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繁星
時光飛逝，轉過新年。這一年便被凡間世界正式改元為“天運元年”。
洵山上的春節也是沒什麽可期待的，不過是飯堂增添了一些新鮮吃食，也無甚娛樂活動，眾人早早便睡了。
元宵過後，學業如常。新的學年開始，仙師們新增了幾門課程。玄青給新生們講授《星象圖解》之類，那圖上寫得倒是漢字，但是連起來一句話也看不懂，弄得眾人狠是頭大。
不過，又迎來一個好消息他們終於要開始學劍了。
劍，素有“百刃之君”“短兵之帥”之美譽，如果能使出劍法來，那才真正像個劍仙呢。
然而等到鐵鏡來講授時，眾人不免又大失所望。鐵鏡隻給每人分發了一柄木劍，別說仙劍，連尋常白劍也沒摸到一隻。
鐵鏡所講授的，也隻是用劍的基礎招式和步法，是給班上大多數從未摸過劍的人來練習的。因此，像轅塵、仁豪、望星等便不用學了。
見眾人練習不積極，鐵鏡吼道“基礎搭不牢，以後就算你們得了什麽秘傳功法也使不出來，所以正經練熟了要緊。”
仙術也好，劍術也好，和市井賣油翁沒什麽區別，都是“孰能生巧”幾個字。而劍術的招式極其複雜，江湖武林中早有“三年練刀，十年練劍”的說法。對於這些修仙者來說，同樣如此。
僅僅是用劍的基礎，就需要日複一日，千遍百遍地加以練習，因此這過程比讀書考狀元還要枯燥。
鐵鏡演示了撩、挑、掃、挽、刺等幾十種基本招式，這些根本談不上是什麽劍法，對於與人打鬥全然無用。
他一邊使出這些姿勢，一邊解釋道“劍法是一切兵器的基礎，因此每個人都要掌握，即使以後不專門用劍，也要學。”
“還有不用劍的劍仙嗎？”
“當然有，修仙者以後都要挑選自己擅用的兵器，”鐵鏡回答，“兵器當然要適合自己，就像人的手腳一樣。你們要好生修煉，以後希望都能找到用以傍身的兵器。”
“我派開山祖師就是用弓的罷？”又有人問。
“你說的狠對，我派恒羿祖師乃是獵戶出身，因此在射術上是極高深的。”
洵山正門的那座雕塑，便是洵山開山祖師恒羿上仙，這位祖師隻用弓不用劍。
鐵鏡使完了一些招式，便讓眾人列好隊伍，拉開距離，照著練習。
他在隊伍中穿行，挨個察看，糾正錯誤姿勢，見到一些實在笨的，不免又是一頓數落，再照著屁股來上幾腳。
承書和常晴已到自己聯係時才發現，他們用筆可以，用劍就不靈了。劍招講究的是身體的協調，不僅在手臂上見功夫，步法、身法同樣要跟得上。
這兩個人，要麽步法對了，手法不行；要麽就是手跟不上腳，左右跟不上右手，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娃娃。兩人又急又忙又累，大冬日裏竟流出汗來。
承書此時十分尷尬，他素來爭強好勝。不僅在讀書之事上處處領先，在修為上也不甘人後，如今這個情況，豈不是讓人恥笑？
常晴不愧為“三廢”之一，隻練了幾招，便摔了幾個跟頭，讓旁人又撿去不少笑話。
鐵鏡笑罵“你們兩個這樣的練法，若是鋼鐵之劍，早把自己砍了。”
這日散後，常晴等幾人便被鐵鏡留下來繼續練習，要求練不會就不準吃飯。望星走過來道“你們兩個素日教我們學讀書寫字，不如我來教你們用劍罷。”
承書見望星小小年紀倒是有心，便道“小兄弟，真看不出來你還有武功的底子，上山之前也是武林人士嗎？”
望星道“也不算是罷。隻是從小就在丐幫，隻跟著長老們學了一些功夫。”
常晴道“丐幫？”
承書道“原來是丐幫中人。世人常說，‘天下亂，丐幫興；天下定，丐幫衰’。如今天下安寧，丐幫勢力如今也不如前代了。”
於是，望星便每日教二人練劍。後來，永富、思凡等一些落後者也加入其中。這樣一直堅持了二十多天，幾個人總算是勉強跟上了進度。
這日，常晴因平時的藥已經滿了一個療程，需要再次複查換藥，於是下課之後便先去醫館，準備回頭再來修煉。誰知竟然耽擱了好久，從醫館出來後，夜竟已深了。
今夜晴好，天上星光熠熠，山中萬籟俱寂。夜黑濃重，隻有少數房屋中透出一點闌珊燈火，如同小小的螢火蟲。
常晴提著一隻從醫館借來的燈籠，走在這山上的石板路上，隻有一點紅色燭光照著前方的路。山上的冬季是漫長的，雖然已是二月，可依舊寒冷，常晴不禁裹緊了衣衫。
路過理科院的路上，常晴停了下來，不由得考慮也不知承書他們練習完了沒有？是直接回宿舍還是去看看？
猶豫片刻，常晴還是轉道去了理科院。來到練習場，這裏已經空空蕩蕩，看來大家都回去了。
又細看一眼，卻發現夜色中有一個身影正在打坐，從背影那矮小纖細的身板看，應該正是望星。
望星也感覺到有人來，便站起身來。
常晴問道“望星，大家都回去了罷？怎麽你一個人還在這裏？”
“大家已經練習完回去了，我看這裏安靜，就打坐修煉了一陣子。”
“那好。隻別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望星笑道“想不到忘了時辰，我也就回了。”
二人便一齊打著燈籠，向院外而去。一時間，隻有二人的腳步輕響，狠快淹沒在這無盡的夜色中。
望星忽然抬頭道“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是啊，難得有這麽晴的天，星星就看著狠亮了。”常晴微笑，“你有了名字叫‘望星’，想不到還真養成了‘仰望星空’的習慣。”
“不是啊。我隻是想起了仙師教的‘星象圖’，實在難懂。不免抬頭看天了。”
“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字，誰看得明白。”常晴道，“不過星座什麽的倒是略懂一二。你知道嗎？在某一處地方，人們還用星座來算命呢？反正我是不信。”
於是，二人倒停下了腳步，看起星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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