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無垢之牆（上）
“這又是你騙我的一種方式嗎？就像之前你跟我父皇商量好的一樣。”都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這次你們不會成功了，他已經不在了。”
“是啊，他不在了，都過去了這麽多年了。”夫子看著天空感慨了一聲，突然真正的看著都靈，說，“他一生都在對抗你，死了之後你還能稱他一聲父皇，到也無憾了吧。”
都靈突然沉默了，她腦海對那個男人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了，她一直試圖抹去他，直到現在接近成功了，卻無法忘記這是她的父皇，是這個天地間最偉大的人之一。
“他要死了，你不救他嗎？”都靈突然抬頭問道。
“他不會死的，因為你會救他。”夫子笑了笑說道，“從一開始你就在救他，若是不然，他活不到現在的，我曾經很好奇你為什麽要救他，即便到現在我也不明白，所以……”
“我不會告訴你。”都靈打斷道，回答的很是果決，沒有任何客氣的意思。
“那我們就一起等他回來吧。”夫子突然橫躺在真空，閉上了眼睛，哪怕沒有規則存在，他的力量也沒有流失。
都靈站在平台上，就像突然泄了氣一樣，有些害怕了，她很害怕那個人回來，卻又很期待那個人回來。
除了後山的人，誰也不知道都靈來了學宮後山，誰也不知道她跟夫子的對話，但她來到這裏，她就變了，越來越可怕，她身上甚至沒有透出任何力量，但她卻很可怕。
這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了，夫子閉上眼睛打盹去了，都靈突然背過身，抬起頭看向了天空，她的眼睛好像穿透了層層的阻隔，來到了山海關，來到了那個人青年身上。
青年握著刀，越是走近光牆，他便越感覺畏懼，這麵牆透著可怕的力量，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也印證了盤雪兒的那句話。
越走近，光牆便越大，將天地連接在一起，潔白無瑕的光卻變得柔和了起來，他靜靜的走了過去，突然聽到一陣陣的悲鳴聲，又有廝殺聲傳來，金鐵交加的聲音也出現了，就像一場大戰正在發生。
秦墨突然看到一道身影盤坐在光牆前麵，乳白色的光芒將他籠罩，他臉色十分凝重，時不時的會露出幾分痛苦之色，像是抵擋著什麽。
走近了，秦墨才發現這是石猴，他追著孫月星往這個方向來了的，但秦墨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力量能夠困住這個他，那光芒看似很柔和，好像沒有任何的傷害，卻讓石猴如此的難受。
就當秦墨要靠近石猴時，他突然開口道：“不要過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秦墨確定這句話是對他說的，也知道這麵牆很危險，但他是走了過去，隻是放慢了腳步：“我覺得我應該來，我要查清楚那件事情。”
石猴沒有阻止他，突然自言自語的說道：“自從我誕生，一直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也不知生為何意，直到剛才，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什麽？”秦墨問道。
“我生在這裏，是為了守護這麵牆。”石猴抬起手艱難的指了指眼前的這麵牆，隨後堅決的說道，“不讓任何人靠近，這就是我的使命。”
“使命？”秦墨看著那麵牆，突然諷刺的笑道，“不，你沒有什麽使命，我也沒有什麽使命，我們生在這個世上，不是為了什麽使命而活的。”
“也許吧，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不能讓人靠近這裏。”石猴有些痛苦的說道。
“如果你是為了守護這麵牆而存在，那它為何會傷害你？”秦墨反問道。
“不是它在傷害我，而是那個解石者在傷害我，他進入了這麵牆，以強大的神魂與之融合。”石猴解釋道，“不要靠近了，否則，我會控製不住我的本能！”
秦墨突然停了下來，他看了看這麵牆，他突然感覺這麵牆有些不對勁，看了很久，突然驚愕的說道：“魂！這是一麵由魂魄組成的牆，對嗎？”
“沒錯，它有的它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石猴說完，勸說道，“轉身回去吧，你喚醒了我的記憶，我不忍心傷害你。”
“不，我不會走的。”秦墨語氣堅定的說道，“我來這裏是為調查一件事，不查清楚，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石猴的身體一顫，震蕩起虛空一片漣漪，不知是因那光的力量，還是因為秦墨的話讓他生氣。
秦墨再次靠近，石猴突然暴怒道：“站住，再往前走，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但秦墨沒有停下，他一邊靠近，一邊說道：“查清楚那件事，我立即離開，也許我還可以幫幫你。”
石猴手中出現了那根古銅色的棒子，他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像是準備對走近的秦墨做什麽，但猶豫了很久，那棒子消失了。
秦墨距離他隻有幾步，他突然說道：“這是無垢之牆，自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說起這牆是有一個故事的。”
“什麽故事？”秦墨覺得石猴似乎隱瞞了什麽，隻是不願意告訴他，可當他如此堅決時，石猴決定說出這個故事。
“跟你們人族有關係。”石猴抬起頭，望了望這麵牆，臉上有些哀傷，指了指牆，說道，“它會告訴你的。”
秦墨有些不解，但他卻想明白了什麽，靜靜的走向了牆，下意識的伸出手往牆體撫摸而去。
他觸摸到了光，實體的光，但很快他發現這不是光，而是魂魄，他的神魂突然一顫，不受控製的被拉扯出了牆，進入了牆體之中。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變，秦墨發現自己置身於萬丈高空，下麵的景致一覽無餘，山脈像是一條條龍，蟄伏在大地上，碧綠的植被漫山遍野，大江橫臥，川流不息，偶爾會發現一些強大的古獸在其中捕獵。
他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正當他不知所措時，遠處傳來“嗚”的一聲，這是戰鬥的號角聲，秦墨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太陽初升，大霧尚未消散，沉寂的地平線上，突然傳來了震天的馬蹄聲，並越來越近。
在初晨的陽光下，一隻軍隊漸漸的開了過來，中央步軍十萬，兩翼騎兵各是五萬，總共二十萬紅色大軍，便如秋色中的楓林，火紅火紅。
就在這時，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自對麵傳來，漫漫黑色如同洪流遍野鬆林，與火紅戰甲軍隊不同的是，這支軍隊麵孔完全不一樣，這是異族。
驟然之間，纛旗在風中獵獵招展。異族的兩翼騎兵率先出動，中軍兵士則跨著整齊步伐，山嶽城牆般向前推進，每跨三步大喊“殺”，竟是從容不迫地隆隆進逼。
與此同時，群均淒厲的牛角號聲震山穀，兩翼騎兵呼嘯迎擊，重甲步兵亦是無可阻擋地傲慢闊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終於兩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天地間，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光以勢而論，這是兩軍隊便是秦墨見過的最強大的鐵軍，劍戟抨擊，死不旋踵，猙獰的麵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煙塵，整個天地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廝殺聲終於結束了，大地留下了一片片的屍體，血液匯聚成河，人族一方獲得了勝利，但他們並沒有勝利的喜悅，而是沉靜的打掃著戰場，最後將所有的屍體掩埋，有序的撤離了戰場。
跟隨著他們的腳步，秦墨看到了一座雄城，他緩緩的靠近，卻被城池透出的那股龐大的氣勢所震懾，城牆如龍臥大地，延綿不絕……
突然，秦墨的目光被城門口的三個大字所吸引，他驚愕的看著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山海城？這裏是山海關嗎？”
當他想要入城時，眼前的金色突然又是一變，入目的是一片荒涼，四處都是屍體，有人族的，有異族的，血液匯聚成溪，卻沒有絲毫的綠意。
前方，一大隊身披火紅戰甲的騎士正肅穆而立，他們的表情無比凝重，他們的戰甲上沾惹著一些烏黑的東西，那是幹掉的血跡，他們看著遠處。
領頭的將軍握著劍，這是一個五官極為俊美的男子，像是刀削的一樣，但他身上卻散發出一股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笑容，一身火紅的戰衣更顯得卓爾不群。
隻是，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有些疲憊，看到地上的屍體，誰也不會懷疑這支軍隊的戰鬥力。
但這一刻，他們卻感覺到疲憊，他們看著遠處，這是一個絕大的裂縫，透著黑黝黝的光，像是一張大口，要吞噬一切。
將軍的注意力都在裂縫中，他們沒有恐懼，隻是有些無力，突然，他大聲的問道：“援軍呢？我們的援軍呢？”
他的聲音就像是一杯烈酒，熱辣繚繞，極具陽剛的氣息，但誰都聽得出來，他非常的生氣。
過了很久，一個疲憊的聲音回道：“將軍，沒有援軍了，我們沒有援軍，那群狗娘養的決定待在城池裏組織防禦。”
“城池裏防禦？”將軍聽了感覺非常的荒謬，他大怒的說道，“這些蠢物難道不知道，不把這些鬼東西堵在這裏，這個世界都會淪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