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太多的如果
聽完陸凱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林玉華那雙本就讓人難以看透的眼眸，莫名變得更加如雲如霧。
車外時不時有車子從外麵進來，也時不時有車子往出口駛去，轟轟隆隆的馬達聲，此消彼長，嘈雜不堪。
車內，一時陷入了絕對的安靜。
突然，林玉華麵無表情的輕笑了一聲：“嗬。”
一聲冷笑過後，林玉華有些無力地將手機拿在耳邊，葛優躺似的仰頭靠在駕駛座位上，兩隻天生麗質卻不再青春的眼睛呆呆地盯著車頂那盞黃燈。
“夠了？
怎麽才算夠？
自從我與他相識以來，我為他付出了那麽多。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想當年，我處心積慮的讓他親眼撞見沈玉珊和魏永成在酒店的那一幕，他卻怎麽也不肯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離婚。
他不離婚是吧？
他願意原諒她的出軌，還想回家陪她過結婚紀念日是吧？
那我就讓人暗中把我和振南看上去曖昧的照片送到她手上，讓她從此對他徹底死心。
她果然就那麽自殺了？死了！？
好，死得好！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死了，我還是爭不過她！
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心裏還是一直隻想著她？
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到底有什麽不如沈玉珊的！
阿凱，你說夠是嗎？
不夠！不夠！
他為什麽總是要才剛給我一點點希望，就又立馬將我打進十八層地獄？
他這樣辜負我對他的愛，他以為他現在得了這樣的病，一走了之就行了嗎？
不會，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你說的對，我的確就是X，林國棟也是因為有我在他背後幫他出謀劃策，才會攪得公司這般天翻地覆。
你知道嗎？
我很快就會幫林國棟坐上他夢寐以求的S.B董事長之位。
到時候，真正能操控陸振南視為一切的公司的人，還不是我嗎！
我就是要趁著他還活著的時候，讓他眼睜睜看著他所在乎的一切全都被我毀盡，包括他花了一輩子心血建成的公司，包括那個女人的兒子，也包括你！
但是那又怎麽樣？
難道……”
林玉華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卻無形之中透露出冷森森的味道，光是聽她如此平靜地說出這麽些喪心病狂的話，便讓人不禁渾身發冷，忍不住懷疑她是來自那地府最狠毒最卑鄙的魔障。
為人所不知的是，在她說話的時候，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源源不斷地從她的眼角漫出，她的視線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惡毒！你真是太惡毒了！
原來嫂子的自殺真的是因為有你從中作梗，故意挑撥他們夫妻的關係造成的！？
我真沒想到，你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還是我當年認識的那個善良可愛的女人嗎！
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在馬路上為了救一隻差點被車子撞到的流浪狗，不顧危險地衝過去，險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要不是我當時正好也在場，及時救下了你，你早就死了！
林玉華，那時候你為了一個沒人要的畜生都肯舍命相救，可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啊，你現在壞成這樣，還是個人嗎！”
手機另一頭，陸凱隻能聽見她的狠話，卻看不見她這一張淚流滿麵的臉，心裏氣的不行，再也聽不下去，不等她繼續把話說完，忽然大罵了一句，硬生生打斷了她的話。
“陸凱，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其實這才是我，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是你自己把我想得太好了你知道嗎？
你是我的誰啊？憑什麽在我這裏指手畫腳，品頭論足？
難道你不知道你隻是我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而已嗎？”
聽著對方痛心疾首的怒罵，林玉華不急不躁，伸手輕輕摩挲著身邊那件黑色西裝上無比妖冶的血紅彼岸花，緩緩閉上眼，說話的語氣依舊淡的像是一縷甚至連頭發絲都吹不動的微風。
“啪！”一道脆亮的碰撞聲憑空響起。
是陸凱狠狠摔破椅子的聲音，充斥著他內心深處的極度憤怒與失望。
緊接著，可以說是意料之中，“嘟”的一聲，陸凱再無二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以為他至少還能是一個可以溫暖得了她的心的人。
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他隻是她的棋子罷了。
原來他對她來說，什麽也不是！
真是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荒唐的是，他內心竟然還指望著林玉華能夠放下心中所怨，回頭是岸？
陸凱回想著林玉華剛才在電話裏的那些話，氣的滿臉通紅。
這一刻，他覺得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看樣子，她是說什麽也不願意停止害人了！
“不行，我得把玉華的這些事情都說出來，得讓大哥對她有所警惕！”
陸凱麵色慌張地自言自語著，伸出發顫的指尖，企圖撥下陸振南的號碼。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手機屏幕的那一瞬，他卻忽然猶豫了。
如果被大哥知道他最愛的女人的自殺，是因為林玉華在背地裏挑撥離間所致的話.……那林玉華還能活得了嗎！
心念至此，陸凱的手，不由自己控製的鬆了鬆，手機從他掌心滑落，“咣當”砸向了冷硬的地麵。
下一瞬，陸凱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猛然抬起雙手，仿佛不要命似的用力捶打起了自己的腦袋。
他實在想不通，為何他講了一輩子的原則，臨了臨了，卻終究還是敗在了“情”這一字。
此時此刻，除了懲罰和自責，陸凱別無他法！
而同樣心裏難受的，還有林玉華。
“阿凱，我知道你不會和他說的，我知道你不會和他說的.……”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獨自坐在車裏，趴在方向盤上無聲地痛哭，嘴裏不停的輕聲重複著這麽一句話。
為什麽我要這樣偏執的去喜歡陸振南。
是我辜負了你。
如果我可以不愛他，如果我第一眼深深愛上的人是你的話，那該多好。
如果那樣，我就有家了，想必我們一定早已經結婚，有了可愛乖巧的孩子，一定會生活的非常幸福吧……
如果……
“嘭！”
正當林玉華滿心悲戚之時，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陣巨響聲，整個車子晃了起來，嚇得她頓時僵了一僵。
顯然，剛才有人朝車門狠狠踹了一腳！
林玉華緩過神，連忙轉頭透過黑色玻璃去看車外的情況。
一直蹲在車外偷聽的顧海早已經站直了身子。
就在林玉華看清門外那張火藥味十足的麵容的刹那，她瞪圓了眼珠，滿臉的詫異！
顧海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