嘛?]
——當然,這句話孟箐同樣是聽不見的,她現在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萬難的處境之中。
在剛剛來這裏之前,她已經去見了杜風岐,兩人為了孟柏的事又是一頓吵鬧,最終不歡而散。
到現在,杜風岐的質問聲還在她的耳邊回響。
孟箐將孟白的手輕輕的貼在臉上,希望能從那溫熱的觸感中得到力量。
“如果你在,是否也會覺得我不可理喻,為了那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跟未婚夫吵架。但是,每回當我看到孟柏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好熟悉,就好像再見到了你一樣,真是奇怪,明明你們一點都不像。”
聽著孟箐的話,孟白心頭有一絲酸楚,她輕輕的飄了過去,從後頭將孟箐抱住
[箐箐,你不要再為我而憂心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姐姐就很開心了。]
孟箐宛如福臨心至一般,猛地回過頭,姐妹兩個四目相對。
孟白心頭一驚,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好半天,她才明白,孟箐看的是她的背後——
一個年輕而俊朗的男性醫師走了進來,當他看見屋內的孟箐以後,下意識的愣了一會,而後快步走了進來。
“箐箐,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孟箐鬆開孟白的手站了起來,“我也是才到,木政哥。”
而孟白剛鬆了一口氣,還沒緩過神來,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頓時呆若木雞。
她有些木然的轉過身,看著與孟箐交談的男子,他的身影驀地和自己記憶中陽光帥氣的銀發大哥哥重疊在了一起。
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了木政。
在孟白愣神的片刻,那兩人圍著床上的孟白在說話。
“姐姐最近怎麽樣了。”
“她一切都好。”
木政望著床上的孟白,眼中那抹溫柔是那樣的明顯,明顯到在一旁躲著的孟白不由得微微紅了臉。
[心跳得好快啊。跟以前相比起來,木哥哥更有魅力了。]
冷不防的,孟白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別扭的臉來。
她微微一愣,而後又聽見孟箐問道。
“那你呢,你怎麽樣了。”
木政微微一笑“我自然也很好。”
孟箐忽的吐出一口濁氣來
“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木政哥你為姐姐付出的已經夠多了。你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不,我喜歡在這裏。”
木政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意,他望著床上沉睡的孟白,眼中的情意濃得像化不開的蜜糖一樣。
“隻要白白一天不醒過來,我就會一直陪著她,這是我們的約定。”
孟白心口一悶,一股難以言表的情緒湧上她的心頭。
“可是”孟箐還想說些什麽,木政溫柔的打斷了她的話。
“我家裏那邊我自己會安排,以後不會讓他們到你的麵前說些不好的話。”
“不是”孟箐想要解釋。但木政仍然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我都懂,反正我隻是個任性妄為、不被給予厚望的幼子而已,就算這樣一輩子守在白白的身邊,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麽。”
孟箐張了張嘴,想要勸說他,但她搜腸刮肚半天也未找到合適的理由。
前些時間,木媽媽到他們家來過,隱隱提過這件事,想來是因為他們勸阻無效,所以想讓孟家來幫忙勸勸。
今天的木政已不是七年前那個被大家所嫌棄的少年郎,他作為年輕一輩有名的腦科聖手,成了瑞金巷家族中最想要被招攬的快婿人選中的一員。
但他本人除了吃飯睡覺外,終日便守著孟白這個活死人,也怪不得木家急了。
看現在他的意思,頗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模樣。
孟箐心中有些啞然。
而孟白已不知該如何麵對木政,她原以為,兩人的青梅情義經過了這麽多年必定會淡下去,倒沒想到,木政竟如此堅決。
七年前,江湖酒館內,那場盛開的煙花下,少女以為的一句戲言,竟被他做成了既定事實。
木政忽的岔開了話題“對了,你那位經常提到的小樂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孟箐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惆悵
“是啊,他這回傷的可重了,而且我見他精神不佳,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
“要不要拉來我幫你瞧瞧。”木政半開玩笑道。
知道對方是在打趣自己,孟箐無奈的笑笑“哪裏能勞煩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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