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第一次偷偷吻了她
兩人躲在一件校服外套裏麵，兩張青澀的臉幾乎都貼在了一起。
一隻大大的手緊緊握著一隻小小的手，溫度剛剛好。
他能聽見自己和她微微有些粗重的喘息聲、自己兩人緊張的心跳聲，還聞到了她頭發上香甜的味道。
氣氛有些曖昧，也有些妙不可言。
佟敏昆握著女孩的手莫名更加收緊了力道，強忍住想要吻她的衝動，微微聳動了一下喉嚨。
“小蔓，你看！月亮是不是變圓了？”
將外套上圓圓的小孔位置對準月亮後，少年低醇的聲音在女孩的耳畔響了起來，一如既往的好聽，卻是摻雜了一絲柔情。
此時，兩人被一件大大的校服外套遮蓋著，眼前一片漆黑，唯有透過那一個很小很小的圓孔，才能看見一點光亮，那光亮來自月亮，一輪特別特別圓的月亮。
姚思蔓安靜了幾秒鍾，很認真地在看著月亮，突然噗嗤一聲，咧著粉嫩的小嘴笑了，“嘿！小昆，真有你的，月亮還真是圓了！好看！”
於是，兩個傻傻的人就那麽依偎著坐在草地上，吹著微涼的夜風，頂著一件有洞的外套，又聊了許多有關月亮的事情。
一直折騰到了很晚，女孩的眼皮開始變得越來越沉，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小蔓，你是不是困了？”
“嗯。”女孩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聲，因為犯困，嗓音已經開始變得沙啞。
佟敏昆不再多問，將外套拿開，將它平鋪在草地上，拍了拍：“小蔓，草尖有些紮人，你躺衣服上睡吧，應該會舒服一點。”
女孩盯著佟敏昆看了幾秒鍾，嗯了一聲後，將紮在頭發上的橡皮筋取了下來，套在了自己的手腕處，笑著點了點頭，像是個小孩子一般，一臉安心又滿足地躺了下去。
佟敏昆從書包裏翻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紫色口琴，輕放在削薄的唇上，吹起了搖籃曲，眸底蕩漾著無人知曉的幸福與甜蜜，深不見底，波濤洶湧。
優美的音符緩緩飄出，溫暖了夜風，溫暖了月光，也溫暖了女孩的心。
等佟敏昆奏完一曲，發現姚思蔓已是嘴角帶笑地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他緊握著那隻紫色口琴，在她的身邊慢慢躺下。
側轉過頭。
朦朦朧朧的夜色浸染著女孩的眉眼，落在他眼裏，美得不似人間。
目光滑過女孩鋪散開來的一頭長長青絲，還有那對蝴蝶微憩般的睫毛，一張櫻桃小嘴一呼一吸間，極為清淺的張合，過分的甜美安靜。
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女孩，酣睡正甜著的女孩，佟敏昆將視線放在她櫻桃小嘴上，心再一次被撩撥，下意識側過身，終於忍不住地將臉湊近，溫柔地撩開遮擋住她臉頰的一縷頭發，下一瞬，那兩瓣被清風吹得微涼的唇，觸碰上了女孩柔軟的唇。
原本隻是偷個香，不料，他的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心裏慌慌的，像是被什麽吞噬了靈魂，也像是被電觸了一下。
刹那，佟敏昆的臉紅到了脖頸，也蔓延到了耳根。
他呼吸一窒，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慌忙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居然偷偷親了她？！
佟敏昆喘著粗氣，摸了摸自己的唇，始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麽，總覺得自己冒犯了女孩，竟然有些不敢再去看她。
那是他第一次偷偷吻了她，是他的初吻，也是她的初吻，砰然心動得超乎想象，從此成了他最刻骨的回憶。
想起十六年前的那一晚，佟敏昆坐在沙發上眼神迷離，不禁伸手拂了拂自己的唇。
將自己從回憶中剝離出來後，佟敏昆的餘光覺察到了身邊女人的異常。
轉頭看了一眼，佟媽媽正在因為電視劇情太過感人而跟著潸然淚下。
“媽，隻是個電視而已，你不要這麽傷心吧”
佟敏昆有點心疼也有點哭笑不得，安慰性地輕拍了拍佟媽媽的肩膀，然後在有人需要紙巾的時候，習慣性地掏出了校服褲子口袋裏的紙巾，抽出一張遞了過去。
這是他此生最愛的令一個女人。
佟媽媽眼神古怪地看了眼佟敏昆手中那包像是隻有女孩子才會用的小紙巾，在將視線放對上張滿是關切的臉上的時候，她那雙飽經滄桑的眸子流光暗湧，神色更加複雜。
通過最近這一小段日子的接觸，她才發現，自己的兒子原來是個很懂得疼人，心思還很細膩。
她感動又幸福，想不到自己生了一個小棉襖兒子。
女人心想，自己果然太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了，以前竟然還以為他是個性子冷淡的孩子
“都怪這電視把這女的拍的太苦了。”
佟媽媽覺得自己在兒子的麵前流眼淚，有些尷尬，但還是有些感動的笑了笑，一邊輕輕咕噥了一聲，一邊接過兒子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
聽著自己母親的無心之語，佟敏昆的內心卻莫名泛起了酸。
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眸中時常透露出抑鬱情緒的女人，從來都是性子軟弱內向，又不太多話的，就算被親生兒子誤會了那麽多年，也對佟爸爸在她身上犯下的種種惡行隻字不提，一個人獨自默默承受下所有的委屈。
就連當她得知自己得了乳癌之後，害怕自己會拖累兒子榨幹他本就不多的錢，也一直隱瞞不肯說。
直到兩年前某一天她在家裏突然暈倒後，當佟敏昆慌張地將她送到醫院檢查以後才知道，原來她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被確診為乳癌晚期！
當時的他顧不上去在乎自己與母親這麽多年的恩怨糾葛，隻一心想要讓她安心住院治療。
他隻知道，他想讓她活著。
可是母親卻不願意。
佟敏昆永遠記得她當時在醫院裏對他說的話，一字不落。
她說：“兒子啊，人總是會死的，就是早一點晚一點的差別而已。
媽現在生了這個病，媽都已經問過醫生了，說是治療費用貴的很，最要命的是，就算配合治療了，很可能也是要死。
你說你當個健身教練，一個月也就拿個三四千的工資，可怎麽吃得消醫院的各種開支啊。
哎！媽這輩子也沒什麽本事，沒讓你過過什麽好日子，什麽忙都幫不了你，現在生了這個病，實在是不能拖累你”
說著說著，她當時哽咽著就哭了。
佟敏昆在她身邊沉默地聽著，一言不發，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淚，卻是第一次為這個自己怨恨了那麽多年的女人心痛得像是被刀割一般。
甚至比他和姚思蔓當年在河邊決裂的時候更心痛。
後來因為那一個女人的出現，她總算是答應住院治療了。
然而，在佟敏昆的世界裏，奇跡依然沒有發生。
在醫院陪伴她度過了三多月以後，她還是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