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因果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完全順利的，每一個人都有她的苦與難。
玉泓上揮手讓她回去，他需要自己冷靜一下。今日林雪落的話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你憑什麽與我們一起上學，你是和尚的兒子。你不配！”
“給皇室蒙羞，小雜種。”
“你沒有父親啊，混蛋。給我們提鞋都不配。”
旁人打碎了寶物，夫子教訓的是他。別人一起打了他，夫子教訓的是他，旁人長大睡了不該睡的人，被罵色狼敗類的還是他。
而那些口吐晦言的人，卻可以窩在父母身邊。得到外公的賞賜，會被人抱起來說可愛和優秀。而自己永遠是最不起眼。
於是怨恨，於是瘋魔。既然世人如此看自己，不如就做到底，讓他們說的成為真的，那不好嗎？
沒什麽不對，確實沒什麽不對。
他將那些要殺他父親的人全都殺了，包括那些侮辱自己的所謂的世俗中的表弟表哥舅舅們。一個個死在他的劍下。活活氣死了還在養病的外公。
那一刻他是暢快的，因為他看到了外公悔恨和不甘的眼神。他死不瞑目，可當時他沒看到他眼中的心痛也有一部分是給自己的。
都說天家無情，他便也信了。卻忘了皇帝也是一個普通人，外孫殺了兒子和孫子，他怎麽能接受的了。
在這之前，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對錯。而此刻，卻有一點動搖了。
三皇子府，內院。
林雪落將紅色藥丸與粉末一起交給天水門與嶽冷宗的大夫。“拜托二位了。”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夫人不用客氣。”兩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夫，所謂王不見王。如今更是比拚著想要先一步研製出解藥，可奈何玉泓上用毒十分刁鑽，他們不論怎麽試都隻差一步。
多一味少一味都有可能導致清風直接斃命，所以即便研製出了差不多的藥，也不敢直接給他吃。
“玉泓上此人，脾氣與性格都捉摸不定。陰險狡詐至極。您一定要小心。”說話的是明月，這幾日她一直照顧著哥哥。人消瘦了很多。
“我知道，明月你能跟我說說玉泓上的故事嗎？”林雪落問道，她跟玉泓上討論那個問題的時候確實在裝傻，畢竟洛天一曾經說過玉泓上的身世，又如何會不知道那個故事根本就是在影射他自己。因為他一個三十幾歲的鋼鐵直男怎麽可能會有二十歲的閨中密友。
真有二十歲的小姑娘，也是他姘頭差不多。
明月點了點頭，對林雪落，她知無不言“玉泓上是紫寧姑姑的兒子，一直同姑姑住在皇宮內。那時我父親還是皇太子。他八歲時，紫寧姑姑病危去世。他也算是孤苦伶仃。但為人極為可惡，自小貪玩搗亂，闖了許多禍事不說。十幾歲那年還強迫了皇祖父宮裏的一個娘娘。皇祖父被他氣的病都犯了，一氣之下就將他送到山外關主那裏教養。命令他再也不許回宮。”
“這樣啊。”林雪落說道。突然想到了什麽。“一個十幾歲的皇室邊緣的宗室子弟如何強迫皇帝的寵妃。”
想來可笑，一個身邊全是侍衛的妃子如何被一個十幾歲的無依無靠的孩子強奸？怕是連接近的機會的都沒有。
“您是在為他說話嗎？”清風說道“那是您沒有看到他惡魔的樣子。皇祖父那年病重，不放心子孫。讓人將他從關主那請了回來，想要最後看他一眼。那時我已經記事，他就像是一個惡魔。”
年幼的她還記得，那些寵愛他的叔叔伯伯死在了他的神扇之下，統統大卸八塊。連個完整的屍身都沒留。以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那一幕直到現在想起來都會讓自己窒息。
父皇成了他的傀儡，她始終認為，父皇是死在了他手裏。是淑妃和他一起害死了父皇！
林雪落搖搖頭，仇恨這種東西。到最後是沒辦法分清對錯的，因果報應不爽。
“明月，我不說對錯。你自然也能分的明白。隻是我不想仇恨永遠伴隨你。你明白嗎？”林雪落說道。
“可是主人，忘不掉。忘不掉我與哥哥受的苦。若沒有您，我們已經死了。”明月眼中含淚，說道。
“關於你們玉龍皇室，我這還有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一聽。”她決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說，至於是非對錯，恨與不恨都是明月的事。
她把從洛天一那裏聽來的故事，原封不動的又說了一遍。亦說了洛天一所說的玉泓上小時候所遭受的精神虐待。
半晌，明月才緩過神來“不可能，紫寧姑姑的夫婿是連城大夫，很久之前就病亡了。他的父親怎麽可能是一個和尚，又怎麽可能是宗政法師？”
法師在玉龍皇室的地位崇高，每年都會去宮內祈福。宗政法師是眾多法師的創始者，當初他也是第一個去玉龍皇室祈福的人。
“史料是不是記載，法師是圓寂。他悟到了，所以飛升離開了人世。那是因為當時的皇帝也就是你的皇祖父，在你小時候徹底封鎖了這個消息。隻怕這樁醜事流傳於世。再加上玉泓上回去之後，以雷霆之勢殺死了當年的那些人，更是用性命來封口，所以知道這些的人並不多，在世之人不超過五個。”
“可我父皇，可那些皇叔們並沒有害死他的父親啊。”
“可他們害死了他，像他害死了你和你哥哥一樣。所以恩怨這回事，是沒有辦法停止的。我並非向著他，隻是告訴你這件事的另外一麵。原不原諒他是你們的事。我也站在你這邊。”林雪落說道。
即便有內情，也沒理由要他們原諒。因為稚子無辜。他的不幸又憑什麽發泄在兩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不可能的，這怎麽可能。他們那麽和善。”
“因為你是嫡公主，所有人都會對你和善。”林雪落說道“你落魄之前，有一個官員對你不和善嗎？你落魄之後的她們呢，又是如何對待你的。”
欺軟怕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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