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反常的她
誰知，佟敏昆突然側目打量了一番姚思蔓，而後冰冷開口，“手短腳短，重度殘疾，就你這侏儒模樣？就怕我在樓下等到天亮你都還沒有把人給扶上樓去。”
這番話一經佟敏昆的臭嘴說出，姚思蔓隻覺得自己體內有一股強大的洪荒之力即將噴薄而出！
“什麽侏儒！？你最好小心你那張破嘴！”
“就你這矮個子，我要是不低頭，根本就看不見你，不是侏儒是什麽！”佟敏昆繼續保持的冰冷的語氣。
畢竟，他隻想力所能及的讓自己成為姚思蔓的討厭對象。
而他對她一切的好，皆是出於本能使然，不為取悅討好，隻是單純的無法做到視若無睹罷了。
姚思蔓感覺自己的心口堵得慌，才剛剛對佟敏昆產生的那麽一丟丟好感，瞬間不複存在！
甚至為自己曾經對他動過心而感到萬分可恥！
“我這是舍己為人！像我這樣可愛的小蘿莉，簡直就是吸氣省氧氣，呼氣減少二氧化碳，穿衣省布料，吃飯省糧食，不知道為這個世界作出了多少貢獻，你不懂就別瞎嗶嗶！”姚思蔓語速飛快的說著，激動極了。
“漂亮的那是蘿莉，像你這樣的你都不照鏡子的嗎？”
佟敏昆頓了頓，故作遺憾的搖了搖頭，“頂多算是個小矮人！”
“你”姚思蔓瞪著一雙怒急了的眸子，感覺自己要被佟敏昆給氣炸了。
“不對！也不能說你是小矮人。”佟敏昆保持著冷硬的麵容，突然低沉著嗓子道。
哼！算你識相！姚思蔓以為佟敏昆突然良心發現，準備改口，心中不禁暗暗緩過了一口氣。
“說你小矮人也是侮辱了小矮人，你充其量也就是個霍比特人。”
一聽佟敏昆的這一句話，姚思蔓真是感覺自己都要吐血了，巴不得要拿把剪刀把他的那條毒舌頭給剪下來！
“你才霍比特人，你全家都是霍比特人！你祖宗十八代全都是霍比特人！”姚思蔓上躥下跳，有些失態了。
確認過眼神，這是死對頭啊！姚思蔓暗暗腹誹，真真是恨透了眼前這個總是有事沒事就歧視人的家夥！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大概說的就是佟敏昆這樣的家夥！
要麽惜字如金，要麽就淨說一些幾乎可以將姚思蔓氣出心髒病的話來。
而看著如此氣憤的姚思蔓，佟敏昆的心糾結的緊，莫名難受。
但是，當他再一深想，卻對這樣的結果又很是心滿意足
因為，這就是他要的結果！
“思蔓？”
就在兩人爭吵之時，姚思蔓大姑父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耳邊。
由於這一片周轉房的住房條件很差，所以像這種樓房的樓道都是沒有安裝照明裝置的，所以特別的黑。
姚思蔓一聽聲音，連忙借著昏昏暗暗的路燈之光衝家門看去。
她這才注意到，原來大姑父此時正站在家門口。
看樣子，是正準備開門進去。
一看見大姑父，姚思蔓一下子愣住了。
“大，大姑父？你，你不是說今天晚上十點才回來嗎？怎麽九點就到家了？”
姚思蔓的聲音明顯有一點顫抖，一邊忐忑不安的說著，一邊不由自主的站到了佟敏昆的身前，企圖要擋住大姑媽。
“思蔓，這麽遲了，你怎麽才剛從外麵回來？還有，你後邊那個人是誰？”說話間，姚思蔓的大姑父一步步向她走來。
姚思蔓見狀，有些慌亂，心口像是有什麽填著，箍著，壓著，緊緊的連氣也不能吐，隻是一個勁兒的不斷吞咽著唾沫，手心漸漸滲透出了冷汗。
佟敏昆站在姚思蔓的身後，明顯注意到了她反常的呼吸聲，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他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
姚思蔓的大姑父在微弱的光亮下，上下看了幾眼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光膀子少年，而後語氣平緩的開口，“這是誰？”
“我同學。”姚思蔓的聲音變的有些輕細。
“怎麽這麽晚了還跟你”姚思蔓的大姑父話才說到一半，突然聞到了一陣濃烈的酒氣，也注意到了在姚思蔓和那位男同學的中間，竟然還有另外一個人。
而且，他立馬就分辨出了這人正是自己的那個醉鬼老婆。
三個人的氣氛立馬陷入了一片沉默。
這時，姚思蔓的大姑父注意到了姚思蔓手中提著的衣服，大致明白了過來。
幾秒鍾過後，姚思蔓的大姑父鐵青著一張臉，從佟敏昆的手中將自己的老婆扶了回去，然後一聲不吭的向家門走去。
姚思蔓魂不守舍的在黑暗中看著大姑父離去的背影，腳步像是被什麽強力膠粘在了水泥地上似的，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在佟敏昆的麵前。
“你怎麽了？”佟敏昆看著姚思蔓瑟瑟發抖的小身板，一顆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姚思蔓不說話，就隻是搖搖頭。
佟敏昆見狀，越發的恐懼了，加上黑暗、寂靜，使他的心冰涼冰涼的。
一個快步，他繞到了她的正麵。
隻見此時的姚思蔓，嘴唇發白，全身的筋骨似乎都在搐動，牙齒和牙齒，時不時發出相互撞擊的聲音，顯然是在害怕著什麽。
她在發抖！？他心疼了，也心急了。
正當他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姚思蔓的大姑父拿著一件衣服走了過來。
“既然把你衣服弄髒了，那你就先穿著這件衣服回家吧。”他把手中的衣服向佟敏昆遞去。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去，別讓你爸媽擔心。”這道低沉的聲音，莫名透著一股濃濃的蒼涼之感。
不等佟敏昆再多說些什麽，他就拉著近乎呆傻的姚思蔓進了家門。
“嘭！”
隨著一道關門聲，門內的光亮驟然消失在了佟敏昆的眼前。
走廊上，再一次恢複了黑暗，卻是比起初多了一絲陰森，無聲的滲透著恐怖的氣息。
佟敏昆心思沉沉的將衣服穿在了身上，慌亂的看著那道光亮消失的方向發著呆，心急如焚。
與此同時，姚思蔓的大姑父一關上門，就氣衝衝的跑到了廁所裏。
姚思蔓很害怕，顫抖著身子，倚靠在自己的雙層鐵床邊上，一雙小手，就那麽緊張的死死抓著床上的鐵柱子不放。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緊緊抓著鐵柱子，她隻是覺得，手裏頭有個東西抓著，會讓自己安心一些。
“嘭！嘭！”
廁所的門突然被姚思蔓的大姑父重重一摔，然後又是臥室的房門被重重關了起來，嚇得姚思蔓當場便是噌的一下躥到了床上，慌忙拿著薄薄的被單將蜷縮在床角的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
“讓你喝！讓你喝！”
躲在被單裏的姚思蔓聽到了臥室裏頭傳出了潑水聲，還有大姑父的罵喊聲。
“啊！你幹嘛拿水潑我！”緊接著，大姑媽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整天不工作也就算了，還拿家裏的錢把自己喝成這副死樣子！你還敢問我幹嘛拿水潑你？我就是要把你潑醒！”大姑父的聲音近乎咆哮，猶如一隻雄獅的怒吼。
“老娘就喝點酒怎麽了！”
“你還有理了你？”
隨著大姑父的聲音落下，兩道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從臥室的房門內接連傳出。
“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拚了！”
“我打的就是你這個死沒良心的酒鬼！我天天上外頭辛辛苦苦賺點血汗錢，你可倒好，又偷家裏的錢去喝酒！”
大姑父的叫罵聲停下，臥室內傳出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裏麵顯然已是正式開戰了！
姚思蔓蜷縮在床角，聽著臥室裏麵的對罵聲，打鬥聲，以及各種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了，終於還是將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單給一把扯了下來！
她快步衝到臥室門口，又忽的停住了腳步。
她本想要進去製止這場戰爭，但終究還是輸給了自己！
盡管時隔多年，姚思蔓依舊沒有擺脫掉童年的陰影！
在臥室門前徘徊了幾十秒之後，她猛然轉身，眼淚好似決了堤一般，汩汩而下，瘋了一般的衝出了家門。
她要暫時逃離這個充滿了仇恨怨念的地方，這個令她難忍恐慌的地方！
自從奶奶去世之後，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姚思蔓的世界便從此一片黑暗！
而佟敏昆一直就站在樓梯口，將姚思蔓家中傳出的混亂聲都聽在了耳朵裏。
見姚思蔓家的門開了，佟敏昆慌忙找了個角落躲藏了起來。
他偷偷伸出腦袋瞧了瞧，一眼就發現了正在往樓下飛奔而去的一抹嬌小黑影。
這大晚上的，小蔓要跑哪裏去！？佟敏昆忍不住有些擔心。
於是，他顧不得多想，急急忙忙的就緊跟著一路放輕著腳步跑了下去。
然而，當佟敏昆追到樓下的時候，卻將姚思蔓給跟丟了！
一時之間，佟敏昆有些不知所措。
他東張西望的看著眼前的這一條小巷子，卻已是完全沒了姚思蔓的蹤跡。
真沒用，真沒用！竟然連人都跟丟了！
佟敏昆順著牆根，絕望的滑坐在了地上，氣的用手一個勁的往自己的腦袋上捶著，心裏不斷的責怪著自己。
回想著姚思蔓此前那副讓人揪心的樣子，佟敏昆的一顆心，瞬間跌入了無底深淵，備受煎熬。
這一刻，他不管她是戲精，是魔女，亦或是潑婦，總之，他就是擔心著她！
不料，就在佟敏昆無所適從之時，一陣微不可聞的啜泣聲從樓梯背後的角落裏隱隱綽綽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佟敏昆心中歡喜，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躡手躡腳的往樓梯走去。
他走了幾階樓梯，小心翼翼的將腦袋探出了樓梯縫，往下查探了一番。
果然是小蔓！
透過小巷子裏那盞昏黃路燈照射進來的幽幽暗光，佟敏昆望見了角落裏的那一抹熟悉的嬌小身影，一顆懸著的心，頓時落了地。
然而，隻在轉瞬之間，他的臉上，卻再一次布滿了濃濃的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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