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對坐，飲酒
秦墨當然沒有瘋，此刻體內血脈三分天下，有自己本身的血脈，有神魔紫金血，有源血。
但是他自己的血脈顯然處於最弱勢的地位，灰黑赤橙黃綠青藍紫，九星血脈，才是赤色血脈，自然不可能比得上源血和神魔紫金血。
他的計劃是強化自身血脈，而後煉化出紫血，一舉將源血和神魔紫金血徹底吞噬，而不是現在的融合。
但現在若是吞噬的話，很可能會遭到反噬，如果神魔紫金血占據上風，秦墨就會成為一頭徹頭徹尾的神魔，若是混沌源血占據了上風，秦墨就可能成為百族的混合體。
在這片人族的天下，無論成為神魔，還是成為百族之祖，都隻會被天道遺棄，百族還好，至少有天道的一線生機存在，但神魔就不一樣了。
秦墨清晰記得渡丹劫時，那隻眼睛看他的意味，徹徹底底的在看一個異類，隨時有一雷劈死他的衝動。
以前紫血的存在，起到是對自身保護的作用，但如今秦墨隻能靠他自己了，這也是人族的大道。
拿出剩下的換血丹，自然是要進行第八次的心血來潮，但這次心血來潮，卻不是為了開啟他血脈中的天賦。
秦墨很清楚，一開始就是白色廢血的他，根本沒有什麽天賦可開啟的，而他做的是強化自身的赤色血脈，讓赤色血脈不至於被神魔紫金血和源血吞噬掉。
傲秋覺得秦墨是瘋了，她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了，秦墨居然還是要淬煉聖皇的紫血，這不是瘋了是什麽？
但很快，他發現，當換血丹吞下後，秦墨身上釋放出一股比之前濃厚數倍的氣血，這血脈無比純正，絕對是人族的九星血脈。
第八次心血來潮，秦墨成功了，最後隻剩下了一顆換血丹，赤色血脈在數顆換血丹的洗禮下，比之前濃鬱了數倍。
如今他若是前往天地石測血脈，測出的絕對是最純正的赤色上等血脈。
“你真是個怪物。”傲秋動容道。
“天才，都是怪物。”秦墨毫不客氣的奉承著自己，轉而看著傲秋，又道，“你不也一樣是怪物嗎？”
“你想打架嗎？”傲秋冷冷的盯著他，握著腰間的斷劍，殺氣騰騰。
“不想。”秦墨果斷拒絕，笑著道，“到不是因為打不過你，而是因為你打不過我。”
傲秋無言以對，八次心血來潮，簡直就是逆天，之前她都沒什麽希望，現在就更沒希望了。
“我為殺戮而生，在殺戮中成長，我就不信追不上你。”望著遠遠離去秦墨，傲秋咬了咬牙，收起了殺氣。
來後山修煉，主要是因為這裏安靜，青葉的存在，可以讓她那顆殺戮的心平靜下來，她在修心，因為她要控製住殺戮狀態，她很清楚，控製不住殺戮狀態的她，隻是一具強大的行屍走肉，但若是控製住了，她就是傲秋，為殺戮而生的傲秋。
天地間殺伐不止，她的成長便永不止步。
離開後山，秦墨來到了錘石的牢獄，這裏關著數百名火神衛，以及火神王部的大鎮軍劉白。
這些日子，火神衛都生活在忐忑中，雖然錘石部落依照慣例給他們食物，但他們知道越是如此，他們的死期便越來越近。
劉白更是一夜間白了頭，但他此刻臉色卻很平靜，他想通了很多事。
牢獄並沒有守衛，幾根木頭製作的欄杆象征的禁錮著這些火神部落的精銳，劉白想走很輕鬆。
但他很清楚，隻要踏出牢門一步，青葉就會將他絞殺。
秦墨進來時，劉白正在喝酒，和是他最近唯一的樂趣，但他怎麽喝都喝不醉，哪怕把修為封住，也喝不醉。
感覺到他的到來，劉白沒有回頭，隻是拿起一個杯子倒滿，說：“陪我喝一杯？”
“榮幸。”秦墨閃身，坐到了劉白對麵，也不擔心酒裏有毒，一口便將苦酒飲下，道，“好酒。”
“二十年的陳釀，自然是好酒。”劉白微笑，渾然沒有一個死囚的絕望，但他很清楚他的死期到了，陳釀不過是錘石對他這個大鎮軍的尊重。
就像秦墨說的“榮幸”一樣，那也是因為他身上赫赫功勳，能跟一位人族大鎮軍喝酒，自然是榮幸之事。
劉白給秦墨倒滿，問道：“我的死期到了？”
秦墨點了點頭，接過了酒壺，給他倒滿，說：“我是來給你送行的。”
“真的不能戴罪立功？”劉白眼中生起了最後一絲希望，但看到秦墨臉上的堅定，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錘石部族人有你這樣一個少族長，真是他們的榮幸。”劉白感慨道。
“火神部有你這樣一位大鎮軍，也是榮幸。”秦墨說道。
“哈哈哈……”劉白突然大笑起來，卻不是癲狂，而是發自內心感慨，他沒想到恨的他咬牙切齒的少年，居然會在他臨死之前，跟他如此平靜的對坐飲酒。
這時候他沒有後悔，反而釋然，人族有秦墨這樣的少年，當興。
兩人喝了很久，直到把酒都喝完了，劉白紅著臉，有了些醉意：“我有兩個請求，你若是能夠答應，我劉白死而無憾。”
“有些事情是不能改變的。”秦墨說道。
“我知道。”劉白點頭。
“你說。”
“來日上了戰場，我希望你幫我多殺幾個異族。”
“可以。”秦墨點頭。
“火神部落若是有所得罪，還請你留下一線生機。”劉白懇求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秦墨堅定的說道，“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絕不趕盡殺絕。”
劉白沒想過秦墨會答應自己，這個少年有仇必報，恩怨分明，但如今他答應了，劉白反而有些吃驚。
“我現在真有些後悔了。”劉白苦笑起來。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秦墨回道。
“是啊，沒有後悔藥。”劉白拿起最後一杯酒，他站起來，走出了牢房，秦墨沒有阻擋，隻是看著他的背影。
他走到了關押火神衛的牢房前，看著這些族內的精銳，將酒撒在了地上，躬身一拜：“我害了你們，但我不得不這麽做。”
“願隨大鎮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數百名火神衛臉上昂起了頭。
劉白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手間數百名火神衛血濺當場，這是他唯一能做的，既然錯了，那就錯到底吧。
做完這一切，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牢獄，放聲大笑，這笑聲傳遍整個錘石，響徹於天地間。
這時候，錘石部落的強者才反應過來，緊張的看著走出的劉白，拔出了腰間的武器。
劉白手中出現一把短刀，他昂著首，看著天：“我劉白頂天立地，曾立下無數功勳，然，不求爾等原諒，今日自當授首。”
錘石的戰士呆住了，他們緩緩的收回了武器，這時候秦霖走了出來，單膝跪地，道：“錘石部落百萬眾，送大鎮軍。”
“錘石部落百萬眾，送大鎮軍。”這一刻錘石部落數百萬族人眼中沒有仇恨，隻有敬意，無論他曾經犯下過什麽錯，但他依舊是人族的大鎮軍，依舊是那立下赫赫功勳的大鎮軍。
一處山頭，猴子望著部落發生一幕，說道：“人族，真怪。”
一旁謝天問瞥了他一眼，糾正道：“不是怪，是恩怨分明。”
遠在玄州，聖王部，火神王正與蓮心商議著覲見聖王的事宜，突然他臉色一變，從儲物囊裏拿出一塊碎裂的木牌，臉上有些茫然：“劉白走了。”
蓮心愣了一下，卻露出了笑容：“如此正好，現在覲見聖王，告他一狀，怕是赫赫軍功，也護不住他。”
火神王真想一耳光扇過去，但他不能這麽做，定了定心神，道：“覲見聖王。”
錘石部落上空風起雲湧，一股恐怖的威壓降臨，劉白死了，他是自裁的，整個錘石部落都想不到為何他要自裁，在人族這可是最屈辱的死法，況且他還是一位大鎮軍。
隻是，他們還未從這驚訝中回過神來，雲層凝聚起了旋窩，天道威壓籠罩著整個錘石部落。
無論劉白是否自殺，都和錘石部落有關，此刻秦墨立在山巔，望著這風雲變幻的天空，目光陰沉。
劉白以為他自殺，便能夠讓秦墨不承受天道之罰，可事實上哪怕秦墨讓青葉來殺劉白，這因果依舊是秦墨的，所以他依舊要承擔天道的懲罰。
軍功抵不了殺大鎮軍的罪孽，秦墨有一千個理由，天道卻隻論因果與劉白的軍功。
“轟隆隆”雲層中雷霆湧動，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逼殺大鎮軍，當受九道雷罰。”
話音剛落，一道白色的閃電毫無征兆的落在了秦墨身上，若不是他剛剛八次心血來潮，氣血正濃，加之肉身強橫，這一道閃電，便要把他劈成焦炭。
即便如此，他依舊被劈的皮開肉綻，渾身氣血差點被蒸幹，眼看著第二道閃電落下，秦墨身形一閃，離了錘石部落，來到了部落外的空曠之地，運轉起了源血，一道分身迎著閃電轟了上去。
“轟隆”
分身被劈成了碎末，電光的餘威落下，秦墨身體焦黑，一口逆血吐在地上，麵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