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瞞天過海
高珍依舊還是洋洋得意,她繪聲繪色地形容自己當初是怎麽達到目的的,對她來說,最得意的就是瞞過所有人的眼睛,但是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在悄悄地進行著這個計劃。老鄭當然就是最大的破綻,同時也是她最好的偽裝。
作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怎麽可能會草率地跟一個隻認識幾天的人結婚,而且幾乎又以光速辭職,隨後消失不見?
本身,高珍的突然消失,就讓大家措手不及,一時間讓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更何況,那個老鄭的形象,也的確太差了,哪怕他們單位看門的大爺,似乎都要比那個老鄭從外形好了幾個檔次。
閃婚,而且還是奉子成婚!這本身就話題性十足。
更何況,那時的社會風氣,還是相對保守的。
高珍在消失之前,布置了一場好戲,她故意在同事們的表情,誇張地展現了自己的妊娠反應,就算她什麽都不說,就足以讓別人想入非非。
換句話說,她理所當然地認定,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她既定的方向發展。
鄭峰停止了幹嘔,隻是他望向高珍的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悲哀。
“其實人心原本就是自私的。那些人當然怕我搞出什麽成就來。可與此同時,他們也當然希望我離開,隻要我在那裏,早晚都會給他們帶來麻煩。”高珍顯然自我感覺良好,她甚至得意地蹺起了二郎腿,“當然了,他們後來也曾經偷偷跟我聯係過,雖然他們什麽都沒有說,可我明白,他們就是為了想知道,我的實驗進行得怎麽樣了。如果真的取得了什麽驚人的成就,那麽,恐怕他們就會動手把所有的成就都搶走。可我偏要吊他們的胃口。”
鄭峰一言不發,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呆呆坐在那裏。
牆外的蘭溪忍不住想要尖叫。
如果鄭峰僅僅隻是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撿來的孩子,或許還讓她不那麽吃驚,可那卻是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她在拿自己的孩子做實驗!
鄭峰就是一個任由她自己支配的物品!這個女人是瘋了嗎?她可是一個母親,十月懷胎,難道她跟鄭峰,真的沒有一絲感情可言?
高珍真是個瘋子!這個世上,居然還有這麽瘋狂的女人?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高珍的表情冷靜得可怕,“你一定在想,我是不是瘋了。哈,其實隻有這樣,才能打造一個完美的實驗對象不是嗎?從一個小小的胚胎,一直到你長大成人,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記錄在案,沒有什麽比這更令人激動的了,因為我拿到的是第一手資料,不管是你的心理變化還是身體做出的反應,我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秦局一把抓住了蘭溪,隻怕她會衝進去狠狠抽那個女人兩個耳光,她難道真的沒有人類正常的感情?她真的很想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石頭嗎?還是不鏽鋼?
此刻,高珍亢奮的情緒顯然還在繼續,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鄭峰,“很瘋狂嗎?心理學的著作你也看了不少,也很有科學的實踐精神不是嗎?想要在學術上有所成就,最重要的不是你懂得多少知識,而是要大膽地將所有的知識用起來。”
“爸——我是說老鄭,他知道你在幹什麽嗎?”鄭峰的表情是那麽扭曲,他努力想要打起精神,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哈,你別搞笑了,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在幹什麽,恐怕早就嚇跑了。”高珍的表情聽起來多少有些漫不經心,“他恐怕那些名詞連聽都沒有聽過,再說了,跟他提那些,還不是對牛彈琴,我不想太浪費自己的時間。”
“那——他——你們——”鄭峰一時間有些語塞,“你們從前做的那些事情,難道隻是為了演戲給我看?”
高珍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那也是她精心計算之後,才做出的安排,隔多長時間會吵一架,隔多長時間,兩個人會動手打一次架,又隔多長時間,對鄭峰要麽言語上的刺激,或者直接進行體罰,那都是經過嚴格計算的。
“那我真的應該謝謝你,正是因為你的精確計算,所以我還算是平安長大了。”鄭峰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
“嘿嘿,當然我們也有偶爾失手的時候。比如說你小時候那一次,還記得嗎?有一次沒有提前安排好趁手的東西,所以就用鍋鏟打了你,結果你後背上的傷口,很長時間都好不了。還好後來及時給你補了一針破傷風,要不然的話,你的小命早就玩完。還有你後來開始反抗的時候,那次躲得有點兒太巧,差點兒打斷你的腿不是嗎?”高珍一臉得意地歎了口氣,“哎喲,不能不說,現在的醫術也越來越發達,所以你還是挺抗打的嘛。”
鄭峰瞪了她一眼。
沒想到高珍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樣,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頭道,“哈,不過話又說回來,老鄭那人,自然也不能完全跟他說實話,他知道太多,當然不是什麽好事。後來,你不在家的時候,我自然要找他的麻煩,讓他知道,如果我需要你提供科學數據,而他敢阻攔的話,那麽下場就是他馬上收拾東西滾蛋。”
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你想要的,就是毀掉我?看一個人從小到大,究竟是怎麽被生物學上的母親,一點點親手毀掉的?”鄭峰咬牙切齒地問道。
“哦,回答錯誤。”高珍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她細細地掂量著鄭鋒,一字一句道,“我想要親自證明給所有的人看,人類犯罪的傾向,最重要的是取決於後天生活的環境。如果一個人從小就活得不幸福,那麽,等他長大成人之後,自然就會製造出來更多的不幸。你不是正在實踐著我的理論嗎?”
鄭峰猛然間站了起來,可還沒有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他就跌坐在椅子上,像是靈魂都被人抽走了。
高珍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慢條斯理道,“可你的承受能力,還是沒有我預計中的那麽大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