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烏雲嶺事件調查之二
清婉三人晾了那彭老大又一刻多鍾的時間，這才抬頭，開口問道“彭老大，你們偷襲不成反被擒。所謂‘勝者為王’，不如把你背後的指使者給我們引薦引薦如何？”
彭老大一笑，用他那洪亮的嗓音朗聲道“既然落到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那麽多廢話幹什麽！”
“嗬嗬。聽這口氣，你倒是狠講江湖義氣的樣子。不過，那四個人一見苗頭不對，就把你們這夥山賊丟下不管了。值得你這麽賣命？”
彭老大對這話不屑一顧，依舊昂首不言。
“這倒奇了。”清婉見了他的氣概，臉上卻露出了十分疑惑的表情，“你彭老大學藝時，就會為一點蠅頭小利出賣朋友。又為了爭奪你師妹的芳心陷害同門師兄弟。怎麽到了這裏卻成了英雄好漢了？”
在此時聽到自己的陳年秘史，彭老大的臉上也有些微微變色。
“當年的師妹如今成了你的夫人了罷。還生了三個好兒子？據說橫行鄉裏，煞是威風呢。”
彭老大越聽越擔憂，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不用奇怪，我現在手上連你乳母的口供都有。不過調查了一點子信息罷了，還能怎樣？你認為我們會幹什麽？”
彭老大破口罵道“妖女！有種便殺我全家！什麽修仙者，一群沒爹沒娘，無子無孫的怪物罷了。草包廢物，不過連凡人的一根手指頭也不敢碰罷了！”
清婉聽了這話，臉上倒顯露出一種玩味的好奇神情。
然後她以軟糯糯的語氣問道“是哪個和你說，我們連你一根手指頭也不敢碰的？”
話音未落，也不見手上有什麽動作，卻已將彭老大一隻手的五指沿著關節齊齊切斷！
她的出手速度實在太快，彭老大一時竟然沒有察覺。
呆立了一會，他才發現自己右手已經沒有一根手指了。
劇痛來襲，他大叫了一聲，撲倒在地；血流如注，弄得牆上地麵到處都是。
“你怎麽出手這樣狠？”見了這等場麵，九芸在一旁向清婉連連抱怨，“就不能一根一根來嗎？都切光了還怎麽審？”
她一麵說，一麵走過去給彭老大止了血，又在斷手上撒了些藥粉，細心地包紮好，以免這人流血過多死了。
若語接過話茬，“凡間有句老話不是說，‘對付惡人，就要比他還惡’。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上了藥後，那彭老大劇痛稍緩，掙紮著坐在了地上，額頭上已滿是冷汗。
他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看著眼前的三人，如同看著三個魔鬼。
然而他的凶光隻露了片時，眼前就變成了一片黑暗，他便永遠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不知那個給他包紮的女人用了什麽手段，已將他的雙眼刺瞎。
“眼睛在這裏是沒什麽用的，隻有耳朵和嘴就可以了。”彭老大耳邊傳來那治傷女人溫和的聲音，“你必是聽說了修仙者擁有‘止殺咒’的事，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罷。你們一夥人又見到我們那幾個小學生連一個人也不敢殺，更是確認我們其實沒有什麽能耐罷？
“也難怪，自從有了‘止殺咒’這種東西。幾百年來，世間便極少有凡人死於修仙者之手了。因此你們這些凡人就不知在何時產生了一種錯覺，可以任意挑戰仙界了。唉！這些江湖傳言可真是害人啊。”
彭老大隻覺得這些話句句刺耳，就像是在教育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他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原來修仙者從來沒有把凡人放在眼裏過。
又聽那女人談談說道“本來，仙人凡人各過各的。你們怎麽去害人與我們什麽相幹？可你偏偏動起我們的人和貨，還想著全身而退？既然你與仙界‘有緣’，我便將‘止殺咒’的真意告訴你好了。你且聽仔細！
“所謂‘止殺咒’就是一句話，‘不可奪取凡人性命’，再無其它。我們被這勞什子捆了幾百年，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會有別人比我們更清楚嗎？
“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招供罷，也少吃些苦頭。否則憑我的醫術，就算把你的腸子掏出來，你也絕對死不了……”
聽九芸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就像和旁人嘮家常一樣，若語早就不耐煩了，“你怎麽像個老太太太似的婆婆媽媽！姓彭的你也痛快些。”
見對方還在勉力支撐，若語便準備來個最後一擊，“彭老大，‘攝魂術’聽過沒有？這種法術能夠搜索人的魂魄，將腦子裏的東西翻出來。不過中招之人可是極其痛苦。不過如果走運的話，人是有可能死不了的，隻是變成癡呆而已。我今天倒是狠想試一試。”
彭老大知道這種“攝魂術”的邪功，因為他親眼見過暗裔宗的人使用過。
這些名門正派的修仙者也會使用這種邪術嗎？他不知道，更不敢賭。
而他現在的精神早已被擊得粉碎，委頓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道“你們想知道什麽。我說……我說便是。”
清婉一拍案子問道“這事誰指使你們的！那四個魔修是什麽人？”
“我……我隻知道他們自稱是‘暗裔宗’的人。我們隻是……拿了銀子聽從命令。過多的，他們自然不會透露。”
聽了這個宗派的名號，三個女人倒是一愣，互相用仙術傳音道“‘暗裔宗’是什麽門派，怎麽聞所未聞？”
於是接著問道“你們半路劫鏢殺人，想得到什麽？”
“聽段青竹說，好像要找一件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
“他們沒說，隻讓我們攔路殺人。”
那件“東西”其實就在清婉的手邊——一件麻煩的東西——被夾雜在洵山所采購的這批貨物中。
但究竟是誰，又為什麽把它藏在洵山的貨物裏？是故意要送到仙界來嗎？
可看起來鏢局也不清楚這事。那麽是官府的人，還是歐家的人？
略思考了一下，她又開始問道“為何要殺害歐家人口，奪人財物？”
“不是我們做的。我估計……估計應該是暗裔宗指使另一夥人幹的。”
“那隻妖獸也是暗裔宗養的？”
“什麽妖獸？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大炮哪來的？”
“找海盜買的。”
“……”
調查廳用了幾個時辰，反複審問，終於把彭老大所知的事情掏了個精光。
最後，清婉又道“還有一件事讓你做，和你手下幾個頭領見一麵罷。也勸勸他們老老實實回答，也省得我們費事。如何？”
經過一番嚴刑拷打，彭老大的意誌力已經蕩然無存，隻有像木偶一樣點頭答應，“小人……小人一定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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