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追蹤
蘭溪隻有苦笑,自己小時候一直都像一隻躥天猴一樣,從記事開始,老媽每次都是跟在自己的身後,不停地說著“慢點兒”、“小心點兒”之類的話,甚至老媽不止一次地說過,自己應該是個小子才對,這明明應該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小子,偏偏卻是個女孩。
“你們不會是重男輕女吧?”蘭溪還記得自己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這個詞兒,在老媽又一次抱怨自己不是個小子的時候,一本正經地追問道。
換來的卻是老爸想要繃緊臉,卻忍不住笑起來的模樣,“還重男輕女?哼,如果你是個臭小子,早就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哪裏還得想著你是個姑娘,輕不得又重不得,舍不得罵不說,還怕把你打壞了!”
不管袁白露說的是真是假,他們才是自己的爸媽,從小到大,他們才是一家人,這一點兒,從來都不曾改變過。
“好吧,如果你們在家閑得實在太無聊的話,那我就回來給你們做伴。”蘭溪思考了一會兒,隻是回了這條信息。
對自己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問過去,而是怎麽解決掉眼前的難題。很顯然,鄭峰是有備而來,他的陰謀是什麽雖然不清楚,但他手裏卻抓著一張王牌。
所以當撥通李逸飛電話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得出了同一個結論——鄭峰一定還有一個幫手,隻是暫時還不確定那個人藏在什麽地方。但有一點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蘭溪的行動,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才會每次都能走在蘭溪的前麵。
“我感覺他就像是一隻有毒的蜘蛛,在我的麵前織了一張特別大的網,難道他費了那麽大的心思,僅僅隻是為了引我入網嗎?李老師,我總感覺,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或者說,是不是在鄭峰的身上,還藏著什麽秘密?”蘭溪的心中也寫滿了疑問,“這不應該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表達感情的方式不是嗎?”
“現在不應該以正常人的身份來思考鄭峰的所作所為,你應該知道,有一個名詞叫反社會人格。鄭峰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所以他可以控製自己的行為,在外人看起來,他就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但實際上,正麵的形象對他而言反倒是一個無形的枷鎖,他會時不時想從那個枷鎖裏掙脫出來。”李逸飛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
“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讓別人充當他的工具,達到他的目的不是嗎?”蘭溪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不斷地升騰著,“天知道他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樣的人,真是死有餘辜。”
“這樣的人,卻是最懂法律,也是最懂得怎麽利用人心的。他的身上,披著最好的偽裝,所以,開始的時候,他才能屢屢得手。”李逸飛歎了口氣,他頓了一下。
蘭溪也沒有答話,想起那個男人,那個曾經在無數次跟蹤自己,又曾經無數次用特別的方式跟自己有過接觸的男人,她就莫名其妙地有些發慌。
僅憑自己的感覺就下定論,她感覺太過冒險。如果隻是她一個人冒險,那也就算了,現在賭的卻是喬智的性命,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他出任何的意外。
但有些話,如果真的說出來,會不會讓李逸飛覺得自己太過淺薄了?她歎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您應該研究了不少跟鄭峰有關的資料,有什麽結論嗎?他有什麽弱點?我們總得在絕望之中尋找到那麽一點兒希望不是嗎?”
“我隻能說,他最近的行動的確有點兒太過冒近了,這可一點兒都不像是他的風格。”李逸飛顯然多少也有些猶豫,“你有沒有感覺到——我是說,你的直覺一向很靈敏不是嗎?你有沒有覺得,鄭峰對你,一直都特別的——在麵對你的時候,總會有一些特別的舉動?”
她曾經以為那是一種錯覺。蘭溪不由得歎了口氣,“的確是,我以為他那隻是——隻是我自己的錯覺,他——怎麽會對我——我不太明白,像他那樣的人,恐怕眼裏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不會容下第二個人吧?”
“你錯了,正是因為他曾經受過教育,所以他就一直在善與惡之間不停地徘徊著,一方麵,他希望自己能擁有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完成他自己的使命,而另外一方麵,他這樣的人,其實比任何人更希望走到陽光下,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正是因為這種矛盾的心理,一旦遇到了一個他理想中的人物,他才會生出幾分類似於迷戀之類的感情。”電話那頭的李逸飛侃侃而談。
蘭溪知道,李逸飛是一位學者型的老師,所以一旦進入他自己的領地,那麽他就不會再去考慮對方的想法,而是將所有的東西通過一係列有條理的東西表述出來,卻不會考慮對方是不是能接受這新的說法。
“您的意思是說,眼下我才是他的弱點嗎?經過了那麽長時間,而且距離上一次我和他之間的正麵交鋒,也過去那麽長時間,你覺得我們兩個——真的有可能嗎?”這話問出口的時候,蘭溪感覺自己的聲音都開始發抖。
“這個問題提得很好。像他這樣的人,一旦真的迷戀上某個人,那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改變,別說才不過是幾年的功夫,哪怕是十年或者二十多年,他也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所以,要怎麽樣說服他,或者說,要怎麽改變你的處境,隻有你自己來把握。”電話那頭的李逸飛,聲音還是淡淡的。
“他會拿喬智怎麽樣?”蘭溪猶豫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問道,“他為什麽要綁架喬智呢?既然喬太太已經死了,他為什麽不把喬智放了呢?”
“天知道那個瘋子是不是還憋著什麽大招?”電話那頭的李逸飛一字一句道,“蘭溪,到時候你可千萬別衝動,我擔心的是,他如果得不到你的話,會不會親手毀掉你的一切——像他那樣的人,做人可不會有任何的底線。你真的決定,還要去冒險嗎?其實我們還有其他的方式。”