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有緣無分
阡陌大陸之上,少有行人,多的是奔跑的馬匹和裝運貨物的馬車。一隊插著正義鏢旗的鏢車正從這條大路上走過。
周圍三清水秀,多有茂林修竹,看來少有人跡之處,皆有好風光。
正義鏢局的鏢師們有說有笑,正在談論一些以往走鏢發生的趣事,劉磊同楊天瘳騎著馬走在最前麵。
方才劉磊當了一次大俠,此時楊天瘳道:“真沒看出來原來劉磊兄弟還有如此好的武藝。”
劉磊此時臉色略微慘白,嘴唇有點幹涸,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的額頭和臉上有著點點汗珠,像是在忍受著什麽痛苦一般。
方才他幫助鏢局趕走土匪,再一次運用了靈氣,此時隻覺那條隱脈之處黑色靈氣暴動,再不停衝擊那已經變得很單薄的青色靈氣,像是要發動暴亂一般。雖然沒有衝破,卻讓劉磊渾身難受,像是體內有刀割,有劍刮,有蟻噬,若不是他精神堅定,此時定然受不了。
聽聞楊天瘳的話,劉磊那幹涸的嘴唇顫抖了幾下,道:“沒,沒事,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說話的同時,體內的黑色靈氣忽然加快了衝擊,疼得劉磊臉部一陣痙攣,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上滾下,又從下巴低落馬背。
楊天瘳是一個老江湖,自然看出了劉磊的不適,道:“劉磊兄弟方才是不是受了內傷?不如你去車內調息一下吧。”
劉磊想要說話,卻覺體內一陣劇痛,隻好對著楊天瘳笑笑。
“籲!”楊天瘳勒馬停步,眾鏢師剛在討論劉磊方才殺敵的英姿,見此大喝道,“怎麽?又有土匪?這次老子一定也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楊天瘳嗬斥一聲,道:“哪那麽多土匪,快將劉磊兄弟扶到小女車裏。”
眾人一聽,道:“啊?劉磊兄弟怎麽了?”
一邊問一邊幫手將劉磊扶了進去,楊靜女此時正坐在馬車之內看著自己手中的彤管和那根茅草芽,伸出右手撫摸那紅色的笛管,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此時忽見車簾拉起,楊天瘳的聲音傳來:“靜女,來搭一把手。”
靜女將劉磊附在了座椅上,劉磊聲音有點嘶啞對著楊天瘳和靜女道了聲謝謝,之後盤腿而坐,開始運氣調息起來。運行大約十個大周天,隱脈之中的靈氣才安靜下來,但劉磊知道若是下次再用,這封印也就破裂了。必須得趕快到正一,找淨武師父或者誰來幫忙再次封印。
黑色靈氣安靜下來之後,劉磊沒有馬上睜眼,而是將方才丹田裏麵的損耗的靈氣添補上。最後才睜開眼睛,睜開眼劉磊就看見楊靜女那擔心的眼神。
楊靜女原本看著眼前的男子在發呆,卻不料他忽然睜眼,頓覺羞澀,連忙低下頭,道:“你,你醒了。”
劉磊笑笑道:“嗯,醒了。打擾了,我這就下去。”
劉磊雖然也很想留,但覺得這裏總是別人的“閨房”,呆在這裏始終不好。自從上次反思掙紮之後,他就盡量收斂自己的鋒芒。潛龍勿用,見陽在下。所以也收斂了很多刁民氣息。若換做以往,一定會目不轉睛地盯得楊靜女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不可。
“沒,沒事,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再走吧。對了,我剛才還沒有謝謝你呢。”
劉磊原本想起身,聽聞此言心道:“那就再坐一會吧。就算看看她也好。”
“沒事,我說過,我隻當一個人的大俠,那就是你。”
陽境內除臉色緋紅,不敢看劉磊,這樣子楚楚可人煞是可愛。他前世那個時代,還哪裏去找這樣冰清玉潔純潔無暇的女子。
氣氛略微尷尬,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劉磊咳嗽了一下道:“咳咳,對了,為什麽你父親走鏢還要把你帶上?難道就不怕你有事?”
楊靜女雙手撫摸著自己的笛管,之後在劉磊眼皮底下用了一個小巧的盒子將那跟茅草芽裝在盒子裏。才道:“不是,是這次走鏢的同時,父親將我送到一個地方。”
劉磊心中一咯噔:“不會是送進別人家當新娘吧?”
想到這裏環顧這馬車裏的環境,發現大多都是紅色的東西,難道真的是順便送嫁或者相親?越想劉磊越是歎氣。嘴裏卻故作平靜道:“額?送你去哪裏?不會是送嫁吧?哇哈哈哈。”
他的嘴在笑,心卻在下雨。
楊靜女聽聞此言,隻是赧顏一笑,道:“是去正一。”
劉磊一驚:“什麽!嫁到正一道?”
楊靜女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著手中的彤管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母親教會了我一首曲子,可是我從會後就再也沒有吹過,這輩子或許也隻會吹給一個人聽。母親死後,這彤管就與我寸步不離,看著她我總是想起母親。”
劉磊聽聞此言,心中也開始在思考於夢欣和劉心諾現在怎麽樣,是否過得好,不過劉磊並不擔心她們,畢竟有諸葛先生在身邊。
“死者已矣,我們不能活在回憶中。對了,那那首曲子你能對我吹吹嗎?哈哈。”劉磊厚臉皮道。
“我知道。”楊靜女將彤管掛在身上,卻岔開話題,“你那首詩……”
“哦,那首詩叫做《邶風??靜女》。”
楊靜女點了點頭,嘴張開又閉上,像是想問什麽又沒有問出口,隻是喃喃道:“靜女。靜女。”之後問,“你這是要去哪裏?”
劉磊道:“我也要去正一。是不是很有緣?哇哈哈哈。”
楊靜女一震,先是欣喜,之後暗自搖頭:“嗯,真是巧。”
之後兩人沒有再說話。劉磊的聰明當然聽出來楊靜女話中的意思,估計楊靜女這次去正一八成都是嫁人。
有緣無分嗎?
鏢車在道路上行駛,劉磊同楊靜女沒有再說話,深知自己在氣氛尷尬的劉磊第一次沒有厚臉皮的留下,而選擇了離開。
楊靜女見劉磊離開之後,掏出一個白色手絹,拿起針線,居然開始繡花。隻是那嘴裏不停輕喃。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一邊輕喃,一邊繡花,時而停下,伸手撫摸著掛在身邊的彤管和那放進了茅草芽的紅色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