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難得一夜好眠
翌日，冷清的馬路漸漸在聒噪聲中蘇醒。
在清脆的鳥啼聲中，魏永成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魏永成置身於陌生的環境之中，躺在陌生的床上，睡眼惺忪地呆呆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聞著空氣裏仍舊彌漫著的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整個人的精神不知有多久沒有如此之好過了。
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似夢非夢。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時間還很早，才剛早上六點。
魏永成習慣性的抬手摸了一把臉，從床上坐起身，穿好尹雪為他備在床邊的家具拖鞋，下了床。
離開溫暖的被窩，站在有些冷的空氣裏，魏永成不禁打了個冷顫。
從衣架上取下自己昨晚脫下的西裝給自己披上，緩步走到窗邊，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馬路邊的那張長椅，像往常那樣，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出一根煙，準備掏出打火機點上。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視線在房間裏掃了一圈，看著這樣美好的環境，不忍破壞分毫，又把煙給放回到了煙盒裏。
走出房門，經過隔壁尹雪的臥室的時候，魏永成發現門並沒有關上，半虛掩著。
透過不算小的門縫，魏永成看見了一張被褥折疊的整整齊齊的床，房間裏沒有尹雪的身影。
“這麽早就起來了啊？”
他嘴裏嘀咕了一句，抬起腳步，踢踢踏踏的往樓梯口走去，準備下樓去看看。
來到樓下，轉了一圈，魏永成最終在廚房裏發現了尹雪。
灶台上點著火，鍋子裏在燒東西，有白蒙蒙的霧氣從裏麵不斷冒出來，還時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廚房的牆角擺著一張方形的木製餐桌，女人此時雙手交疊在桌上，正閉著眼睛趴在那兒，身子因為平緩的呼吸，微微起伏。
看樣子，尹雪是因為昨晚睡的太遲，又起了個大早，還沒睡夠，這時候才會困得不小心睡著了。
魏永成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聲，慢慢靠近了那張餐桌，拉開一張硬板凳，在尹雪的身邊不聲不響的坐了下來，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了過去。
日光燈下，白潔的燈光在女人玲瓏的鼻梁上流淌而過，她就這樣待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連睡相都這般淡然恬靜，呼吸輕淺的近乎無聲，嘴角還帶著一彎若有似無的笑意，衣領微斜，露出她好看的鎖骨，過分安靜的就好像是一個天使。
魏永成盯著眼前酣睡正甜的尹雪，許多年不為女色所動的一顆心，漸漸漾起了層層異樣波瀾。
他不自覺地向前傾了傾身子，伸手將她垂在肩上的碎發撩開，一點一點朝著她靠近，兩人之間隻剩下呼吸相聞的距離。
本來是很融洽很平靜的氛圍，不知從哪裏飛來了一隻不識相的蚊子，嗡嗡嗡的撲扇著翅膀，突然大搖大擺的落腳在了尹雪的鼻尖處。
“阿嚏~”
還沒等魏永成來得及抬手把蚊子扇走，尹雪鼻子一陣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半夢半醒睜開眼的時候，尹雪第一眼看到的是魏永成滿是囧態的臉，近得幾乎快要和她的臉貼上。
這一瞬間，他整個人還僵在那兒，臉上的細絨毛上還沾著她打噴嚏時噴出來的唾沫腥子。
明白是怎麽回事，一向淡定的尹雪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瞪著眼睛尷尬的紅了臉。
淡定如她，但這樣的情況，羞的她慌了神，焦慮的摸了摸口袋，趕緊掏出一包紙巾，打開封口，從裏麵抽出了一張。
“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我不是故意的。
剛才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鼻子癢，所以我就.……就.……”
尹雪攥著紙巾，一邊伸手替對方擦掉她留在他臉上的口水痕跡，一邊不停的道歉和解釋。
一想到自己剛才做了這麽失禮的舉動，她以為他會生氣。
然而，對方在愣了一下之後，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怒意，反而眼中難得的露出了一抹溫脈的笑意。
“想不到你也會慌啊。”
魏永成似是調侃的說了一句。
被這麽一說，尹雪更加無地自容，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沒事，你不用跟我道歉。
剛才有一隻蚊子在你鼻子上，要怪就怪蚊子吧。”
說了一句像是在安撫的話，魏永成抬手主動去拿紙巾，準備自己擦臉。
拿紙巾的時候，兩人的手不經意觸碰了一下，彼此下意識對視了一眼，眸底一瞬染上了某種微妙的波光。
尹雪觸電似的抽回了手，左手握著右手，突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粥大概是熬好了，我去看看。”
尹雪眼神躲閃的匆匆說了一句，落荒而逃似的快步往灶台邊走去，走的時候因為緊張因為心亂，竟連自己一不小心走成了同手同腳也渾然不知。
看著與平日反差頗大，姿態滑稽呆萌的女人，魏永成的心情很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反而覺得這個女人溫柔之餘倒是不失可愛，也不知道哪個瞎了眼的男人舍得負了這樣好的女子。
麵對女人慌張不知所措的樣子，他下意識側過身，拳頭鬆鬆的抵在唇邊，不禁勾唇偷偷笑了笑。
尹雪站在灶台邊，拿著湯勺一下又一下的攪拌著鍋裏的白粥，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他剛才是離她很近嗎？
不然，怎麽可能一個噴嚏全把唾沫噴在了他的臉上？
似乎，剛才感覺有誰撩了一下她的頭發。
難道……
尹雪越想，心裏的那隻老鹿就跳的越厲害，努力鎮定下來，伸手拿來兩隻幹淨的空碗，假裝若無其事的盛粥。
尹雪把粥盛好，又轉身從冰箱裏取出肉鬆、鹹鴨蛋，還有早上特地早早出門去這條街上最熱門的那家早餐鋪買的油條，一一將它們裝盤擺上桌，這才坐下來和魏永成一起享用早餐。
兩人麵對麵坐著，都在低著頭吃東西，廚房裏很安靜，彼此尷尬和躁動的心情漸漸消停，畫麵又莫名變得溫馨了起來。
仿佛這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在一個尋常的清晨，一起吃著最平常不過的早餐，過著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尹雪心猿意馬的咬著筷子，心思不在喝粥上，見氣氛實在安靜的過了頭，企圖找點話說。
她偷偷抬頭看一眼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先生，不知道昨晚睡的可還好？”
聽對方這麽一問，魏永成仔細想了想，忽然意識到這麽多年以來，昨晚竟是他這麽多年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中途連一次都沒醒過，難得一夜好眠.……
“嗯，還行。”
魏永成點了點頭，故作淡漠的回應了一句，便若有所思的夾了口肉鬆放進了嘴裏，細細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