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方輕狂!”
淨得說這句話時看上去軟綿綿,實際上鏗鏘有力,直飄遠方。
淨武聞言問:“此話怎麽說?”
“年少輕狂,做任何事才不會顧全大局,完全順著自己本心去做事。就比如師弟想要占有天器,明知道有危險也不交出一樣,做的事情完全出自本心最真摯的念頭。若是換做你我偶然得到天器,你會怎麽做?”
淨武思考了一陣子,回答:“會交給師門。”
“可否出自本心?”
“這……”淨武遲疑了。
淨得歎道:“心中還是會有不舍和貪戀,但由於人經曆得多,思考得也多,是故依然會交出天器。這就是我們的心態。所以我們選擇交出天器根本不是順從自己的本心。”
淨武點了點頭:“但這又能說明什麽?”
“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武修最重要的是遵從本心,按照本心做事則念頭通達,就如同一個為了夢想苦苦奮鬥的人終於達到了夢想,那一刻,念頭通達,全身舒暢,無比喜悅。或許道家的得道飛升正是此意,那是念頭通達到了極致,導致身體完全被念頭洗滌,升華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境界。”
“這世界上人的資質不同,天賦極高之人更是鳳毛菱角,但真要說從古以來憑借卓越天資成為高人的,也就寥寥幾人,就連我們正一道的創始人正,也並非天資卓越之人,卻也能有那樣的成就,這也正好說明天賦並不是最重要的。”
劉磊此時聽得非常認真,他生於現代,看的武俠電影不少,那《射雕英雄傳》之中郭靖不就是一個傻小子,木魚腦袋。可最終還是成為了一代大俠,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傻小子做事完全是按照本心。
“估計你們都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事,完成這件事後會有喜悅之情,從而身心舒暢,有全身更加靈活的感覺。這就是念頭通達。若我們做每件事都按照自己本心,以至於念頭無比通達,或許……這就是武修的捷徑。”
淨武思考了一陣,道:“淨得,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讓我感受頗多,可是這也隻是你的猜測而已,照你所說,那豈不是一個人不需要練武,隻需要事事念頭通達便可以成就無上大道?那世間的無上功法不是無了用處?”
淨得聞言,一陣苦笑,喃喃道:“說得也對。可能是我的理論依舊不完美吧。”
“淨得,我知道你武功退步至武師你心裏難受,但是你忘了嗎?太上長老說過,隻需要有萬年人參王的一根根須便能治好你的手腳,恢複你的修為,並且讓你的修為有大進步。”
劉磊心中正在低喃“本心?念頭。念頭通達。武修捷徑?”此時聽聞淨武的話忽然一陣激動,道:“淨武師兄你說什麽?淨得師兄這個樣子還能救?”
當初劉磊的手腳不過是重重骨折,而淨得卻是被魔人獨孤生生將骨頭震碎。除了達到武狂重塑身體之外,沒想到居然還有天材地寶能夠醫治。然則達到武狂談何容易?所以此時淨武提到萬年人參王,劉磊顯得頗為激動。
“對,淨得還有救。”
劉磊大呼出口:“那太好了!”
誰知淨武歎了一口氣,靜靜看著遠方。
“怎麽了?難道那萬年人參王很難得到?”劉磊不是傻子,自然能從淨武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淨得此時開口:“哈哈,師弟。整個天下千年人參都是少數,何況這萬年人參中的王者。這萬年人參王也隻是傳說中的東西而已,據說萬年人生王本身蘊含無窮天地靈氣,畢竟它就是靠吸收天地靈氣而長成。而萬年人參王更是有了自己的思維,更糟糕的是它有著極強的自我保護意思,凡是嗅到人的氣息都會躲得遠遠的,入土而遁,是故,萬年人參王隻聞傳說,從上古以來,少有人能得到。”
劉磊聽此言,卻沒有灰心,道:“難是難,但總是一個希望。”
這一刻劉磊的眼睛中有無比堅定,淨得道人的傷勢畢竟同他有著很大的關係。所以哪怕有一點希望他都不能放棄。
“嗬嗬。回去吧,太陽就快落山了。”淨得笑著說。
劉磊心下記下萬年人參王此事,點了點頭,推著淨得朝山下走去。然則沒走幾步,劉磊的腳步忽然停下了。
“怎麽了,師弟。”一旁的淨武不禁問道,淨得也扭過頭看了看劉磊,卻發現他的眼睛直直盯著前方。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男一女也從山上走下,正迎麵而來。那女子美似仙子,不食人間煙火。正是楊靜女,他身邊跟著的人正是宋玉。看樣子宋玉今天也在陪同楊靜女逛正一。
此時四目相對,楊靜女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之中忽然泛出光彩,可是相顧無言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劉磊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相見,他已經千方百計地避開楊靜女,此時卻看見了一副才子佳人夕陽牽手圖。
對,方才宋玉是牽著楊靜女的手的,不管是怎麽回事,至少剛才那一刻他們的手的確牽著。他忽然感覺內心一陣劇痛。
“師叔。”
宋玉的聲音打破了尷尬。這一聲師叔也不知道是在叫誰,還是三人一起叫了。
淨得笑著道:“宋玉,不要多禮。這就是你的未婚妻吧?不錯,郎才女貌。”
劉磊聽著淨得的話,內心裏惘若刀割。
“淨得師叔,不要笑話我。”
“哈哈。眨眼之間你也長大了。好好待人。好了,走吧,師弟。”
劉磊推著淨得徑直從楊靜女身邊走過,兩人擦肩,卻依舊沒有任何人說任何一句話,乃至一個字。隻是楊靜女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宋玉的手中抽了出來。雙手握在一起,顯得緊張慌亂。
劉磊還是深呼一口氣,推著淨得大步離開了。
女子的心終究是水,楊靜女最終還是轉過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雙眼閃動,似乎含著淚光。而一旁的宋玉眉頭緊皺,見此臉色一陣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在這神色隻是一閃而過,他依舊笑著道:“靜女,走吧,明日一早我再帶你到仙人橋去看日出。”
楊靜女轉過身,低聲道:“對不起,我感覺我身體不舒服,明天可能不去了。”
宋玉聞言,臉色一變,之後依舊道:“那好,明天好好休息,來日方長。身體要緊。”
說著要去攙扶楊靜女,楊靜女卻已經朝前走去。宋玉隻要跟在身後,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