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血井
柳家老太爺花白的胡子不停的抖啊抖的,說到激動的地方還要咳嗽幾聲,老大的一口痰吐在痰盂裏麵,再抬頭眼裏已經蓄滿了淚。
他看著林小九,搖了搖頭,看著我點了點頭,說:“那個白衣姑姑說等一個人,這個人八成出現了,也許………”
他留下半句話沒說,林小九突然扭過了頭看著我,喃喃自語:“難道是真的,那個人真的是你?”
“我?”我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什麽是我不是我,可是,接下來他們兩個什麽都沒說,好像他們兩個已經知道了什麽,並且達成了共識,而我卻一點都不知道。
“當年來馬家梁的李大帥帶來了八個人,他們是八大陰陽世家的人,八個世家八個人在馬家梁修了八條巷子,鎖住了龍氣,可是那個李大帥並沒有當上皇帝,據說被人害死了,死在了衡州。”
“李大帥走了之後,那八個人在屋子裏麵商量了三天,三天之後走了七個,隻留下一個姓馬的人,那個人就是馬三的爹。”
“馬三成了馬家梁的人,是馬家梁的大神,村民們相信隻要馬三在就能保證馬家梁的安全,可是,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柳家老太爺咳嗽了兩聲,不再說了,他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好像要睡了。
一個人說話,兩個人在聽,可他說了一半,我們都聽不太懂。
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應該就是秀芬嬸子的死。
我和林小九走出柳家大宅,他再次轉身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徑直的走了,我在後麵叫他他也不答應,好像是有什麽急事,又好像是因為什麽事情生氣了一樣。
晚上,王耀陽已經好多了,老媽單門為王耀陽煲了雞湯,老爸拿出了藏了好幾年的酒,我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柳家老太爺和林小九在打什麽啞謎?等的那個人是我?這怎麽可能?
胡亂的吃了幾口,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外麵走進來七八個人,清一色的黑西裝,一進門把老爸老媽嚇了一跳,我趕緊走出去,就看到打頭的是一個女的,白茜茜。
上次一別已經有小半個月的時間了,白茜茜明顯消瘦了很多,不過該挺的地方還挺,該翹的地方還翹,尤其是穿上這身西裝,更把那身材映襯到了極好的地方,多看一眼都覺得心裏癢癢。
應該是當著老爸老媽的麵,白茜茜有了笑臉,她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挺討人喜歡的。
老爸趕忙把人讓到屋裏麵,可惜總共十幾個人進來,屋裏根本放不下,白茜茜隻能讓那些手下出去,自己留下。
老媽聽說這個俊丫頭是我朋友,衝著老爸眨了眨眼就出去了,我知道他們兩個人心裏想著什麽,其實,如果不是小芳那件事情的話,我們兩個還真的是男女朋友關係了。
隻是,眼下兩個人相處會很尷尬的。
“你沒事吧!”白茜茜問我。
“沒,沒事。”我回答著,頭都不敢抬起來,一雙眼睛看著地下,卻不自覺的看在了她的腳上。
她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尖很細,跟很高,鞋是黑色的,上麵沒有一點灰塵,我想起了被這雙鞋包裹著的那雙腳,雪白的,嫩嫩的,就像是一截藕,又像是嬰兒的手,胖乎乎的,滑嫩嫩的,摸住就不想撒開。
可惜現在什麽都沒了,白茜茜不再是我的女朋友,我也別妄想再得到什麽了。
我低著頭,她仰著頭,我說坐會兒吧!她卻猛的撲了過來,把我抱住了。
我不知道她怎麽了?那麽冷若冰霜的白茜茜竟然這麽熱情主動?我想抱住她,動了動手指沒敢伸手,畢竟那一次是我的錯,我不該和小芳那樣。
“我冷。”白茜茜的聲音在顫抖,我覺得她應該是哭了。
她冷,我就從旁邊拿起一塊毯子,說披上這個吧!
白茜茜鬆開了我,抬頭看著我的眼睛,她的眼睛是紅的,裏麵布滿了血絲和淚水。
我看著她的眼睛,嗅著她口中的香氣,我想吻她,我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想用自己結實的肌肉包圍她,把她融化進自己的懷裏。
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做,眼睜睜的看著她走,看著她離開我家。
和小芳發生了關係之後,我不能再做出其它的事情了,一種罪惡的感覺從心底生出來,即便就算是做夢我也經常夢到白茜茜,但是,從我的心裏來講已經回不去了。
做錯了一件事情,就要承擔它的後果,失去了一段愛戀,永遠難以彌補回來。
也許愛情,隻是一個轉身兩個世界罷了。
王耀陽跑進來問我怎麽回事兒?我哪兒知道?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從來就沒見過白茜茜這麽哭。
確實,從我們兩個相識以來,我就沒見她這麽哭過。
晚上睡不著,白茜茜梨花帶雨的表情在腦子裏麵亂轉,腦子自動忽略了白茜茜為什麽會出現在馬家梁的原因,而是不斷的出現我們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天亮了,我還靠在床頭,一夜沒有合眼,卻不困。
老媽做好早飯進來,看我癡呆呆的坐在床頭,讓我洗臉吃飯,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王耀陽那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去響鈴寺,你爹也去了,村裏好多人都去了。
柳家老太爺說,響鈴寺的那口井裏出血了,本來是一口枯井,現在卻溢出了血水,就好像泉水一樣從地下溢出來,紅彤彤的很嚇人。
有人說是秀芬妹子在搞鬼,說她這次要出來報仇了,誰都攔不住,就連茅山的那個小道士也攔不住了。
老媽說的玄乎,我聽的半信半疑,響鈴寺的那口枯井我是知道了,那天我看見秀芬嬸子從枯井上麵跳了下去,井裏有了水。
可是,如果要說井裏冒出了血,那得是多邪乎的事?
我不是不信我老媽,而是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可是,就在我不想去相信的時候,一陣笑聲傳了過來。
那聲音是從老遠的地方傳來的,不是家裏的聲音卻聽的十分真切,嘻嘻哈哈桀桀怪叫,一聽就知道是鬼嚎。
老媽若無其事的收拾著桌子,我問她聽到什麽聲音沒有?老媽搖了搖頭說沒有,可那聲音分明很響亮,就在我耳邊笑著一樣,老媽為什麽聽不到?
老媽讓我趕緊吃飯,吃了飯去響鈴寺看看,別出什麽事,我哪有心事吃飯,叼了一個饅頭就跑。
響鈴寺裏確實圍了很多人,那個笑聲也確實是從井裏傳出來的,可是井裏沒有血,血是一個人倒進去的,那個人是張庭芳。
張庭芳穿著一身道袍站在井口的位置,兩個馬仔一樣的人一人端著一個銅盆,盆子裏是血,張庭芳正用手蘸著盆子裏的血往井邊抹,一邊抹一邊念咒,哭聲就是從井裏傳出來的。
張庭芳的旁邊,王耀陽也穿著一身道袍,左手打著算盤,右手拿著計算器,正在用天珠算門最為獨特的方式進行著演算,像是要算出井裏到底有什麽東西在笑或者在哭一樣,可是,看他的樣子應該聽不到井裏的哭聲。
林小九手持桃木劍,身穿八卦衣,他的麵前設著神壇,神壇上麵擺著香爐糯米和符紙,一聲喝叫,天靈靈地靈靈,林小九拿起了鎮魂鈴。
他的手輕輕的搖著,鈴鐺的聲音清脆的響著,我耳邊的笑聲頓時變成了哭聲,撕心裂肺無比淒慘,聽的我汗毛跟著豎了起來。
張庭芳塗血,林小九搖鈴,王耀陽算,三個人組成一個組合,我卻不知道他們三個是什麽時候走到一起的。
然而,笑聲變成了哭聲,哭聲變成了哀嚎,嚎叫到了最後,井裏真的溢出了紅色,不過那不是血,而是水,水中是一個屍體,屍體的臉被石頭砸的亂七八糟,好像一塊爛西瓜一樣。
張庭芳的眼中精芒四射,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了,等那屍體的三分之二隨著水流冒出來之後,張庭芳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順手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根繩子。
血紅的繩子正是煉魂鞭,這東西原本隻有我們金錢門能用,卻不想用在張庭芳的手中好像更加熟練一樣。
他用繩子套住了秀芬嬸子的屍體,用力一拉一拽,那屍體就跟著他的動作開始往外走,井水已經溢了出來,秀芬嬸子的屍體也跟著出來了,張庭芳把屍體往地上一放,伸出一雙手指在旁邊的血盆子裏麵一點,雙指如劍就要刺在秀芬嬸子的眉心上。
就在此刻,一聲吼聲傳來,那吼聲如雷中氣十足,聲音傳來好像一隻大手一般分開了眾人,柳家老爺子手持一麵畫著符咒的大幡款步而來,他的身後跟著柳家二子,柳家唯一的孫女,還有柳家挨的上的挨不上的所有親戚。
“秀芬的屍體不能動,更不能離開這口井。”柳老爺子發話了,那麵幡重重的柱在地上,把地都砸出一個坑。
張庭芳愣了一下,那雙劍指便沒有往秀芬嬸子的額頭上放,他轉身看著柳家老太爺的時候,我看到秀芬嬸子也妞過了頭來,她睜開了眼睛看著柳家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