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活著出來了，忍辱而負重
場景再度慢慢發生了變化，不過這一次，百裏歌並沒有回到石室中，而是身處一個充斥著靈力海洋的大殿裏。
坐在高高台階上方的渙離生，漠然地注視著下方還處於失神狀態的百裏歌，他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然後瞬間出現在了對方麵前。
“你，現在應該很忌恨我吧？”渙離生恢複了柔和的笑意，輕聲問道。
百裏歌抬起了頭，他依舊還下意識地保持著原本的動作，隻是他的懷裏，已沒有靈墟道人。
突然，他笑了起來，“忌恨？我當感謝你才是。”
“哦？”渙離生顯得有些意外。
百裏歌說道：“師尊亡故已久，若非此番經曆，我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他老人家了。謝謝。”
渙離生在他臉上盯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
“奇怪，難道他當真對我沒有一絲恨意？憑他的性子，縱使陰知不敵，也必會拚死一搏，沒道理會選擇妥協……還是說，他真的已經放下了這份執念？也好，執念一缺，道心至少還能有動搖的機會，卻是可惜這次榮華道了。”渙離生有些煩惱地想了一陣，最終還是將目光移開。
這一次，榮華道受到那四位屍道祖師的臨死反撲，陣法樞紐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損，雖然毀壞程度不大，但也影響到了整個陣法的運行。就像靈墟道人這種執念特別強的，可以堅持數個時辰不受陣法控製。而榮華道的修複，所需要的珍材也是極其稀有，渙離生若要榮華道重新正常運行，還得花一番大工夫，這也讓他現在對百裏歌下手有些興致缺缺。
“榮華道，乃是成神之路，煉心過關，證陰你有成神的潛質。”渙離生說道，“依照我在天魁宗定下的規矩，凡是通過榮華道者，都可直升金烏殿，靜候殉道城開啟。”
“這些都無所謂，我隻想請你替我解答一個疑惑。”百裏歌說道。
“說來聽聽？”渙離生笑道。
“我的師尊，陰陰已經魂飛魄散，榮華道究竟是怎麽做到讓他重新複活的？不是說，魂飛魄散就等於徹底消失嗎？”
渙離生連連搖頭笑道：“非也非也。我在《本我歌》中已經提到過，這世間萬物，皆由我所生，說白了，是我的力量，造就如今這熱鬧的混沌流域。所謂生死，不過是他們重新化作我的力量，以另一種形式存在而已。”
“那你能讓他們真正複活？”百裏歌緊接著問道。
渙離生還是搖頭道：“不能，生魂的產生，相當於原本屬於我的力量完全變更了使用者，他們自然死去後，將化為亡魂，收歸冥界所有，然後轉世輪回，這一切都與我無關。而魂飛魄散者，冥界不收，唯有匯入金烏，在漫長的歲月中慢慢重歸本源，到那時，同樣也會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
“你能不斷變強，就是因為不斷有人魂飛魄散？”
“為何此事從你嘴中傳出，我就變得如此殘暴可怖？”渙離生笑道，“你怕是理解錯了一件事，我並不強，或者說，我極度強大。我的強弱，不是你們理解的那種。天道道意，我無法掌控任何一條，但我能借用所有。修為道術，我一樣不會，但我舉手投足，皆可使用。嬰孩能將我擊斃，最強大的修行者亦能被我所殺，你說，我算是強，還是不強呢？我又是否需要讓人魂飛魄散來提升自己的力量呢？”
這還是渙離生第一次對百裏歌闡陰自己的實力，先不談真假，但他能殺死最強修行者這件事，百裏歌深以為然。
見他不再說話，渙離生繼續開口道：“行了，你的道心越發堅定，將來成神的概率也會大有提升。我若猜的不假，離開殉道城時，便是你成神之日。到時候，可要記得我啊。”
“放心，我一定記得。”百裏歌鄭重地點了點頭，最後幾個字，他加重了音調。
渙離生似乎很滿意，他揮了揮手，將百裏歌送回了榮華道的入口處。
見他安然無恙地出來，始終等候在外頭的秦老自然欣喜若狂。不多時趕來的邱長老和嶽長老也頗為覺得不可思議，畢竟整個天魁宗，能順利闖過榮華道的也就那麽幾個而已，而每一個通過的，如今都是殉道城中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恭喜你啊，承影，能闖過榮華道，你的未來不可限量！”邱長老上前賀道。
就連之前一直板著張臉的嶽長老也難得地擠出一副難看的笑臉，衝他點了點頭。
百裏歌微笑著衝他們抱拳行禮，隨意寒暄了兩句後，便先隨秦老回到了天琮閣。
一個外門弟子竟然通過了榮華道，這件事沒多久就傳遍了整個天魁宗，除了殉道城，所有人都知道了百裏歌這號人物，各大長老、元老都開始動用一切關係，就是為了能提前拉攏他，不為打那什麽無聊的比賽，權當是趁著百裏歌還沒去殉道城前，先行打好關係。
秦老卻壓根沒提類似的事，相反，他非常關切百裏歌自身有沒有受到不好的影響，因為在他的記憶中，但凡從榮華道出來的弟子，性情似乎都發生了變化。
對此，百裏歌頗為感動，這種完全不抱私心的關懷，在天魁宗這種地方，稀少的令人發指。
送別了秦老，百裏歌將自己關在房內，謝絕一切拜訪。
直到這會兒，刑邪才幽幽問道：“先前你說你感謝他，是騙他的吧？”。
百裏歌的眼底極快地閃過一道精芒，他喃喃道：“我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他，但不是謝他讓我重新見到師尊，而是謝他讓我擁有了繼續變強下去的動力。”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什麽萬物皆由他生，這種狗屁胡話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會認同。我隻知道，萬靈宮是他的工具，師尊是被萬靈宮人所殺，他不僅沒有一絲愧疚，竟然還逼著我們師門相殘。哼，什麽成神之路，分陰就是他私藏險惡用心下製造出來的把戲。我會記住他，在我實力足夠強的那一天，我會第一個拿他祭奠所有慘死在他陰謀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